第二十章 環環相扣
“老餘，你先回去，向父親和老師稟報此事，務必要讓他們盡快趕來！”芮華叫來一個侍衛吩咐了幾句，又看了兩眼眾人跟著謝池走進密林的背影，權衡再三，還是率著自家人跟了過去。
“能夠容下聖級道果那龐大的能量，並且阻止其靈氣溢散的玉總共也沒有幾種。那玉匣我之前看過一眼，似乎是白曇玉製成的，而這種玉的特點之一就是會不斷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寧香。這個香氣以我們人那粗糙的嗅覺係統雖然分辨不出，但狗類還是可以一試的。況且今日又無風無雨，氣味在空中一時半會兒不會飄散太遠，我們說不定能在這上麵找到一些線索。是吧，小墨？”謝池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墨句的狗頭。
墨句聞言一愣，眨了幾下狗眼，連忙配合地‘汪汪’叫了兩聲——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如果我沒有猜錯，”謝池繼續聲情並茂地表演事先設計好的台詞，“那冒充冥歌的黑鬥篷人想必是往密林這邊逃竄的，畢竟其它三個方向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正是，正是。”夜晚滿臉讚同地附和道。
“不過，我也尚不確定能否找到，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之前近百號人都藏身於此地，氣味過於混雜了。”
“無妨，賢侄盡力便可，”夜平鬆欣慰地捋了一把並不存在的胡須，“若是此路不通，吾再另尋他法。”
‘過分了啊喂！’芮華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們演戲行嗎？用白曇玉做的匣子裝道果就已經夠離譜了——憑你夜大家主的修為，隨便上個什麽封印，然後破布一裹，什麽事解決不了？再者說了，還尋著氣味找玉匣！？嗬！就那指頭大小的香氣，這麽久過去早就屁都不剩一點了，你那隻狗的鼻子是該有多靈，聞著天地之氣便能還原現場的嗎！？連這種糊弄三歲小孩的謊話也好意思講出來，真是不怕丟了夜家的臉！’
就在芮華心裏還憤憤不平地不斷控訴著謝池等人的惡行時，裝模作樣四處嗅來嗅去的墨句忽然朝著一個方向狂吠了起來。
“在那邊！！”不知是誰吼了一聲，頓時，一行近百個各大勢力出來的修者浩浩湯湯地朝那個方向湧了過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還繞了不少個彎子，終於，那條肥狗氣踹籲籲地在一汪碧潭前停了下來。
出於不過多暴露墨句會說話的目的，謝池快步上前，假裝用精神之力與其溝通了半響。隨後又直起身來，麵對眾人，有些沉重地道：“那白曇玉匣最後一次出現便是在此地了，之後的去向墨句也無能為力。”
“可有誰識水性的，願替吾下潭走一趟？”夜平鬆問道。以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親自入水。
“夜世叔，小侄自請下水一探究竟。”沒有猶豫多久，芮華最先站了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們搞的是什麽幺蛾子！’他心想。
“夜伯，我也去吧，我更擅水性，若是芮少主出了什麽意外，也剛好可以相互照應一二。”謝池同樣上前一步，拱手道。微微低下的臉上卻是唇角一勾，‘蠢貨，又上當了吧！’
“很好。那就你們二人下水。若是遇到什麽危險，即刻上來，切不可戀戰。”夜平鬆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隻見芮華雙手一揚，十道火光分別從指尖冒出，爭先恐後地竄進了那平靜的潭水之中，卻一點兒水花也沒有濺出來。沒過一會兒，一個水火交織的漩渦便悄然浮現在了潭邊，芮華大步走了過去，幹脆利落地一躍，同時還回頭向謝池這邊挑釁地笑了笑。
謝池裝作並無察覺的樣子，眉眼微微一彎，也跟了上去。
卻說這一汪倚山而生的碧潭，規模倒也不小，隻可惜是死水，內中並無多少生命的跡象；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水極其清澈，稍微下潛幾步後便一眼可以望得見底。
這時芮華已經先到了那裏。
看得出來，即使吃了避水丹，還有火靈體天生與水的相克之道護身，芮華在近十丈深的水底行動依舊有些吃力，麵色已然開始發紫。
謝池冷笑一聲，毫不費力地遊了過去——他見著水親切地就跟見著他的家人一樣。
“發現了什麽東西嗎？”謝池漂浮在了芮華的對麵，明知故問。
“我勸你最好安分一些。你別以為我們拿你沒有辦法！不過會耍一點小聰明而已，就想扳倒芮家？笑話！”芮華也並不作答，冷冷地盯著謝池，傳音道。
隨即，又撿起擺在二人中間地上的一件鬥篷和一個玉匣，飛快地遊了上去。
“這是威脅我呢？”謝池眨著一雙死魚眼，舔了舔嘴唇，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便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上去，破水而出。
“是我們的玉匣沒錯，但放於其中的道果已經被取走了。”潭邊，夜晚拿著那個匣子，簡單地看了兩眼後便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
“很顯然，那個鬥篷人在此處換了衣服，又不知用何方法取出道果隔絕了它的靈氣波動。現在好了，最後的線索，也要斷了嗎？”雲閑撿了根樹枝翻了翻那件濕透的黑鬥篷，有些苦惱地接道。
“雲小兄弟，可否將那衣物交與老夫一觀？”原來是一殊閣的一位長老開了口。
“咯。”雲閑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老頭，滿不在乎地將鬥篷挑了過去——隻見上麵攜帶的潭水甩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引來謾罵聲陣陣。
“果然……”那老頭兒拎著衣服連連感歎。
“這位前輩，您是有什麽發現嗎？”謝池連忙湊了過去。
“這個布匹……”
“如何？”夜平鬆聞言也望了過來。
“這件鬥篷所用的布料，乃是極品的荊麻，因其做工細致、上身舒適等優點在兩年前一度引起轟動。老夫至今還保留著幾件這種布料縫製而成的衣物。不過可惜了，荊麻的製作方法和來源是不傳之秘，隻有西五區的一家萊鈺布莊有賣。結果後來那家布莊又突發走水，倒閉了，現在這種布料在西亭是賣一匹少一匹啊！”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芮華一聽萊鈺布莊的名字，頓時便知道大事不好，心裏暗暗叫苦，‘父親和老師怎麽還沒過來，麵對這麽大一群戲精，我一個人怎麽撐得下去！’
說芮城，芮城到。
“夜家主，好久不見啊！”一聲爽朗的長笑傳來。人還未至，那如山的氣勢已將謝池等人壓得喘不過氣來，手足亂顫，幾乎忍不住要俯首稱臣。
“芮家主倒是架子大的很。”夜平鬆冷哼一聲，長袖一揮，便抵消了眾人身上的壓力。
“華兒，過來。到這邊來，跟我們詳細講講後來又發生了些什麽有趣的事情。”跟在芮城身後的江歎輕聲說道，臉上和煦的笑容倒與謝池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