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往事如塵埃
就在我們和這位羅伯特老師交流了很多信息之後，一旁的埃裏克突然站起身，打開門衝了出去……
這奇怪的動作讓我們幾個都呆了一下，然後趕緊跟了出去。才衝出門，就看見埃裏克在隔壁那扇門前退了兩步.……然後猛地一衝，高抬起腿狠狠地一踹。
門被踹開時，我們總算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幹了。因為雅美，米婭，克裏斯汀都在房間裏.……大概之前她們沒怎麽說話，但一開口就立刻被耳尖的埃裏克聽見了。
從她們的表情看起來，她們也根本不知道，我們就在隔壁。
除了她們幾個以外，房裏還有很多人，包括看見我們之後，一臉欣慰的蕾娜院長，當然，還有鐵青著臉的安德瑞斯。
但我卻趁此機會窺視了一下房裏的其他人.……在雅美衝過來抱住我之前，我還是看到了不少情況：果然其中不少人看上去都上了點年紀，而且表情十分嚴肅……不，不隻是嚴肅，好像……有點麵紅耳赤。他們剛才不會是在吵架吧？
然後我就沒再繼續思考下去了，因為我已經被雅美牢牢地抱住了。
或許我還是逃脫不開正常人的情緒……我帶著示威和炫耀的心態，抬起頭看向了安德瑞斯。果然，剛才還隻是鐵青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烏黑了。
這示威性的一眼，好像讓他下了什麽決定，他走上兩步，咬著牙地道：“你們真的不打算要證明了嗎？”
證明？什麽證明？我看向了懷裏的雅美。
她扭過頭去，很是驕傲地回答道：“安德瑞斯學長，謝謝你的好意了，那份證明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麽用！”
……
我開始回想起在飛機上，黛西告訴我們的第四件事。
在二十多年前，那位羅伯特老師的的確確是整個騎士世界中獨一無二的至尊人物。鑒於他在蘭斯洛特杯和聯盟賽上的各種華麗表演，整個騎士世界形成了一個帶有他的戰鬥技術風格的流派。盡管他自己並沒有開宗立派的意思，但這個流派卻不得不‘被’建立起來.……
不理解？其實真的不難理解，因為這個流派一旦建立起來，就會有無數的人從這裏頭獲取利益，就像某某團隊，某某工作室一樣。雖然老爺子自己未必能從中拿得到什麽好處.……
於是，一時之間，以他的名義建立起來的各種所謂騎士學術交流機構遍布了整個歐洲大陸。這批人不僅僅占據了許多新人進位騎士的機會，甚至把持了許多民間比賽，而且還排除異己.……據說，當時但凡是要想加入騎士世界的人，都被拉攏進了這個流派中。就連騎士聯盟的影響力也因此被削弱了很多。
羅伯特老師自己也很苦惱。他既沒有辦法結束這種局麵，又沒有辦法掌控這種局麵。但他又的確對這種局麵深惡痛絕。他的確收了十幾名弟子，可是這些弟子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繼承了他不想爭名奪利的想法。其中幾個正是所謂的羅伯特流派的組織者。這種狀況持續了將近十年之久，直到希歐多爾的裏奇像一股清流般異軍突起……
被削弱了權力影響的騎士聯盟做出了他們的選擇，很快就給予裏奇大開綠燈的方便.……這些便利的條件，加上騎士聯盟有預謀的組織，幾乎建立起了第二個流派。顯然，這種情況動搖了羅伯特流派組織的根基.……最重要的是影響了他們的收入！
隨著新一屆蘭斯洛特杯的即將開賽，羅伯特和裏奇之間的決鬥一天天接近，騎士世界中的各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開始選邊站隊……或者說，他們是在提前進行自己的投資計劃.……投資成功則一本萬利，投資失敗則身敗名裂。
然而結局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兩位大師先後遭到暗算，決鬥最後也沒能進行……
受影響的也不隻是他們兩個，而是整個騎士世界。羅伯特流派在這一事件中遭受了大量的聲望損失，因為人們普遍認為，隻有他們才有實力能夠組織起像暗算裏奇這種相當於公然對抗騎士聯盟的行動。曾經風靡整個歐洲大陸的流派組織迅速地消散和瓦解了，剩餘的組織者退縮到了北歐的幾所學院裏。不過由於羅伯特老師的聲望，這一流派的影響力依然巨大。
而騎士聯盟則重新掌握了原本就屬於他們的話語權，再一次把控了各大比賽的經營項目，重塑了騎士世界的權力結構。所謂的第二流派也沒能建立起來，裏奇前輩失蹤，留下的假槍被丟進了倉庫，甚至就連他曾經塑造的傳奇經曆也被刻意地遮掩了起來。在聯盟的組織下，羅伯特老師造訪希歐多爾，當時蕾娜等最有潛力的希歐多爾學生也都在各種所謂的‘機緣巧合’之下，成了他的弟子。而且，從那以後，希歐多爾學院每隔兩年都會送一批有實力基礎的學生前往西古爾學院受訓。據說，還有不少學院也像希歐多爾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出學員來這裏受訓，等到受訓結束之後，則由西古爾學院發出相應的證明。有了這樣的證明文書，在所有的受訓學院之間都能有大量免費的往來便利。同時，這張證明也能讓獲得者在畢業之後，得到羅伯特流派的組織機構大量的工作推薦機會。
這種情況當然可以說是皆大歡喜。騎士聯盟重掌權力，羅伯特流派不但得以延續，還能繼續發揚光大，希歐多爾雖然少了個裏奇，但也獲得了不少好處，不光是被納入了羅伯特流派的陣營裏，還獲取了一張幾乎是長期有效的聯盟賽門票，即使是學院曆史實力最弱的時候，也有資格進入聯盟賽混個熟臉.……這一點我已經解釋過了，參與聯盟賽的資格其實就等同於一份很有效的招生廣告。
不過，蝸居於北歐的羅伯特流派主要成員們並沒有就此而拋棄之前的期望，他們積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最近的一次便是我們剛剛打完的聯盟賽。結果，準備了數年之久，而且還是羅伯特老師親自上陣的陣容，再一次被瓦解了.……而且還是被我們給瓦解掉的。
而另一方麵，那些皆大歡喜的人們並不知道，一個十分隱晦的地下組織，就在裏奇失蹤的那一年，在希歐多爾裏慢慢地開始生根發芽.……用黛西的話來說，這也不能算是生根，而是讓希歐多爾學院的人們找到自己的根究竟在哪裏。
然而，光有一柄假的救贖之槍，和一群熱血的學生，還是幹不出什麽事的。更別提希歐多爾學院裏還有個風紀委員會一直在受聯盟的直接管轄和任命。所以，雖然往年不少坐騎聯盟的會長為了一個高尚的目的，放棄自己的興趣，轉行做了騎士，但始終沒能掀起什麽風浪，因為他們手裏的資源實在太少了。
直到我和安德瑞斯的那一戰發生，眼尖的旁觀者們發現了我使用‘活槍’的手法……
一時之間，各方都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有的人認為可以報仇了，有的人則認為可以崛起了，應該還有人認為，是再一次清算的時候了。
……
依然和我緊緊摟在一起的雅美慢慢地鬆開了手，然後抓著我的手腕，就想拖著我走開。
我卻沒有動，因為黛西說過，那張證明很值錢，相當於一張結業證書，據說可以在所有隸屬羅伯特流派的學院裏免費吃飯……雅美她們有四個人，也就是四張證明，一次就可以混四份快餐，假設每餐價值五歐元……總之，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哪怕我們不用，轉手賣掉也能賣不少錢的.……憑什麽不要？
說笑了，我是很財迷，但沒財到這份上，真正的原因還是在於：早在飛機上，黛西就囑咐過，一定得把雅美她們的證明弄到手，因為現在有了這麽多意外，西古爾學院.……尤其是安德瑞斯，極有可能用一些借口來扣押雅美等人的證明。而如果沒有拿到那些證明，希歐多爾就會過早地被排斥和孤立於羅伯特的流派體係之外，這對於想要崛起的坐騎聯盟來說，是很不利的。作為坐騎聯盟的現任會長，我沒有參與設計各種大計劃，那麽這一類力所能及的小事上，就應該盡一份力了。
而且，我也更加明白了，為什麽杏月會如此地看好安德瑞斯，因為他代表了整整一個流派的勢力。在這個龐大的勢力麵前，就連蕾娜院長也無法為我抵擋更多的壓力了。所以，我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麽。
“那個證明是你應得的，為什麽不要？”我張口問道。
雅美顯然對這句話感到很驚訝，恐怕是沒想到我了解得這麽多。她愕然了一會兒才道：“可是他們要塞給我們一個坐騎！你覺得能要嗎？”
我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向著安德瑞斯問道：“怎麽？還非得一買一送？”
“你得明白，”安德瑞斯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誌得意滿的神情，“在她們訓練期間，是由本學院的坐騎學員陪同練習的，這段時間下來，他們已經配合的十分完美無瑕了。所以，雅美等幾位女士能夠通過本學院的考核，也是在這些坐騎學員的配合之下才能完成的。當然這些坐騎學員就要附屬於這些證明書上了。你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惡人總是能利用善人的弱點：就如現在一樣，如果是個尋常騎士，領走一份證明書和一個坐騎，算得上是錦上添花。可是雅美她們已經有了我們，眼下再把那些坐騎強塞過來，無異於是在給我們今後的生活添堵！所以雅美寧願放棄證明，也不想接受這個條件。而且，安德瑞斯明知道雅美她們是做不出拋棄坐騎那種事的。
我笑了笑，這種條件看似在為難雅美，實則不過是給我挖好的坑，當即聳了聳肩，“難道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當然有！”安德瑞斯果然很快就接住了我的話，“除非你們能證明，你們才是最適合雅美她們幾位女士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