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要命的疏忽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所以當然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摔倒。
之前圍著英格索爾轉了那麽多圈，其實梨佳早就已經悄悄地把一條極長的鋼絲鏈圍著他放下了.……我們圍著他們轉了多少圈，那鋼絲鏈就圍了多少圈.……我們事先也打聽過，隻要坐騎方沒有以直接的行動造成對對方的傷害，就算不得違規。而類似這樣的埋地雷行為其實也並不是我們先發明的。
而兩個大塊頭對手的身高實在是太高了，以至於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尤其是當他們停下來不再跑動並且以後背對著我們之後，梨佳一點一點地又收攏了幾圈鋼絲鏈。所以到最後，當他們想要追趕過來的時候，終於被自己給絆倒了……
我們迅速地趕回了休息區，我碰見馬丁的第一句就是“怎樣？抓到了嗎？”
“賺到了，真的賺到了！”可是他的回答似乎並不是我想要的。
而薩莉的回答則更是讓人莫名其妙：“好可憐，真的太可憐了.……”
我搖了搖頭，問道：“這是排演哈姆雷特嗎？”
梨佳不解地問道：“和哈姆雷特有什麽關係？”
“就是那種看起來很鮮豔其實沒人能懂的劇本……”
“沒人能懂？”
“呃……絕大多數人都聲稱自己看懂了，但其實絕大多數人連看都沒看過。”
薩莉給了我一個極端鄙視的眼神，又甩了甩頭，“跟我來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們跟著她拐了七八個彎，到了一個類似雜物間的房間門口，兩名西裝大漢守在門口，胸前別著希歐多爾的校徽--就是那個白馬圖案，才設計了半年左右。那兩名大漢的姿勢也一模一樣，一隻手插在褲袋裏，另一隻手則插在西裝的胸口內側……馬丁行事一向如此，他不張揚，也不內斂，隻是極重效率，這樣兩個守門員立在這裏，保證不會有別人往這個門口望上一眼的。
進門一看.……我都沿著房間裏的四麵牆看了一圈了，也沒看見什麽殺手.……
“地上呢！”薩莉努了努嘴。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地上躺著一人.……哦不，隻是一個小孩，看那身軀，頂多不過十來歲的樣子，可是他的臉卻很難看得清，那頭烏漆嘛黑的頭發又髒又長，把他的臉擋去了大半。
“怎麽是個小孩.……？”我一邊說一邊蹲了下去，拿手去撥那孩子的頭發……那孩子也奇怪，躲也不躲……撩開一看，卻讓我有些吃驚.……這個孩子看上去好像是個亞裔的麵孔，也是黑發黃臉，但他的膚色好像比我更深一些，那雙小眼睛一直不停地在瞄著我和其他人，似乎很警惕，也似乎很害怕。
薩莉掏出個手機，劃了兩下，便翻出了這‘孩子’的資料：“維多克.加西亞.托馬，十五歲，秘魯人。”
“才十五歲啊？”我歎息了一下，“你們確定是他嗎？”
馬丁拿上來一個新奇的玩意兒.……我覺得它應該是把槍，但又有點犯迷糊，因為這玩意兒除了有個握把和扳機，符合槍的特征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和槍有關的部分了，就是一簡簡單單的圓棍，連槍管都沒有。
“這是鉚槍。”馬丁解釋道。
“鉚槍？”
“就是用於鉚接板塊用的槍。因為有的工程部件的外形比較特殊，既不容易上膠，也不容易加熱融固。所以就用這種槍進行連接，嗯……有點類似於射釘槍……不過它所用的彈藥可不是釘子，而是那些熔點較低，但常溫下硬度卻比較高的合金。它發射出去的合金就像頭發絲一樣細，但是能量卻很高，利用高溫和高壓，在一瞬間擊穿金屬，並且直接在金屬內部降溫，形成鉚接點……”
馬丁的解釋太專業，我勉強聽進去了一些，聯想到當時那冒著白氣，頭發絲一樣粗細的玩意兒，也勉強聽懂了一些。
不過他說的實在太多了，便忍不住打斷他道：“你說的發財了就是指這玩意兒？”
“這玩意兒才不值錢……”馬丁一指地麵的那個小孩：“他才是寶貝！你得知道，在歐洲的土地上抓到非歐洲籍的殺手，那可是重大新聞，你知道，因為難民事件，現在的歐洲其實很排外的，那些難民哪怕摔個杯子都得上警察局的黑名單……”
“呃……這麽誇張嗎？”
“這不是誇張，而是現實。現在各地的警方都在懸賞那些犯了一點兒錯的難民，巴不得能找出點趕走難民的借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那筆懸賞很值錢？”
“警察的懸賞有什麽值錢的？拿了他們的錢，不但要上稅，還得上他們的黑名單.……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抓住了他，不就等於抓住了騎士聯盟的把柄嗎？”
我說過，馬丁是個很務實的人，所以他雖然在騎士聯盟裏掛有工職，但私底下卻是東歐，北非，中東等地球上最亂的地區的雇傭兵聯係人.……後者的工作雖然在薩莉的介入下，大大的收斂了，但時不時地還會有不少老朋友聯係。所以騎聯縱然知道他和我關係密切，也不敢動他。而馬丁本人對騎聯的工作更是得過且過，也多少知道我們和騎聯之間的一點矛盾。這一下抓住個殺手，自然有點奇貨可居的心理。
“你別做夢了，”薩莉出言反駁道：“你以為你能找到這孩子和騎聯之間的關係嗎？”
馬丁頓時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甘心地道：“既然這樣，我們隻好拿他換賞金了。”
“放他走吧.……”我歎了口氣道。
“什麽？”馬丁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但凡能有口飯吃的，誰出來做這個啊？你看看他，連把槍都買不起.……再說了，你我都清楚，真正該換賞金的，都是些什麽人！把這小孩和他們相提並論，你也太糟踐這孩子了。”
“行了行了.……”馬丁一揮手，“放就放吧.……我估計也換不了多少.……”
“不過.……你問過他話了嗎？”
“問過了，他說就是有人讓他用這玩意兒，在你們背後扣槍就行了。具體是什麽人他也說不清楚，隻說給了他幾百塊錢……”
“幾百塊？”我差點想啐上一口了，我這麽不值錢嗎？
薩莉接口道：“你保護他出去，注意點，別讓人看見了。”
“還要我保護出去？”馬丁又是一瞪眼，但隨即搖著頭地歎氣，一把扯著那小孩走了。
等他一走，我便開始搖頭：“這不對勁啊。”
薩莉和梨佳都問道：“哪裏不對勁？”
“騎聯怎麽可能派這麽個小孩子來搞刺殺行動？你們看看這把槍，用來鉚接近距離的板子自然沒問題，可是當時的觀眾席即使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也有幾十米遠，這玩意兒……能對我們造成傷害嗎？”
梨佳皺著眉道：“但我當時真的覺得那股勁頭不弱的。”
“這就是了！”我對著她道：“我可不是懷疑你的功夫，但你想想，要是真的想傷害我們，隨便找個經驗豐富一些的射手，再弄把槍.……”
“槍可不好弄。”薩莉提醒道：“你別以為這些國家沒有禁槍就可以帶著槍上大街了，在體育館這種安檢級別很高的地方，是不可能讓槍支進來的.……所以那孩子隻能帶了這柄鉚槍進來，因為這東西不需要火藥，很難檢查的出來。”
“好吧，就算不是槍，但總有比這玩意兒更好用一些的家夥吧？你自己說說看，這東西在幾十米外，能打死……能打死一隻青蛙嗎？我看都很夠嗆吧？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在之前的戰鬥中，有很多次應該都處於他可以攻擊的時候，但他一直卻等到我們都停下來才開始動手的。可是我們停下來的時候，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那正是我們最為警惕的時候，連梨佳當時都在說，讓我不要太小心，否則敵人不會行動，可偏偏就在那時候，他卻開槍了.……”
“那麽，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經驗？”
“我甚至覺得他根本就是臨時學會用這個東西的……賽場的保安都是由賽場所在城市來安排的，保安的級別又高.……其實騎聯根本就沒有能力搞什麽刺殺活動！”我掂了掂這個鉚槍，“他們是想用這件事來迷惑我們才對！可是會是什麽事呢？……不好！”
驚覺之下的我突然衝出了門，甚至都來不及和梨佳，薩莉她們打招呼。
等我衝到希歐多爾的休息區，第一眼便望向了雅美一直坐著的地方……可是，她已經不見了。
梨佳很快也到了，順著我的眼光望去，看到那個空著的座位時，頓時也臉色蒼白.……我終究還是忽略了，敵人的確是把我作為最重要的目標，但同時他們也用了最卑鄙無恥的做法，那就是直接去對付雅美。
那個小孩和那杆鉚槍根本就不是拿來傷害我們的，他們的作用就是要讓像馬丁，薩莉他們這樣的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賽場上的我身上。
我甚至已經猜到了：那個梅維絲的真實身份，並不是被雅美看穿的，而是有人主動告訴雅美的！因為她就是這件事裏的誘餌.……我估計她很早就和雅美在聯係了，所以才導致了雅美一係列的反常表現。至於她到底是不是陽樹.……現在也很難說了，因為這也可能是另一個圈套.……以雅美的實力，要在眾目睽睽下帶走她，談何容易？但若是提到陽樹的名字，她自己大概就會跟著去了。
……
這一天的比賽就這樣結束了。
蕾娜把許多人都集合了起來，挨著個地詢問雅美的去向，可是沒人知道……原本雅美的身邊有很多人的，可是在我上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在看我的比賽，雪妍等人當時正在附近巡邏，沙希，奧莉薇亞，艾露薇亞等許多女騎士則因為才下場沒多久，正在更衣室裏卸甲，還有珍妮等人也因為沒想過會有意外，所以對當時的情形一無所知.……
黛西則板著臉在訓斥我：“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我……我是覺得……”
“你現在別想著怎麽跟我解釋，而是想想一會兒怎麽跟老師解釋！”
“老師？”我馬上明白了，出了這麽大的事，蕾娜她們不敢瞞著杏月。畢竟杏月手中也掌握著龐大的資源。
可是杏月還沒到，有兩位客人卻先上門了。
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生，另一名是身材也很高大但卻很纖細的女生。我認得這兩人，正是當初和我談判過的帕爾多學院的那兩個騎士：鮑爾和薩曼莎。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他們走路的樣子很特別，好像一瘸一瘸的。
他們真有些藝高人膽大的底氣，大步流星般地闖入了我們的酒店，直接就找到蕾娜的房間來了.……盡管當時這個房間裏聚集了我們二三十號人，但他們依然毫無畏懼地擠了進來……但也正是因為當時房裏人多，所以竟然沒人攔住他們.……
我認出他們以後，覺得要是讓他們直接靠到蕾娜院長的身邊就顯得我們太沒用了，當即伸出一隻手攔在他們麵前：“站住！”
相比之下，我們的院長卻很輕鬆，淡淡地一笑，然後問道：“有什麽事嗎？”
那兩人的嘴角同時一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鮑爾大聲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吧？”
滿肚子是火的我哪有空跟他們這樣搭話，也不等蕾娜有什麽吩咐，我一轉身，從背後沙希的腰間直接抽出了她那柄長劍，一下子架在了鮑爾的脖子上，“有屁快放！”
鮑爾一個蔑笑，慢慢地轉過脖子來看我，可是他才看了兩眼，那囂張跋扈的眼神就開始收斂了，我相信他已經看明白了我眼裏的意思，我真沒有半點玩笑，而是隨時準備用這柄沒開過刃的劍磨斷他的脖子……
時間停滯了幾秒鍾……周圍沒人動，也沒人說話，蕾娜更沒有勸我放下劍的意思.……而站在另一邊的月瑤卻也開始動手了，她利落地別過了薩曼莎的雙手，同時用右手的手指捏在了她的脖頸下的天突穴上.……就算是不懂穴道的人也應該知道，這個咽喉的重要部位，是禁不住一捏的。
鮑爾很快就妥協了，不過他的聲音也沒放低多少，“很簡單，我們要金馬車，同時把你們的雅美大團長還給你們！”
不知怎麽地，聽到他自承雅美在他們手上，我竟然一下子放下了心來。
蕾娜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們的凱斯院長是不是太貪心了一點？”
鮑爾依然很大聲地回道：“我們院長確實覺得這不太公平，因為金馬車隻是一件東西而已，而雅美大團長……”他頂著我的長劍又看了一眼我，“卻是這裏所有人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