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賬房先生的厲害
有時候他不肯點，她們就拿香粉砸在他身上，讓他回去被雪娘罰跪洗衣板，無憂在的時候，還能和無憂聊聊最近又有哪個大人貪汙受賄了多少錢，哪位大人又搶了哪家的閨女做小妾，青影在一邊就會出聲提醒，讓他們注意身份，該處理的盡快處理，需放任的記錄在案，讓他們兩個怨聲載道，偶爾的一點樂趣都被青影剝奪了，然後青影就會不顧主仆身份，一人一個爆栗，這時候要是趙媽媽在，就會連罵帶踹的把青影領出去，對著無憂又是乖女兒、又是心肝肉的叫，並送上幾盤好菜，把青影拖下去，扮成清雨登台跳舞，惹得青影每次看到趙媽媽就一臉驚恐。
再看看如今，那些姑娘膩在他身上，這邊一個曹大人，那邊一個曹公子的叫，想把他灌醉了拖床上去賺錢，看著一桌子的酒菜，曹昊無奈歎息，東西是好，能陪他一起瘋鬧的人卻不在了，突然門被推開了，冷月掃了這些妓女一眼，說道：“都出去接客，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
冷月現在是妓院裏管教她們的嬤嬤，雖然臉還是那十九歲的臉，但心已經很老了，在趙如煙死後，整個憑欄閣的人都似乎老了很多，不是人老，隻是覺得滄桑，冷月關上了門，說道：“還能一起喝兩杯嗎？”
“自然！”曹昊幫她倒了杯酒，冷月坐在了曹昊身邊，端起酒一飲而盡。
“變了……都變了……”冷月垂頭苦笑，“那時候趙媽媽……趙如煙本來是最喜歡玉潔的，說是和她女兒很像，我們誰都沒想到她會害玉潔。”
“玉潔？……”曹昊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有些奇怪。
“你是叫她皇後娘娘吧？”冷月為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在斐城還是斐國的時候，我們是倚廊樓的妓女，皇後娘娘名叫趙玉潔，扮演是趙如煙的女兒，安排個合適的身份，而青影是叫清雨，倚廊樓的第一紅牌，他的舞蹈還都是我們教的，那時候他教我們武功，我們壓他跳舞，趙媽媽抱著無憂看他的笑話，後來就算搬到了黎國，我們還是習慣叫青影是清雨，皇後娘娘是玉潔，就連清雨也一直這麽叫著，因為他說，無憂不得無憂，隻有在做玉潔的時候，她才像個沒有憂愁的女孩，所以他不願改口叫她無憂。”
“那他很早就……”曹昊意有所指的說道。
“嗬嗬，我們誰都看得出來，清雨喜歡玉潔，而玉潔也並非無意，那時候清雨愛吃對麵的豆腐花，那老伯的腿腳不好，所以下大雨的天就不怎麽出攤，玉潔就跑到那老伯的家裏，讓那老伯說她來做，天天一碗豆花從來沒斷過。”冷月像是自嘲般笑了笑，又灌了一杯酒，“清雨每次喝完豆花，都會把碗洗幹淨送回老伯家，然後去街對角買玉潔愛吃的糕點，同樣一天沒斷過，但兩個人都裝作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從來不說一個謝字，有時候清雨還會嫌棄玉潔做的豆花辣椒放多了，玉潔也會嫌棄清雨買了她最不愛吃的糕點，但都把對方買的東西吃的幹幹淨淨，我們曾慫恿過兩個人，讓他們定親，結果兩個人不是翻臉就是失蹤，從沒成功過。”
“這……”若是傳到黎國又是一件大事。
“到了黎國我們才知道，玉潔是公主，而且已經許配給了四皇子，而清雨隻是她的侍衛，難怪兩個人怎麽喜歡也都不肯表白，還互相回避這種事情，那時候我們也感到了權利的優越感和束縛感，除了惋惜也不能為他們做什麽。”冷月夾了一筷子泡椒，放到嘴裏嚼，“玉潔和清雨知道我們每個人愛吃的東西，剛開始到這裏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就帶我們去吃一次斐城的菜，生怕我們吃不慣這裏的東西，後來就讓人教了啞奴做這些菜，其實這些菜並不是斐城的風味，而是我們最愛吃的，趙媽媽總是不讓，說我們要是吃胖了就不能賺錢了，然後把我們吃的東西全部都端到了自己麵前，鬧得整個酒樓不得安寧，玉潔和清雨就在旁邊事不關己的吃糕點，看著我們鬥嘴，偶爾添油加醋一下。”說完，又夾了一大筷子的泡椒。
“嗬嗬，這個我知道，我也有兩次碰到過。”曹昊回想起那時候的事，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也夾了一個泡椒，塞進嘴裏嚼了嚼，頓時辣的麵色通紅，猛灌酒。
“你吃不慣的，這樓裏最能吃辣也是最愛吃辣的就是我，趙如煙唯一不碰的就是我的菜，對了，趙如煙的骨灰呢？”冷月喝了一口酒問道。
“皇後娘娘下令扔在斐城的亂葬崗了，連同一把金簪。”曹昊搖頭，怕還是恨著趙如煙吧……
冷月呆住了，過了一會兒，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一絲晶亮的東西，猛灌了一口酒，笑道：”玉潔還是沒有恨過她……”
“皇後娘娘沒有恨過……為何？”曹昊吃驚的問道。
“趙媽媽的女兒死後就是被人扔在了斐城的亂葬崗，玉潔是想讓趙媽媽和她女兒團聚，那把金簪是玉潔給我們的，她沒有把那把金簪收回，就說明她並沒有恨趙媽媽。”冷月含笑說道，眼眶泛紅，“哎，不行了，我這吃辣高手也被辣到了。”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曹昊覺得，以前那個冷月似乎在回來，“好了，我就不蹭你的酒菜了，就筆帳我還是記在小酒館的賬上啊！”
“誒！不帶這樣的，這不是我點的啊！”
“我管你？”冷月回眸一笑，然後如風一樣飄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整個憑欄閣幾乎看不到老一輩的姑娘，全被冷月招了過去，賬房先生奇怪的四處找她們，推開冷月的房門，一屋子的女人齊刷刷看著他，各個雙目通紅，眼中含淚，賬房先生如此冷靜的一個人也被嚇到了，是不是最近壓榨她們太厲害了，要不多加點錢給她們，讓她們去玩。
結果還沒等他有所表示，姑娘們各自擦擦眼淚，展開一臉笑容，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都去做自己的工作了，但是他明顯感到這些女人的氣場不同了，似乎恢複了以前的氣勢，不再沉浸在陰霾之中。
“先生，我們一會兒就去工作，不準扣我們的錢啊！”媚顏頂著兩個紅腫的眼睛對他拋了個媚眼，讓他周身一寒。
這群女人呼啦啦的下樓，一旁的妓女看呆了，她們入妓院一來，第一次看到她們這麽全出動，以前對她們還有些許不滿的妓女，此刻完全不敢說半個字，僅僅一盞茶的功夫，憑欄閣的氣氛就達到了高潮，先是最初的四大花魁出場跳了一曲銀盤舞，接下來那些接待客人的姑娘那嘴叫一個甜啊！哄得所有人高高興興的把錢掏了出來，竟然比這些妓女接客的錢還多，原先那些接客的姑娘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到認識的大人就往他懷裏倒，左一句呢噥細語，右一句嬌嗔埋怨，那些官員就像被灌了迷魂湯一樣，幫這些姑娘捏腳按肩了。
曹昊看著熱鬧起來的妓院，笑了笑，哼了小曲兒回去睡覺了……
無憂經過三個月的調養，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而她的角色也已經從通奸者變成了受害者，女官館幾乎派出了一半女官日夜守在棲鳳宮四周，祭祀也派出了不少女祭師侍奉無憂，而侍衛已經不被允許靠近棲鳳宮了，宮女要是敢多嘴是要被拔舌的，因此宮中幾乎沒人談論這件事。
但是出了這件事後，不少大臣都開始又打起了後宮的主意，故意將女兒們的畫像進獻給雲逸，雲逸發了一通大火，最後笑著全收下了，他要讓那幫以為他不愛無憂的大臣付出代價。
無憂聽聞此事也隻是笑笑，雲逸這麽做也是應該，自己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了，況且他對自己一直不錯，不過是收幾位嬪妃而已……還沒想完，雲逸就跑進了棲鳳宮，扶著無憂的肩膀說：“夫人，這兩天您心情不好，我給您找了一堆女人，供您調戲解悶！”
無憂呆呆的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隻公雞在下蛋……
雲逸幹笑了兩聲，抱著無憂坐下了，說道：“那幫大臣不停的把女兒往我這裏塞，我照單全收，反正現在天佑和天韶都上了書院，住的地方都有專人把守，你不用擔心，那些女人來了，你就好好欺負她們，發發火，我的無憂要是再這麽愁眉苦臉下去，我可要心疼死了。”說完，重重的在無憂的臉上親了一口，對著門外喊道：“外麵的人都進來！”
“是……”女官和女祭師熙熙攘攘的站滿了整個棲鳳宮的外廳。
“都給我聽好了，無論我收了多少女人，後宮的主人永遠隻有一個，就是無憂！誰敢對無憂不敬，就是對我不敬，別怪我不客氣，還有那些新進來的女人，要是敢閑言碎語打擾我的無憂，你們不用客氣，盡管給我上規矩，另外女官給我記下了，後宮的最高位置隻有無憂一個人，就連我在後宮都要比無憂低一級！這個命令無論何時都不會改變，就算我說要改，你們也不能改！”雲逸對著無憂寬慰的笑笑，“我怕那群女人給我下什麽亂七八糟的藥，讓我傷了你，這下就不怕了……”
“你不用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