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登門拜謝
趙繼名聽了,裝作有些吃驚樣子,想了想,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那下人立即答應一聲,剛要往外跑,趙繼名喊住他又說道:“趕快通知趙家族人,把老二趙老爺死了的事情告訴他們。讓他們有心想來看一眼的,都趕快來。”
那下人剛要答應,突然又有人跑了進來,急急忙忙撲通跪倒,道:“老爺!大……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
“沈……沈小姐,人……人不見了。”
趙繼名楞了一下,緊張起來,立即起身道:“趕快帶我去看看。”
不料趙繼名剛剛站起來,院子裏又響起急急忙忙的腳步聲,一個下人又跑進來,撲通跪倒道:“老爺!大……大事不好了!”
趙繼名心中火氣騰的升了起來,道:“又怎麽了?!”
“老爺!大太太她,她一早起來,就要離開。我們這些下人好說歹說攔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趙繼名楞了一下,立即快步出去,同時嘴上高喊:“大太太要是走了!我拿你們是問!”
下人都不敢說話,連忙跟了上去。趙繼名走得飛快,出了院子,還是心急,跑了起來,下人們不敢怠慢,在後麵緊緊跟著。趙繼名跑出了兩進院子,出了內院,又跑了幾步,感到自己當了當家人後,身體下降的厲害,加上急火攻心,又發著燒,氣喘的厲害,隻能放慢了一點,繼續向前走去。又走了幾步,感到自己渾身已經全都被汗水濕透,腳步更慢了一些,下人們也隻能放慢速度跟著,不敢超過,也不敢離開。然後又走了幾步,下人們看到老爺走得更慢了,正在疑惑,突然看到趙繼名完全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下人們都不明所以,也不敢上前去問,跟著站在後麵。
就這樣站了不知多長時間,突然趙繼名抬起手來,做了一個手勢。下人立即會意跑上前去,看到趙繼名滿臉汗水,臉色慘白,表情平靜,也不說話。下人半低著頭又等了一陣,突然聽到趙繼名道:“多安排一些人,侍候大太太出城,去賬上給她支二十萬兩銀子。”
下人吃了一驚,剛想開口反問,立即又把話吃了下去,連忙點頭,然後轉身要走。不料趙繼名又說道:“出城後,如若大太太不想讓下人們跟著,就讓他們回來……”趙繼名說到這裏,眼眶紅了,深吸了一口氣道:“如若大太太不願告訴你們她要去哪裏……你們……你們也不用再問。”
下人楞了一下,心髒怦怦直跳,然後答應了一聲,回頭對其他下人做了手勢示意他們跟自己走開。趙繼名聽著身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突然感到自己渾身無力,扶著旁邊一顆參天大樹,慢慢坐了下來,然後自己眼淚,無聲滑落。
三日後,外城傳來消息,趙家祖墳趙令秦的墳被盜墓的給掘起來了,陪葬品被搜了一空,趙令秦的屍骨被盜墓的人也給挖了出來,扔得墳邊到處都是。趙繼名聽聞事情後大發雷霆,罵那些人不長進!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所有的賬不是就都要算在自己頭上!趙繼名將看墳的人都給趕走,又將之前趙家大會都鬥爭中,那些跟紅頂白的下人們都調到趙家祖墳那裏去看墳,晝夜倒班不準休息。警告他們墳頭再有事情找他們陪葬!
然後趙繼名找了趙家幾個宗親,提出來祖墳被掘不是好事,趙令秦被挖出來的屍首和趙令陝還沒下葬的屍首就都不要再埋在祖墳那裏了,暫時先埋在城西趙繼名專找的另一塊地方。這是掘祖墳的大事,趙家宗親沒給趙繼名麵子,吵嚷了幾次。趙繼名說明日再繼續計議,然後當天晚上給那個在趙家大會上第一個上台拍自己馬屁的人傳消息,告訴他他已經被提升為趙家在西安城內各處商鋪總管事的,又提升了幾個討好自己討好的厲害的宗親。同時將一些和自己唱反調的宗親都給貶低下放到外省條件不好的商鋪裏去。
第二日趙繼名又找了幾個人來,專門說了趙婉兒父親逼死自己父親一事,是個誤會,趙家人都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怎麽回事,對遷祖墳的事情,反對聲音立即下去了不少,最後投票強行通過了。趙令陝和趙令秦,弄到了趙繼名說的那塊“風水寶地”隨便埋了。趙繼名又將自己父親屍骨從自貢大張旗鼓遷回來,將常家祖墳全都修繕一新,父親埋在祖墳裏最好的一塊位置上,又另外修了一個常家宗祠,在裏麵給自己立了一塊活牌位,上麵寫的名字是:“常家第三十二代男丁常紀明”。
趙繼名小老婆很快被接了回來,同時還有那一日趙家大會上看形勢不對跑走了的趙繼名的“嶽父”。趙繼名早想好怎麽處置他們,老頭和小老婆回來就往趙繼名麵前雙雙跪下,鼻涕一把淚一把請求趙繼名原諒。趙繼名隻是皺了皺眉頭,上去把兩人扶起來。老頭和小老婆都說是趙令陝抓了他們後,逼著他們這樣的。趙繼名也沒多說什麽,安慰幾句,就讓小老婆搬回來住了,安心養胎。
小老婆給趙繼名生了一個女兒,因為生產那天下雨,孩子剛剛出來一聲啼哭,外麵大雨竟然就停了。家人都說這是吉兆,因而趙繼名給她起名常玉婷,在外麵還是叫趙雨婷。趙雨婷長得活潑可愛,俏皮的大眼睛看著趙繼名,突然眯眼一笑,趙繼名就感覺自己心都要被自己這個小寶貝給化了。趙繼名總感覺閨女樂時,那眉毛眼睛,有點趙婉兒的恍惚影子。一想起趙婉兒腹中那個沒留下的孩子,現在自己真有一個大寶貝在眼前活生生的,趙繼名對原來隻是想象中失去一個孩子的痛苦,現在有了錐心一樣完全不同的切身體會,每想起來就覺得心仿佛被人挖掉一塊肉一樣痛得厲害。兩個孩子的感情都投射到這一個趙玉婷身上,趙繼名每日除了辦公事到櫃上外,親自侍候孩子。
趙繼名心裏,想趙婉兒想的厲害……
趙繼名本來想要將小老婆和嶽父生完孩子都趕出去。讓孩子就給奶媽養大,這時候有些舍不得了,閨女讓外人照看都不放心。趙繼名最後腦袋一熱,漸漸忽略了他們以前背叛自己事情,還反到將嶽父母也接進了趙府上下照顧趙玉婷。
慈心生禍害。趙繼名這次心軟,直接導致自己和閨女趙玉婷,在後來馬上就要和趙婉兒還有兒子相認時暴斃而死。
趙繼名在趙家大會後第二日一早,就到巡撫衙門登門拜謝巡撫支持自己,同時也要弄明白巡撫為何會又突然改主意支持自己?!趙繼名幾乎一夜未眠,左右思量,就是想不明白為何巡撫這樣!為何巡撫這樣!不知道原因,自己心中無底,巡撫是不是還埋著什麽大坑等著自己!自己位置到底坐的穩不穩固?!不搞清原因,趙繼名如坐針氈。
到了巡撫衙門門口,趙繼名上前親自敲門,衙役開門看到趙繼名,還算客氣說道:“趙爺。”然後收了拜帖,門重新關上。
衙役將拜帖送到內院,師爺拿了看了後,立即快步走著到了前廳,巡撫也是一夜未睡,臉色陰沉,心事重重。看到師爺問他有什麽事情?師爺一拿出來拜帖,巡撫沒看就知道這一定是趙繼名來了,接過來,直接將拜帖扣在桌上。對師爺道:“你出去吧。”
師爺楞了一下,問道:“那趙爺那邊……大人您……”
巡撫深吸一口氣道:“讓他在門口等著。”
師爺有些摸不到頭腦。師爺其實也想不明白,為何巡撫之前和趙令陝說的好好的,到了大會上,卻突然支持趙繼名!?但師爺也不敢問,連忙答應一聲,作揖倒退著出去了。
趙繼名在外麵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心中焦慮,也不敢上去詢問,心中隻擔心會不會這裏又有變數!終於等到午時,趙繼名憋著一泡尿也不敢撒,口幹舌燥,滿頭滿身大汗,終於突然聽到旁邊的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趙繼名心內猛地一跳,緊張起來,立即感到自己尿都撒出來了一點,下麵濕了一些。心中罵自己窩囊,連忙上前,看到師爺從裏麵,臉上帶著高深莫測探不出深淺的表情,鼻孔朝上,邁步過了門檻,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趙繼名。
趙繼名連忙跑了過去,臉上帶著緊張討好的笑容,對師爺點頭道:“師爺!你家大人他……”
師爺字正腔圓,慢慢說道:“我家大人昨日在你家感了風寒,今日身體不適,就不見你了。大人吩咐了,這幾日也都不想見你。你不用來了。”
趙繼名聽著師爺說話,心內更加緊張,冷汗立即冒出來,下麵尿憋得更加難受,也不知該說什麽。師爺看著趙繼名冷哼了一聲,轉身邁步過了門檻。趙繼名心不住下沉,巡撫救了自己,又不肯見自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師爺肥胖的身子已經進了角門裏麵,趙繼名不安看著師爺背影,看到他突然轉過身來,心中一驚,連忙上前一步。師爺冷笑一下,慢慢抬起胳膊,從袖袋內抽出一張紙來,然後看著趙繼名說道:“差點忘了。這個,你拿著吧。”
趙繼名一愣,連忙雙手恭恭敬敬接了。師爺看著趙繼名也不說話,又冷笑了一下,轉身進去,裏麵衙役立即將門關上。趙繼名呆呆站在原地,猶豫一下,立即將那張紙打開,立即認出紙上字跡,是巡撫大人寫的。
上麵隻寫了幾個字:“莫要擔心,好自為之。”
趙繼名反複看著那幾個字,心髒狂跳。這幾個字,到底是對自己安慰,還是對自己警告!?巡撫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師爺等角門一關,立即快步走著回內院向巡撫複命。巡撫聽了後,隻是點了點頭,眉頭皺的更深,沒有說話。師爺站在原地,是在憋悶不住,開口道:“大人……這趙繼名,您到底是……”
巡撫聽到師爺問話,抬頭看了一眼師爺。師爺立即帶著恭敬討好笑容低頭回避巡撫目光。巡撫歎了一口氣道:“我保趙繼名,有兩個原因。”
師爺一聽到巡撫說話,立即抬頭看向巡撫。巡撫拿起茶杯,掀開茶蓋輕輕吹了兩口,然後又歎了一口氣道:“一是為那一千九百萬兩銀子。趙令陝當家,可能會有變數,不若趙繼名可靠。但就算趙令陝,也應該不敢賴賬。所以這一條,隻能算是勉強。”
師爺連忙點頭。巡撫沉吟了一下道:“這第二,就是因為李總管給我寫的那張人名字條。”
師爺吃了一驚,看著巡撫,道:“大人,李總管讓您查辦趙繼名,可是您現在卻根本沒這麽做,這逆了李總管的吩咐,李總管要是追究起來,您就為了趙繼名,您……”
“你懂個屁!”巡撫立即不耐煩一摔茶杯,猛地站了起來。師爺立即低頭噤聲。巡撫快走幾步到了師爺麵前,道:“李蓮英那個老閹貨為了什麽!?他是要拿我借刀殺人!借著趙家案子!把那些朝廷大員都拖下水!那名單上的人都是什麽人?盤根錯節……我就是一個小小巡撫!哪個人我得罪得起!哪一派我得罪得起!李蓮英倒是聰明!連他媽名單讓我碰一下都不敢!到時候我真去審了!真弄起來案子了!他一定推個幹淨!就等著我和他們鬥!”
“大人……如若這不是李總管意思,而是……而是……”師爺想要說是慈禧老佛爺的意思,但老佛爺這幾個字,師爺根本不敢說出口。
巡撫皺了皺眉頭,道:“不論是誰意思,這案子,我不能辦!北京那邊洋人不是已經撤了嗎?老佛爺就要起駕回京了。李蓮英是聰明人,看我不願意,也不會非要掀翻我,費那個勁,就為了出一口氣。我就裝糊塗,不查案,得罪人是跑不了了。他們回京後山高皇帝遠,這地方還要倚靠我管著。我不會有事情。至少暫時,他們就認了!總比我真掀起來風浪,一定會被淹死好。所以趙繼名,我必須保!隻能保!不得不保!保住他,就是天下太平!”
巡撫說完這一句,又沉沉歎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更緊。師爺在旁邊想了一陣,又問道:“大人,您會不會高估了趙繼名,這一個小小商人,真能掀起這麽大風浪?”
“就是因為他就是一個低賤的商人,卻又因為黃金茶通著天!朝堂之上,你鬥我,我鬥你,真碰到大事就不算事,就算江山要倒了!就算洋人殺上來了!這都不要緊,大家都安全!誰也不能靠大事搞倒對方。這次八國聯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看怎樣?朝廷中有哪怕一個官員因此被撤職查辦了嗎?沒有!因為這是天大的事情!天大的事情就是屁大的事情!反過來說,那些真正屁大的事情!看起來雞毛蒜皮的小事,收點銀子,搞了個女人,又或者經常和什麽人走動,捕風捉影,無事生非!這才最是可怕!你別以為處置一個趙繼名我可以翻手是雲覆手為雨,這大清的江山,沒人是安全的,就算是老!……就算是她老人家,也過得不那麽舒坦!”
“那趙繼名以後……”
“銀子一分也不能讓他少了,別的事情,等老佛爺走了再說!暫時,就讓他占些便宜吧……”
師爺看著巡撫,猶豫一下,連忙道:“還是老爺英明。”
巡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冰冰道:“就讓他,再得意幾日。”
趙婉兒當天上午要離開趙家,以為趙繼名要來挽留自己,自己雖也不舍,但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走。但最後卻等來下人們消息,趙繼名同意了。趙婉兒看著下人們手忙腳亂真的幫自己開始收拾行李,心裏空空蕩蕩,恍恍惚惚,總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
出了趙府,還是沒人挽留。趙婉兒坐在轎子裏,哭一陣,好一陣,想起自己和趙繼名的過往又哭一陣,又好一陣。就這樣恍恍惚惚出了城,人煙漸漸稀少起來。趙婉兒懷了孕尿急,吩咐人停下,下來找個隱蔽的樹叢後麵,要丫鬟侍候著撒尿。
蹲下來也沒尿出多少,起來提上褲子,還是恍恍惚惚,突然看到轎子旁邊站著一個人,緊緊盯著自己。趙婉兒一看那個人,吃了一驚。
那人是沈婉兒。她怎麽在這裏?趙婉兒被人攙扶著,費力的走回轎子,兩個人互相看著,沈婉兒看著趙婉兒眼眶裏的淚痕,趙婉兒看著沈婉兒眼眶裏的淚痕。兩個人對視了一陣,都不知該說什麽。最後趙婉兒歎了一口氣,從沈婉兒身邊慢慢走了過去,費力的上轎子。
這時候趙婉兒突然聽到沈婉兒在她身後問道:“你離開趙繼名了?”
趙婉兒身子一顫,然後頭也不回說道:“他把我休了。”
沈婉兒沉默了一段,看著趙婉兒瘦弱的身子,問道:“那你要去哪裏?”
“還沒想到。先離開這裏……不對,是再也不回這裏。”
“……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趙婉兒聽到這一句話,吃了一驚。她本來以為沈婉兒是趙繼名終於舍不得自己,派來追自己,勸說自己回去的。原來她也要離開趙繼名。趙繼名還是根本沒有挽留自己的任何想法。自己想不想走是自己的事情,他不肯挽留,讓趙婉兒心裏痛到極點!
趙婉兒慢慢轉過身子,看著沈婉兒道:“你願意的話,當然沒問題。”
沈婉兒對趙婉兒笑了一下,沈婉兒對趙婉兒也笑了一下。
趙婉兒身體不便,走了兩日才走了不到五十裏。第二日晚,在西安東南一個城鎮裏最大的客棧落腳時,沈婉兒在樓下吃飯時無意聽到旁桌議論趙家的事情,驚訝聽到旁人滿臉興奮比劃著手勢說道:“那個趙繼名太狠了!西安這兩日傳的滿城風雨,說趙繼名保住位置後,先是趕走了自己老婆!然後逼死了趙令陝,又將趙令秦屍骨挖了出來,散了一地!這趙家大仇讓他給報的!”
另一人立即說道:“人家那是本事!趙家人在外麵一個一個都鼻孔朝天的!隨便一個小掌櫃的就能踩死我們!但那又能怎樣!看著趙繼名刨他們祖墳,睡他家女人,殺他家長輩,屁都不敢吱一聲!”
第三個人不耐煩皺眉道:“你們別瞎說,刨祖墳那是鬧著玩的嗎?!是糟了山賊!墳裏值錢東西都收了一空!拋屍骨,就是為了把賬算在趙繼名頭上的!”
沈婉兒聽到這裏,心裏煩躁,再也聽不進去,突然一拍桌子起身,聲音立即震到了旁邊這幾個人,回頭看了一眼沈婉兒,眼神都色迷迷的,但也都沒說什麽。沈婉兒自己一口飯也吃不下了,喊夥計把單獨給趙婉兒特意做的稀粥和肉菜雞蛋送到樓上,然後自己一轉身,突然看到趙婉兒站在自己身後,滿臉淚痕。
沈婉兒看著趙婉兒,心內不勝憐憫,百感交集。之前兩個女人雖然結伴走著,但兩人總是有點別扭。這一夜,兩人進行了一番長談。趙婉兒將自己和趙繼名事情,都說了一遍。趙婉兒說到傷心處落淚,沈婉兒也跟著落淚,說到沈婉兒和自己搶趙繼名鬥心思時,趙婉兒得意的笑,沈婉兒也跟著笑。然後沈婉兒告訴了趙婉兒,自己為何對趙繼名如此鍾情,是因為小時候,自己、佟大力、還有趙繼名,還有常管家,那一段恐怖的往事,這裏麵也牽扯到趙婉兒的父親趙令秦,也牽扯到趙婉兒!
趙婉兒聽完後感到一股刺骨的恐懼,沉默了很久後,道:“趙繼名知道嗎?”
沈婉兒搖頭,道:“這件事情,我準備爛在肚子裏。畢竟常管家和你父親都已經死了,有些事情,何必一代一代牽扯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