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秀穎

  向梁一哭，驚動了保安。


  私家醫院的保安責任心還是非常強的，過來說道：

  “哭啥呀，有哭這功夫，把錢拿來了！”


  向梁說：“沒有錢。”


  保安拎著向梁膀子：

  “沒錢上一邊哭去，別在這而哭，這麽多人看病，都看你了！走走走……”


  向梁被保安拽向一邊的時候，栽個跟頭，肋骨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


  這是他的手機。


  這個手機，是春節他托人花9000多塊錢買的，到現在還不到半年。


  忽然，他想到了手機可以抵押或者賣錢。


  他把手機掏出來，舉過頭頂，問有沒有人買，3000塊錢，可是沒有人買，可能怕上當受騙。


  原本，他是想賣了手機還債的，可是，手機裏存著一些珍貴資料和一些重要客戶，這些在別人眼裏看著不值錢，對他來說就是無價之寶，想以後利用呢。


  因此，這個手機他一直藏在貼身的衣兜裏，怕別人發現。


  這時，反正他要不活了，這個手機對他也沒有用了，他提出用手機做押金，醫院不同意。


  忽然，他像瘋了一樣，以百米衝刺出了醫院，好像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不到，他就跑回來了，手裏抓著一遝子錢。


  原來，手機沒人買，向梁忽然想到到手機店，就跑出去，找到一個手機店，把手機賣了2000塊錢。


  醫院看他已經滿頭大汗，也真拿不出錢了，就讓他交了這2000塊錢，開始搶救病人。


  還好，最後醫生說由於搶救及時，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大人還患有低血壓，要是晚來兩分鍾，兩個人就沒了，因為怕出現並發症什麽的，需要住院觀察一個階段。


  但是，醫生又說：

  “現在你還需要交3000塊錢住院押金。”


  醫院怎麽說就怎麽是，嘴長在他們身上，向梁也不跟他們掰扯這些事，隻說：


  “我真不是患者家屬，再也沒有錢了。”


  醫生說：“原來你真是見義勇為，那現在你就去把患者家屬找來！”


  中毒的二人搶救過來了，向梁自己還著急去死了，不想浪費時間了，就說：

  “我們是隔壁鄰居，我也不知道他們家有什麽人，今天還是發現他們液化氣中毒，這才頭一次見到，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在農村，方圓十裏八村的人，可能都認識，死個人是件大事，立馬就轟動起來，在大城市裏，鄰居住著，甚至住在對門，幾年十幾年見不到麵的也很常見，不要說一個小區，就是一棟樓裏死個人，幾乎很少有人知道。


  醫生覺得向梁的話，也是正常的。


  可是，剛才隻顧這搶救生命了，患者病例上的姓名也沒來得及填寫呢，患者也要馬上辦理住院手續，不找到患者家屬怎麽行呢，他們就讓向梁好人做到底，去找家屬。


  向梁無奈，隻好把結束“狗”命的時間往後推推，先回於家大院看看。


  這時，正好省電視台《俯瞰都市》欄目組美女沈薇來到醫院。


  沈薇是實習記者，欄目組要做一期醫患關係的節目，他就到醫院來尋找素材，剛好聽說有個見義勇為的，覺得這個題材更好，既能體現救死扶傷的醫患關係，也有敢於擔當見義勇為人，報導出去，社會效果一定很好，這也有助於她的轉正。


  沈薇攔住向梁采訪，她還帶著攝像師。


  向梁想，幫著把人送到醫院也不叫什麽見義勇為，最主要的我是個馬上就死的人了，就算是見義勇為對我還有什麽意義，而且，還要錄像，這要一上電視，天下人都知道了，債主都知道了，就算他死了，也臭名遠揚，玷汙了見義勇為這個光榮稱號，於是，他甩開沈薇，拒絕了采訪。


  向梁回到於家大院，已經快十點了。


  於家大院往天見不到人，今天確實出了奇跡，院子裏有一個女孩在挑選橘子。


  女孩很樸素，也很美。


  據說，男人看一眼美女，能多活10秒鍾。


  這也可能男人好色的一個借口。


  男人不好色，還是男人嗎。


  向梁也不列外，他也喜歡看美女，要是以前，他當然還想多活幾個10秒鍾呢，此時，他一秒鍾也不想多活，如果看一眼美女能少活幾個小時，他還會瞅瞅這個女孩。


  他旁若無人的直接去了004，打開門，屋子裏沒有人，還和他離開時一個樣子。


  他退出來，又去周治家，想問問004家其他人在哪裏。


  可是，周治家也沒人，他上貨還沒回來。


  院子裏破東爛西的也不少，屋子小，上回來的貨，不能都拿去市場的，就堆在院子裏，有什麽東西苫上。


  這些做小買賣的，多少都有幾個錢兒，最起碼，上貨錢是必須有的。


  這都是小偷感興趣的。


  於家大院的小商小販，有的不止一次被盜過。


  女孩見進來一個生人，就警惕地注意著向梁，她看向梁從進了004，馬上又出來，到周治家門前看看，就問：


  “大哥，找誰呀？”


  向梁問：“你是這院的？”


  女孩說：“我家是008的。”


  向梁說：“我是003的。”


  這兩個人，就像特務對暗號一樣，對正道了。


  “啊！”女孩恍然大悟，“你就是003的呀，聽老總管說了，就是一直沒見過，你姓向吧。”


  “是的。”


  “啊，向哥，我叫張秀穎，我家是賣水果的，咱們住對門，我咋頭一次見到你呢，是不是你上班很忙啊？”


  其實，院子裏的小商小販，也不斷有人回來，取點兒什麽東西啥的，或者睡會兒覺，主要是向梁出門不是時候，和他們碰不上麵。


  這十三天，他見到的就是於國慶和周治夫妻，再就是被他送到醫院兩人，今天能見到張秀穎，也算是個巧合。


  向梁心想，現在，他是這個世界最不需要工作的人了，但他又是這個世界上最忙的人，因為他要急著去見閻王爺呢。


  “一般吧。”他含混地回答，然後苦笑著問道，“你知道004家幾口人嗎？”


  張秀穎抬眼看著向梁：

  “你們門挨門還不知道嗎？”


  向梁略顯尷尬：“不知道。”


  張秀穎已經聽說向梁和陸美晶有點兒特殊關係，心想，這個人怎麽明知故問呢，一定心懷鬼胎，就問道：

  “你到底是不是003的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