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天花病危
“嫂嫂不見了，還有好多遮著臉的人也沒了。”
“嫂嫂累了，去休息了！”
“哦…爹，我餓了…”雲天喝完藥，仰頭對太上皇說道。
“好，好，爹讓人傳膳！”
沒多久，宮女們就端著清粥小菜上來了，太上皇皺了皺眉，雲天卻吃得不亦樂乎。
“雲天大病初愈，真是需要補身體的時候，為何隻送上來這些？”
“太醫和皇後娘娘都吩咐過，小王爺大病初愈，吃些清淡的慢慢調理胃口比較好，而且傷口還未完全長好，吃些清淡的身上才不會留疤。”宮女跪下恭敬的答道。
“那要多久才能開始補身體？”
“回太上皇的話，還有三天便可。”
“下去吧！”太上皇揮揮手，讓宮女退下了。
“爹爹，娘親呢？”
“你娘親還在休息，等雲天病好了，就能去見娘親了。”
“恩！”看到雲天的精神不錯，太上皇的火氣漸漸降了下去，陪著雲天玩鬧了一會兒，把雲天哄睡了，去偏殿看他的傻兒子和那個讓傻兒子淪陷的臭丫頭。
無憂的樣子倒是真嚇了太上皇一跳，麵色蠟黃不說，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罩著寬大的外衣看不出來，現在隻穿著中衣躺在被窩裏，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關節處的點點紅疹正是天花，粗重的喘氣中帶著嘶鳴，有點像哮喘的聲音。
“太醫，這是怎麽回事？”
“回太上皇，是過度勞累加上天花引起了其他病症，恐怕是肺癆。”太醫躬身說道：“微臣已經開了清肺的藥方，現在正在熬製。”
“那天花呢？”
“如今皇後娘娘的天花還為完全發出來，而且這幾天過度勞累，還是先讓皇後娘娘多吃些補藥，好好休息的好。”
“你安排吧！”太上皇伸手將坐在無憂身旁的雲逸拉了出去。
“我要陪著無憂，放開我！”
“哼，陪著無憂，你這樣子有資格陪她嗎？她會想要你去陪她嗎？”太上皇製住試圖掙脫他的雲逸說道：“看著她這樣很難受是不是？你給你個機會去陪她！”
雲逸盯著太上皇，想知道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太醫，給皇上種痘！”
雲逸明白讓他去陪無憂是什麽意思了，放鬆了力道，太醫麵麵相窺，最後去無憂那裏取了藥引，給雲逸種了天花，下午雲逸就開始發高燒，躺在偏殿的軟榻上把午膳全吐了出來，吐到晚上就隻剩下胃酸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身上也開始發癢，抓著身下的狐裘，抑製自己不要去抓，漸漸的也就累得昏睡過去了，第二天，仍舊在昏睡中度過，第三天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發紅，看來是高燒不退所致，身上似乎已經癢習慣了，不用刻意抑製自己不去抓了，第四天的時候嘴巴裏也長了許多水泡，喝粥都疼，第五天正當他想著什麽時候種痘能結束的時候，無憂那邊有了動靜，女官們進進出出，太醫們隔著道屏風在指揮女官，不停聽到無憂破風似的喘氣聲，幾個女官似乎在喊無憂，但他現在連起身都困難，而且太上皇也讓人看著他，不準他過去看無憂，第六天早晨，無憂安靜了下來，太醫愁眉苦臉的出去了，第六天晚上，隻能聽到女官們的腳步聲和喊聲，卻聽不到無憂的聲音，這讓雲逸有些著急，第七天早晨，一群太醫跪在院子裏，一個一個的進來給無憂把脈，然後藥碗一隻一隻往裏麵送，仍舊沒有聽到無憂的聲音，太醫就這麽跪了一夜，第八天，壽服被端了進來給太上皇過目，太上皇揮揮手，搖頭歎息，雲逸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扶牆走到了無憂身邊。
“你……你來做什麽？”太上皇一看到雲逸，怒斥：“回去躺著！”
“無憂……無憂呢？”
雲逸推開太上皇，無憂安靜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隻是那臉色已經從蠟黃轉為了慘白，雲逸趴在床邊握起無憂的手，冰冷冰冷，“無……無憂？”雲逸不敢確定的喊道。
無憂的天花已經全發了出來，但是卻隻撐住了頭一夜，後兩夜幾乎都是聽天由命的，這天花的確是出完了，但是人也隻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太醫一個個的把脈，都說沒法救了，太上皇讓人無論如何吊住她的命，但一天下來仍舊沒有絲毫起色，隻有讓人準備後事了。
太上皇讓太醫再把一次脈，太醫都搖頭，說是天花雖過，但命也十之九去了。
“沒得救嗎？”
“這……皇上試著叫叫皇後娘娘，微臣聽過民間有這樣的傳聞，說是病入膏肓的人聽到生前最掛念的人的呼喚，會回光返照，也有直接就好起來的。”太醫也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這種法子誰也沒試過，自然心裏也沒底。
雲逸不管是偏方還是正方，隻要能喚回無憂，叫到他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他都願意：“無憂……無憂……你醒過來……我是雲逸……無憂……”
許久之後，無憂的手指動了動，太醫一喜，但很快又毫無動靜了，為首的太醫，也就是救治鳳賜的那個太醫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不如將鳳賜公主抱過來，娘娘最疼的就是鳳賜公主了。”
聽聞此言的雲逸急忙讓人去抱天佑，太上皇一揮手，親自去將天佑抱了過來，天佑昨天醒了一次，但是一直睡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太上皇思量了一番，手下輕輕在天佑背上的傷口上使力。
“哇！母後……母後疼……天佑疼！”頓時天佑的哭聲就在太上皇的耳邊響起，震得太上皇差點失手將她摔地上，急忙抱緊天佑，再看無憂，睫毛微顫，眉頭輕擰，在眾人緊張的注目下終於緩緩的張開了……
隻是睜開了眼睛卻什麽反應都沒有，雲逸輕聲喚她，無憂茫然的將頭轉向他，動了動嘴唇，雲逸看到她的嘴唇，馬上讓太醫端了水來，喂給無憂，無憂喝下了一杯水才說道：“我……好像看不見了。”
雲逸手一抖，杯子滑落在床單上，伸手在無憂的麵前晃了兩下，無憂似乎有感覺，但是眼神卻依舊無神。
“太醫！”太醫急忙上前，顫顫巍巍的為無憂把脈。
“皇後娘娘身體還未痊愈，脈象虛弱，需要好好調理，失明……”
“應該是一直發高燒燒壞的。”無憂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接著太醫的話說了下去。
“能治好嗎？”雲逸急忙問道。
“這個……”
“別逼他了，這種失明一般人家都放棄了，很難治好，但是也有休息一兩天自己就恢複的，我剛剛醒過來，他也沒法做判斷。”無憂拉住雲逸的手腕，讓他不要太過緊張，“總之，用寒泉的誰先熬些洗目的藥水，洗洗眼睛吧！說不定哪天就好了。”
“是。”太醫立刻跪安，生怕晚了一步，皇上又給他下了死命令。
“我剛剛聽到天佑的聲音，天佑呢？”
“父皇抱出去了。”
太上皇的確把天佑抱了出去，這小姑奶奶哭起來沒完，交給奶娘去處理了。
“宮裏還有其他人傳染上天花嗎？”
“除了你沒有了！”雲逸用力戳了戳無憂的額頭，“你這麽拚命，把我置於何處？”
“我和母後發誓要照顧好雲天的！”無憂摸了摸額頭，似乎還有點熱，“有粥嗎？喝完我再睡一覺。”
“有，我馬上讓人端來。”雲逸招來一個侍女，讓她去端粥過來。
“我臉上留疤了嗎？”無憂抬頭對著雲逸問道。
“太醫處理的早，你身上半點疤都不會留，你就放心吧！”雲逸摸了摸無憂的臉，雖然還在結疤，但是這種小疤痕，根本不會留下印記，這太醫的藥用得不錯，也許該賞賞這太醫。
“天佑呢？”
“她啊！好著呢！臉上的傷口都開始脫痂了，有力氣沒處花，一醒過來就開始哭鬧！”雲逸昨天也聽到女兒的哭聲，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啊，硬生生把太上皇從睡夢中嚇醒了！
“嗬嗬，天韶還好嗎？”
“你一醒過來就問別人，就不問問為夫？”雲逸有些不滿了，捧著無憂的臉對著自己，讓她眼睛裏隻能倒映出自己的臉。
“恩？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無憂的話讓雲逸徹底脫了力。
“你這沒心沒肺的小壞蛋！”雲逸擰著無憂的臉往兩邊拉，“我為了能進來看你，也種痘了！”
“噗……”無憂笑了起來，“難怪我摸到你臉上有些啃啃哇哇，變成了麻子臉別怪我不要你啊！”
“去，太醫過兩天就來幫我熬藥，保證你夫君這張臉該有多俊就有多俊兒！”
“皇上，粥端來了。”門外宮女小聲說道。
“端進來吧！”雲逸理了理衣服，重新在無憂身邊坐好，宮女端著粥進來了，雲逸接過碗，勺起一勺要往無憂嘴裏喂。
“燙不燙啊？”無憂皺眉問道。
雲逸一愣，才想起自己先試試溫度，倒是把他的舌頭燙出了一個泡，無憂摸索著從他手上端下了粥碗，對宮女說道：“先去放冷水裏涼著，再拿些冰水來給皇上漱口。”
“是……”宮女低聲應下了。
“嗚嗚，我要母後，皇爺爺是壞蛋！我要母後！”天佑的哭鬧聲從院子裏傳了出來，太上皇一臉尷尬的哄著，從院子裏哄到院子外，再從院子外哄到院子裏，這天佑就認定太上皇欺負她了，就是不要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