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還有堅持的必要嗎
雨，好大好大，仿佛要淹沒整個世界。
路，好長好長，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你，好遠好遠，就像我永遠觸碰不到的地平線。
大王在雨中走了好久好久，他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時間的盡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反正有路就走。
走著走著，他來到傲藍的酒吧門口，看見店門還開著，就走了進去。
今天下雨，沒人來酒吧，服務員們都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傲藍正坐在吧台後麵看書，鵝黃色的燈光把她整個人都照得暖暖的，旁邊的小雛菊氤氳著淡淡的香。
“大王，你怎麽來了？你沒帶傘嗎？怎麽渾身都濕透了？”傲藍看到大王進來，他渾身滴著水，頭發貼在臉上，目光渙散，一副狼狽的模樣。
“小李，趕緊去給大王找一件幹淨的衣服，讓他換上。”傲藍吩咐著，把大王拉倒座位上，給他倒了一杯熱咖啡。
“不用了。”大王淡淡地說，麵前的咖啡冒著騰騰的熱氣，散發著誘人的醇香。
傲藍著急地問：“你怎麽了，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什麽了？”
大王看著桌子上的咖啡，香氣隨著白色的熱氣飄散到空中，暖暖的。
“你倒是說話呀！Ａａｒｏｎ呢？”傲藍問。
大王苦笑，“Ａａｒｏｎ，Ａａｒｏｎ現在或許正和小文吃飯呢。”
傲藍一聽，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是吃醋了。
“藍姐，衣服拿來了。”小李遞給大王一身幹淨的工作服。
“先去後麵換上吧，別著涼了。後麵有吹風機，把頭發吹幹了。”傲藍讓小李帶著大王去換衣服，自己給Ａａｒｏｎ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在哪兒？”傲藍問。
Ａａｒｏｎ聽起來有點著急，“我在找大王。剛才我去幫小文和大王買午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文一個人在房間裏哭，我問她怎麽回事，她說大王走了，我問她大王去哪兒了，她說她也不知道。下這麽大的雨，他能去哪兒呢？”
“行了，別找了，”傲藍說，“大王在酒吧，”
“酒吧？他怎麽去那兒了？”
“我怎麽知道？他剛進來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我給他找了一套工作服，他正在後麵換衣服呢！”
“到底出什麽事兒了？”Ａａｒｏｎ在電話裏問。
“還能有什麽事，我估計呀，大王就是吃你跟小文的醋了。”
“我跟小文的醋？我跟小文什麽事兒都沒有啊，我今天剛進去不到五分鍾就跑出來給他們買飯了，他吃哪門子醋？”Ａａｒｏｎ聽起來感覺大王有些莫名其妙，並且，他還擔心傲藍會誤會。
“這個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要不你回去問問小文，我再問問大王，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情。”傲藍聽上去並沒有誤會。
“現在嗎？我回去陪小文？”Ａａｒｏｎ有些猶豫。
“快去吧。”傲藍說，“回去好好跟小文說說，解釋解釋。再說了，別讓一個女孩子自己在房間裏哭，那感覺不好受。”
“行，那我回去看看。”
大王換了衣服出來，坐到傲藍對麵。
“說說吧，”傲藍把那杯熱咖啡遞給大王，“到底是什麽事？”
“我已經很努力了，可她還是感覺不到我。”大王接過咖啡捧在手心裏，暖暖的溫度迅速蔓延到他冰冷的雙手。
傲藍歎了一口氣，“你今天跟小文說了嗎？”
大王點點頭。
“那······小文怎麽說？”傲藍問。
“她什麽都沒說。”
“什麽都沒說，那你怎麽知道她感受不到你呢？”
“她什麽都不用說。”大王看著杯子裏的咖啡，“她的一個眼神就足夠了。她看Ａａｒｏｎ是，眼睛裏總是充滿了崇拜和欣喜，可她在看我時，眼裏什麽都沒有，平淡的像個陌生人。”
“你相信Ａａｒｏｎ嗎？”傲藍看著大王問。
大王點點頭，“我當然相信Ａａｒｏｎ，我也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小文，我不知道她對我到底有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那你相信自己嗎？”
大王苦笑著搖頭，“我怎麽可能相信自己。什麽都比不上Ａａｒｏｎ，沒他高，沒他帥，沒他有錢，沒他聰明，沒他有風度······我什麽都不如他，這場戰爭裏，Ａａｒｏｎ根本不用上場，我就已經輸的很慘了。”
“你為什麽一定要跟Ａａｒｏｎ比呢？你是你，他是他，你用他的優點來攻擊自己的缺點，你這不是找死嗎？你跟Ａａｒｏｎ不一樣，你永遠也成不了Ａａｒｏｎ，同樣，Ａａｒｏｎ也不會成為你。你有你的優點，有你的缺點，你有你的個性和標簽，你就是你，為什麽要去和別人比呢？如果你想讓小文愛上你，你就應該做你自己，讓小文愛上真正的你，而不是Ａａｒｏｎ的翻版。”
“真正的我？小文永遠都不會喜歡真正的我的。”
“不試一下你怎麽知道。”
大王低下頭，“我試了，我試了好多次。沒有用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傲藍問。
大王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穿過每一條血管，鑽到每一個毛孔裏。第一次知道咖啡原來這樣苦。
“我不知道。”大王輕聲說著。
傲藍歎了一口氣，“你要放棄嗎？”
大王看著傲藍，眼裏閃爍著淚光，“還有堅持的必要嗎？”
傲藍拍了拍大王的肩膀，“再好好想想吧。”
Ａａｒｏｎ來到醫院，隻見小文正呆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她見Ａａｒｏｎ進來，也隻是扭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說話。
Ａａｒｏｎ輕輕走上前去，“大王找到了，在傲藍的酒吧裏，你別擔心。”
小文低下了頭，“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我不明白。”
小文歎了一口氣，“我的愛給你們造成了困擾，對不起。幫我跟傲藍姐也道個歉吧。”
“你都知道了？”
小文點點頭，“知道了。”
“大王告訴你的？”
小文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窗外並不見小的雨。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了？大王為什麽會跑出去？”Ａａｒｏｎ問。
“大王喜歡我，你們都知道吧。”小文看著Ａａｒｏｎ，“我喜歡你，你們也都知道吧。”
Ａａｒｏｎ沒有說話。
“我真傻。”小文輕輕笑了笑，“本以為我對你的愛是個秘密，沒想到人盡皆知。大王對我的愛也是一樣，隻有我不知道。從我住院之後你就很少來醫院，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小文，”Ａａｒｏｎ坐到小文旁邊，“你聽我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兒，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所以我也以為你一直把我當成哥哥。並且，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
“我知道。”小文打斷了Ａａｒｏｎ的話，“我知道我什麽都不如傲藍姐，她那麽漂亮，那麽有才，那麽優雅美麗，落落大方。所有的人都很喜歡她，我也不例外。隻有她才能配得上你，我根本就比不上她。其實說實話，我有點嫉妒她。你知道一個連女人都會嫉妒的女人她有多幸福嗎？”
Ａａｒｏｎ看著小文，說：“你錯了，如果你知道她以前的經曆，你就會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幸福。小文，你是你，唯一的一個你，這個世界上無論多麽優秀的人都代替不了你。你很善良，很可愛，也很努力，你有著所有女人都應有的特質，你怎麽就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麽優秀呢？”
“既然我這麽優秀，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Ａａｒｏｎ歎了一口氣，說：“愛情，不是因為你愛我，我就愛你，也不是因為你有多優秀，我就有多愛你。而是因為愛情其實就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而已，甚至有時候你自己都不會發現。我知道你喜歡我，傲藍也知道，但是我們並不恨你，也不會討厭你，因為愛情來了誰也擋不住。可是小文，你要好好問問你自己，你對我的感情真的是愛情嗎？你真的了解我嗎，或者說，你真的了解過你自己嗎？”
自傲文摸了摸打在床邊的那條專門為Ａａｒｏｎ準備的毛巾，“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們造成困擾了。”
“小文你怎麽就聽不明白呢！你沒有給我們造成困擾。”Ａａｒｏｎ皺起了眉頭。
小文淡淡一笑，“是嗎？我就那麽沒有存在感，連一絲困擾都造成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Ａａｒｏｎ，真的，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小文說，“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了。放心，我會好好想一想的，你不用擔心。”
Ａａｒｏｎ點點頭，“好，那我把大王叫回來。”
“不用了，”小文看了看窗外的大雨，“今天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讓他明天再來吧，可以嗎？”
Ａａｒｏｎ想了想，說：“好，那我就在外麵，你有什麽事就叫我。”
“你也回去吧，我什麽事都沒有。你讓我好好想想。”小文真摯的眼睛看著Ａａｒｏｎ，童叟無欺。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讓大王明天過來。”
Ａａｒｏｎ走後，小文靜靜地看著窗外，滾滾熱淚滑落臉頰，滴在滾燙的手心裏，開出一朵鹹鹹的花，顏色是苦的。
雨，下得好大好大，整個世界都浸泡在冰冷的雨水裏。
路，修的好長好長，讓我連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你，把我推得好遠好遠，就像是大海和藍天，永遠不能交匯的平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