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有那麽好嗎
窗外，天空透著煙灰色，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雨衝刷著整個世界，窗子上的雨簾模糊了視線。一陣陣閃電撕裂了天空，緊接著，震耳的雷鳴仿佛要把整個世界摧毀一般。花草樹葉被風吹落下來，打爛在地上。整條街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一輛車路過，車輪下濺起一條條洶湧的波浪，打碎了整個世界。
小文躺在床上複習功課，大王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打遊戲。在這間小小的病房裏，安逸的空氣與窗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從來都不會說什麽我愛你之類的甜言蜜語，他隻會用最實在、最簡單的方式表達自己。
就拿這次小文住院來說，大王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醫院裏照顧她，從早上的洗臉水、牙膏牙刷，到中午的兩葷三素、水果沙拉，再到晚上的故事電影、休閑娛樂······事無巨細。大王從來沒有太多的話語，隻是默默地照顧著，守候著，不管小文需不需要。
這樣的愛情，是甜蜜，也是負擔。
可是小文並沒有把這份感情當成愛情。她隻是覺得自己在這座城市裏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大王是出於友情才會對她這麽照顧。她很感謝大王，但這份感謝也是基於友情。
小文從來沒有想過，如此平凡的她，也會被一個人這樣愛著。
許多時候，我們都覺得自己太過渺小，太過平凡，電影裏轟轟烈烈或是細水長流的愛情永遠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但是生活本身就是一部電影，我們都是導演兼主角，故事的情節都會隨著我們對待生活的態度而發上變化。
所以，好好熱愛生活，好好熱愛自己，生活最終會像電影一樣，給你一個完美的結局。
“大王。”小文放下課本，揉揉眼睛。
大王抬起頭來問：“怎麽了，什麽事？”
小文把課本放在一邊，“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大王把遊戲關掉，說：“應該可以了。不過你現在出院的話沒有地方住，倒不如再等幾天，等到快開學了就直接住進學校宿舍裏，還省得現在出院還要去外麵找房子。”
小文看了看日曆，還有兩個星期就可以住進學校了。
“對了，我的醫藥費和住院費是誰出的？”小文突然想起來，自從她住院以來，醫院從來沒有向她要過一分錢。
“這個嘛······”大王想了想，說：“Ａａｒｏｎ不讓我告訴你，我也不想告訴你。”
“為什麽？”
“怕你有負擔。”
“那你覺得我整天躺在醫院裏，可醫院卻從來沒有向我要過一分錢，這樣我就沒有負擔了嗎？”
“這個······”大王猶豫著，“好，我告訴你，但你別告訴Ａａｒｏｎ。”
“好，我答應你。”
大王歎了一口氣，說：“這個醫藥費大部分都是Ａａｒｏｎ出的。不過孟哥是這裏醫生，又是我們的學長，所以你的醫藥費他幫你減了不少。其實算下來也沒有多少。”
“那我吃飯的錢呢？也是Ａａｒｏｎ出的嗎？”小文問大王。
大王搖搖頭，“不是，吃飯的錢是我出的。Ａａｒｏｎ一開始就跟我說好了，他出醫藥費，我出飯錢。”
小文點點頭，“你們一共花了多少錢？你算一下，我以後還給你們。”
大王趕緊說：“不用了，這些錢我們還能拿得出來。再說了，你也不容易，這馬上就要開學了，學費、住宿費、生活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加起來又是一大筆，你這腿還沒好利索，想要出去打工也是不太現實的。你就什麽都不用想了，把身體養好了比什麽都強。”
小文沉默了一會兒，說：“Ａａｒｏｎ以前有過工作，所以他可能不會著急用錢。可你不一樣，你跟我一樣是學生，這些我估計肯定是你的生活費。現在你都給我花了，那你開學的時候用什麽呀？”
大王笑著說：“你忘了我還有一個網店呢！最近生意不錯，小賺了一筆，開學以後是不用發愁的。”
小文想了想，還是輕輕說著：“我以後會還給你們的。”
大王估計如果再次拒絕很可能會傷害到小文的自尊心。一個女生，絕對不能因為錢而欠下男人的人情。
窮人最值錢的就是他們的自尊和骨氣。
大王笑著說：“行，等你以後身體好了，有工作了，就還給我們，連本帶利。”
正說著，Ａａｒｏｎ就從外麵進來了，肩膀上被雨淋濕了。
“這雨可真大。”Ａａｒｏｎ把雨傘立在門口。“你怎麽樣了？”Ａａｒｏｎ問小文。
“我沒事。”小文拿起桌上的毛巾遞給Ａａｒｏｎ，“快擦擦吧，別著涼了。”
“沒事兒，孟哥辦公室裏有，我一會兒去他那裏換件衣服就行了。”Ａａｒｏｎ沒有接小文遞過來的毛巾，而是偷偷看了一眼大王。
大王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平靜如水的眸子下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今天早上大王出去給小文買早點，回來的時候也被雨淋濕了，可小文卻沒有把毛巾遞給他。
大王看出來了，那條毛巾是小文特意給Ａａｒｏｎ準備的。
你就那麽在乎他，在乎到無視我的存在嗎？
“你們中午吃飯了嗎？”Ａａｒｏｎ看著大王問。
“還沒呢，正打算出去買。你們想吃什麽，我出去買。”大王的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任何的不悅。
我愛你，即使難過，也不想讓你為難。
Ａａｒｏｎ說：“算了，你別出去了，還是我去吧。外麵雨下的大，反正我的衣服已經濕了，就我去吧。”
“再等一會兒吧。”小文看著Ａａｒｏｎ說，“等雨小一點的時候再去吧，反正我現在還不是特別餓。”
“沒事兒。我餓了，大王估計也餓了吧。你們等一會兒，我去買吃的。”說完，Ａａｒｏｎ就撐起傘往外麵走去。
小文一直關切地望著Ａａｒｏｎ離去的背影，這個眼神刺痛大王。
“看夠了嗎？”大王坐在沙發上冷冷地問。
“什麽？”小文轉過頭來，看著大王。
“他有那麽好嗎？”大王冷冷地看著小文。
“誰？”
“你自己心裏清楚！”大王稍稍提高了嗓音，“這條毛巾是你專門為Ａａｒｏｎ準備的吧。”大王指著小文手中的毛巾，它看起來軟軟的，像雪花一樣白。
小文緊緊捏著手中的毛巾，輕輕說了一句：“不是。”
大王站起來，“不是？我早上出去給你買早餐的時候也被雨淋濕了，你為什麽不給我？這段時間，我這麽照顧你，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小文抬起頭來，看著大王。
大王繼續說：“我知道你喜歡Ａａｒｏｎ，其實Ａａｒｏｎ也知道你喜歡他。”
小文皺起了眉頭，不敢相信大王說的話。
大王走到小文身邊，“你知道你住院的時候Ａａｒｏｎ為什麽不願意來陪你嗎？你知道為什麽Ａａｒｏｎ每次來了之後就匆匆忙忙地走掉嗎？他是在躲著你。小文，你醒醒吧，Ａａｒｏｎ他有女朋友，而且他們很相愛。你以為你隻要默默地愛著Ａａｒｏｎ，就不會影響到Ａａｒｏｎ了嗎？你錯了，你無可救藥的錯了。傲藍早就看出你喜歡Ａａｒｏｎ來了，就在她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她隻不過是沒有把你的美夢戳破而已。”
“別說了，別說了······你騙人，你騙人······”小文不停地搖著頭，眼睛裏閃著淚光。
“我騙你？我為什麽要騙你？你自以為你這份默默的愛沒有影響到任何人，其實，所有的人都被你影響到了，Ａａｒｏｎ，傲藍，你，還有我，全都被你影響到了，一個也逃不掉。”
小文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呆呆地看著大王，多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醒來之後發現窗外依舊下著大雨，大王還在窩沙發裏打著遊戲。
大王歎了一口氣，“小文，不要隻盯著Ａａｒｏｎ看，你也看看周圍，有好多人都喜歡你，都愛著你，包括我。”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朋友。”小文含著眼淚說。
大王苦笑，“朋友？哪個朋友會在你住院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沒日沒夜地照顧你？哪個朋友會花掉自己的學費去幫你買營養餐？哪個朋友會默默地守護著你讓你去愛另外一個人？我不想跟你當朋友，從一開始我就不想。”
小文不敢相信，“你不是說你開網店賺錢了嗎？為什麽會花掉學費呢？”
大王搖著頭，笑了，眼裏卻含著淚水，“這些不重要。你不用感到傷心自責，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老是說你傻，其實我比你還傻。明知道的心不在我這裏，還妄想著能用自己的行動去感動你。一個在你眼裏毫無存在感的人，你又怎麽會注意到他為你做了什麽呢？算了，等一會兒Ａａｒｏｎ來的時候，好好享受你跟他的午餐吧。”
說完，大王轉身就出去了。他沒有帶傘，冷冷的雨水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
雨中，他的背影有著說不出來的落寞。
窗外，天空透著煙灰色，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雨衝刷著整個世界，窗子上的雨簾模糊了視線。一陣陣閃電撕裂了天空，緊接著，震耳的雷鳴仿佛要把整個世界摧毀一般。花草樹葉被風吹落下來，打爛在地上。整條街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一輛車路過，車輪下濺起一條條洶湧的波浪，打碎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