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冰河鐵馬 (2)
他們兄弟倆如何相見的?原來通往那狹長的山穀有兩條路,一條是西南方向,一條是西北方向。西南的路出去往西是白河,往南是紫荊關,李文月在這三岔路駐軍,進退攻守都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西北的路出去是茫茫草原,馬天行就是從這條路把狼群引進峽穀的,當時李文月的士兵已偵察到狼群進峽穀的情形,李文月命令將士不要輕舉妄動,待弄清情況,再慎重行事。即日,他訓練完軍隊,獨自騎馬進峽穀看個究竟,正好碰到赤腳老怪揮舞著李文涯的寶劍糾纏著馬天行在練劍法。李文涯見兄長的到來非常驚喜,拽著李文月說笑著這兩天的奇遇,說到峽穀中有幾百隻野狼,拉著李文月上了懸崖到天井看個熱鬧。天井的情形令李文月也很吃驚,他還沒見過這麽大的狼群。天井下群狼已經把馬匹吃得一幹二淨,隻剩下馬的白森森的骨頭架子。群狼仰天嚎叫,眼裏偷出的綠光讓人不寒而栗。馬天行說再過幾天這些狼都會饑餓難耐到極點,就會互相殘殺。如果讓他們跑出來,那更是凶險無比。
李文月說,“時候不早了,你也應該休息了。我去巡視一番軍營。”李文涯興意未盡地說,“哥,你給這四路劍法起個名稱,我就學的更快了,也不會混淆視聽。”李文月沉吟一會說,“你第一招如大漠風煙直,又盤旋而下綻開梅花三弄,就叫樹上開嘩。”他的話音未落,就聽營帳外有人叫道“好一個樹上開嘩,讓我也見識一下。你給我進去。”
隻見從外麵推進一個人,那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狼狽不堪,隨後進來的是赤腳老怪。赤腳老怪眼睛一翻說,“這外麵還有客人,為什麽不請他們進來?”李文月笑道,“他們不請自來為蒙古軍刺探軍情的,我再請他們入帳,豈不讓他們丟盡顏麵。”黑金山等先看見被推進來的人是金博虎,大吃一驚,隨後又被點破行蹤,不得不現身。赤腳老怪大笑,“哈哈,原來是你們,這人也是你們一夥的。他在外麵遊蕩,恰巧碰上了我,他也不問問我是誰,就出狠拳要我性命,我就快速反擊,黑燈瞎火地就把他打成這個樣子,到了燈火下才看清楚,你原來前幾天和我交過手的那個人,是不是不服氣找上門來向我挑戰的?”
熊天慶等雖然身處險境,他們也是身經百戰,豈有懼意。他說,“你想怎樣?我願意奉陪到底。”李文月說,“兩軍對壘,不殺來使,你們自便。”他們沒想到李文月會輕易地做出這樣的決定,他軍中肯定有作戰內情,所以讓他們活的回去報信,以引誘蒙古軍出兵作戰。赤腳老怪攔住說,“慢著,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偷偷摸摸的使者,你們身為漢人不光明正大的為漢人做事,卻偷雞摸狗的為蒙古人買力,我今天得教訓教訓你們。正好我和這小兄弟練了幾套劍法,想在你們身上比劃幾下看靈不靈,如果你們贏了就按使者的身份走人,輸了也的在身上留下記號。”
黑金山等人見他要比劍法,就是剛才李文涯練的那幾招,也沒什麽特別之處,聽他們說這劍法也是剛創作的,還不熟練,心理上不免有些欣然。黑鳳娘拔刀迎戰,“我先來討教你這幾招劍法。”赤腳老怪擺手說道,“不行,你昨天已經輸給我這小兄弟了。”他又指著金博虎說,“他兩次都敗在我手中,也算了。我來對付黑臉的,小兄弟你對付那紅臉的。李將軍你看著我們比劍,把後麵那三路劍法的名稱想出來。你知道嗎?這劍的招數沒有名稱練起來就混為一談,連貫不成體係。我請教馬天行他想不出來就算了,他還表現不耐煩。我想小兄弟吃了我的雪蓮冰蠶肯定冰雪聰明,能想出一二,沒料到他的兄長更聰明,好一招樹上開嘩。”
說著他從腰間抽出一根幹樹枝,在眼前晃一晃,“黑老頭,讓你先嚐嚐樹上開嘩。”黑金山見他拿根樹枝,未免太輕視自己,肚量再大也無法容忍心頭的火氣,他拔刀破雲見月地劈了過去,“嘿嘿,你還真動氣了。”赤腳老怪的手中的樹枝逆勢畫出圓圈,帶動黑金山劈過來的刀直線上升,黑金山用力掙脫他的內力束縛,回手砍他的雙足,赤腳老怪直身翻起躲過黑金山的螳螂滾刀,盤旋而下直刺黑金山的眉心,黑金山後退兩步揮刀攔截上去,隻見樹枝變化成點點黑頭,如流星般的散落而下,他趕快收刀封住自己的門戶,赤腳老怪避開他的刀鋒,擊蕩在他的刀麵上,隻聽見鐺的一聲,感覺虎口一陣酸麻,又倒退了好幾步。
赤腳老怪得意地說,“哈哈,馬天行創造的劍法果然高明。”誰都看出來他內功深厚,什麽招數到他手中都會被發揮的威力無窮,隻是他自己還沒想明白。熊天慶看出來,如果跟他糾纏下去,就沒完沒了,自己和他過上一招輸了自認倒黴,能趕快離開這裏就好。他拔出配刀說,“赤腳老怪,你的劍法真是精妙,我願意領教。”
赤腳老怪摸摸自己胡須說,“我不跟你打,你應該和我小兄弟過招才對,小兄弟拔劍接招。”李文涯向兄長投去征詢的目光,李文月示意點頭鼓勵他。他揮劍水平刺向熊天慶,熊天慶見黑白兩道寒光交叉地激流奔馳,他揮刀就要劈開劍光,誰知李文涯手中的玉龍劍反轉而下,使他撲個空,但他看準李文涯的肩頭暴露在他的刀光之下,他順勢砍了下去,而此時李文涯的劍已逆流而上刺想他的心窩,如果他不回刀擋開李文涯的劍,他最多砍掉李文涯的一隻胳膊,而他自己就命喪李文涯的劍下。頃刻間誰都會想到先保命要緊。熊天慶撤刀後退,反手向下擱開李文涯的劍。
赤腳老怪叫道,“哎呀,這一招真夠驚險的,李將軍你想出名稱嗎?”李文月說,“就叫圍趙救魏。”熊天慶心想我怎麽能輸給這小子,他的劍法再好,也不會像赤腳老怪一樣,有深厚的內功墊底,我就實打實地跟他鬥,看他能支撐多久?他再次揮刀飛沙卷日地向李文涯劈去,李文涯斜刺過去,當劍尖碰到熊天慶的刀刃,他反手一擱劍身搭在刀麵上橫著刺向熊天慶的手腕,熊天慶反轉刀柄想壓製住李文涯的劍,李文涯借他的旋轉的力,反彈起身抽出寶劍消向他的腦袋,熊天慶側身一讓,揮刀往外一擋,破了李文涯的這一招。
赤腳老怪連聲說道,“可惜,可惜力道把握不足,不能把他的力完全轉化成你的力。小兄弟你能想到借力打力很有應變的心理。這一招叫什麽呢?”李文月似乎早想好了,脫口而出,“就叫借屍還魂。”李文涯不等熊天慶先出招,他的玉龍劍揮舞成弧形,遊走在熊天慶周圍。熊天慶隻感覺眼前圈圈圓圓,黑裏套白,白中發黑,實中藏虛,虛化為實,劍人合一圍繞著自己迷魂自己的眼睛,他也不顧對方意圖,揮刀先破了這圈子。熊天慶的腳步追逐著李文涯的影子,飛身一躍左右相砍,和李文涯的劍相交出火花,他心頭一喜,我看你如何再閃躲。他順勢借力壓住李文涯的劍,左手揮拳劈向李文涯的門麵。李文涯不退反進,後仰前身從熊天慶身邊斜滑過去,熊天慶待要轉過身子,已感覺到後背如芒刺在身,李文涯的劍尖已經抵住他的後心。
赤腳老怪喊道,“這一招使得絕妙,我得給它起個好名稱,哎呀,我一時想不起來,李將軍還是你來。”李文月向李文涯擺手讓他退下,說,“就叫無中生有。勝負已定,你們可以走了。”熊天慶哼道,“明日戰場上再見分曉。”熊天慶感覺今天真窩囊,沒有探到什麽軍情,和人家少年交手失敗的毫無顏麵。黑金山倒不在意,一招之內敗給赤腳老怪也不稀奇,誰讓人家是武林怪才,誰輸了誰都會心服口服。
一路上他們沉默不語,黑金山理解熊天慶的心情,所以回到蒙古軍營,誰都沒提比武的事,隻是說了對方的軍營大致的情況,確定了首席將領就是李文月。熊天慶建議整體兵力大舉進攻李文月的駐軍,然後直取紫荊關。博察爾猶豫不決地又問了一些情況,熊天慶看出將軍的疑慮,勸說道,“敵人不守紫荊關,而出兵又不迎戰,分布駐紮,那是給我們唱空城計,拖住我軍是在等待後援。我們就擒賊先擒王,速戰速決,一鼓作氣拿下關誠。”
黑金山也幫腔,“熊大人說的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李文月的軍事部署就是分割你兵力,化整為零的對付你。”博察爾沉吟一會說,“恩,我們的軍隊的優勢就是整體作戰,傳我命令,要各個部門準備明日出兵。”
待到天明,熊天慶就率先帶著先頭部隊直搗昨夜倍受挫折的軍營,快到對方軍營的三十丈開外,突然從兩側衝出兩隊人馬,迅速地把他的軍隊分割成兩部分,有人就大呼中埋伏,熊天慶命令將士抵抗住,堅持到大軍到來。熊天慶觀察一番,發現對方飛騎衝撞凶猛,大約每三十人為一組,隻把後麵的軍隊分割成小部分,使他們連接成陣形,無法發揮整體作戰的優勢。而前麵的那部分的軍隊卻無人馬來迎戰,熊天慶遙望對方軍營,隻見李文月揮動著一麵黃色大旗站在十丈多高的瞭望塔上,指揮著他的軍隊橫衝直撞,頃刻之間就把割開的後麵軍隊殺得七零八落。熊天慶前麵的那部分士兵前進也不是,後退救援也不行,因為在他們麵前的就一隊金戈鐵馬虎視眈眈,他們如果輕舉妄動,就會衝殺過來。
熊天慶見士兵們蠢蠢欲動,軍心開始不穩,他大聲疾呼,不要自亂陣腳,將軍的大部隊馬上就殺過來了。熊天慶焦急萬分時,終於看見遠方旌旗招展,沙土飛揚,雷鼓震天,他高呼殺回去,前後夾攻消滅埋伏他們的敵軍。他回頭一看,李文月手中換成一麵黑色大旗,而那備戰的鐵騎也沒追殺過來,熊天慶心中犯嘀咕,這李文月耍什麽手段?他帶軍往回衝殺時,分割他們對方的各個小分隊又撤離戰場,讓出一條血路,使他們回歸到大部隊。
博察爾見熊天慶剛一出戰,就損失了一半的人馬,很是生氣。他質問熊天慶,怎麽如此帶領軍隊貿然行軍,對方人馬顯然不及自己,還被對方殺得措手不及。熊天慶冷靜下來分析到,對方人馬少但都是訓練有素,精兵強將。他們用的是勾鏈槍,鎖鏈刀都是短兵器,進退自如,攻守快速,先砍翻敵方的戰馬,亂了集體作戰的陣法,再分割作戰各個消滅,這李文月果然不簡單,以最小的力量換取最大的戰果。
熊天慶認為李文月的軍隊再饒勇善戰,對比氣勢和力量都顯得懸殊,整體衝殺他豈能阻擋住?博察爾率軍到此,再猶豫更是錯失戰機,他隻能分三路進攻,左右兩路作掩護,防止對方偷襲擾亂,中路長驅直入攻打對方的主軍營。蒙古軍萬馬並發,氣勢如虹,一路殺聲震天竟無一兵一卒抵抗,熊天慶遙望高處指揮的李文月,見他手中變成青色大旗,對方軍營前仍然是那一隊鐵騎坐以待陣。
蒙古軍衝到十丈開外,腳下的地麵忽然下陷,衝到先前的人馬猝不己防跌如被設置好的壕溝裏麵,後麵跟上的飛奔鐵騎大多數來不及懸崖勒馬,慣性般地墜落下去。博察爾見先鋒軍隊踏上陷阱亂成一團,號發將令繼續往前衝,把那壕溝填平也要踏平對方的軍營。熊天慶又見李文月手中的大旗變換成褐色,隻見他的軍營前一隊鐵騎前冒出一排弓箭手,趁他們前麵軍隊混亂時,萬箭齊發,如流星飛馳,蒙古軍人仰馬翻,等後麵的盾牌手補上做掩護,那壕溝已被他們的屍體填平了。而李文月的鐵騎衝殺進來,用勾連刀專砍殺盾牌手,轉戰地殺了一圈後又快速地撤出,弓箭手又配合地衝出來射殺,使蒙古軍每前進一步都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