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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邊城烽煙 (3)

  這次,李文月請命駐守邊疆,其實不想與玄武王正麵對峙。他明白隻要保持現在的穩定的局勢,太子才會順利接位。而那範銀江曾經在江湖中和自己正麵交過手,如今他又成了玄武王的人,不得不防。李文月幾次拒絕玄武王的邀請,就是擔心範銀江認出自己,從江湖中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關於範銀江,李文月聽了一些他在江湖中的事,聽說他為了一個女人,與大師兄蕭滄海反目並弑兄,反出東海派,投靠了官府,後來他為了表示對朝廷的忠心,他又帶官兵剿滅了東海派。這可算是江湖上背叛師門的大事,範銀江自然也成了千夫所指的大惡人。這人看來手段不一般,少跟他打交道為好。


  佛堂裏,嶽老伯正給李涯亮敷藥治傷,素素遛了進去,“小叔,我給你帶糕點來了,你一定餓了吧。”李文涯說,“我不吃,我就要餓三天。”嶽老伯說,“少爺你怎麽就不明白駙馬爺的說的話呢,他是說給國丈府的人聽的。我在這裏給你療傷,駙馬爺不管不問,還不是為了你好。”“他為我好,就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明明他們不對,他還要使家法。每次我都是理直氣壯,他都說是我的錯,天下那有這樣的道理?”嶽老伯說,“少爺你在外麵行俠仗義是好事,但駙馬爺不能跟著你去得罪人。駙馬爺是朝廷官員,要顧及很多事情。你年少氣盛,也應該諒解一下駙馬爺。”


  素素邊往李文亮嘴裏塞蛋糕邊問,“我聽說爹爹打你的時候,你一聲都不喊,小叔你疼不疼?”“不疼,喊出聲就等於投降,那就是我承認了我的錯,我沒錯我幹嗎要喊,喊出來才疼呢。哎吆,現在怎麽這麽疼。”“小叔你做那些懲惡揚善事,沒有不對,爹爹都要懲罰你,你恨爹爹嗎?”“不恨,我才不在乎呢。他打我的時候,我就琢磨能練一種刀槍不如的功夫,那我行俠仗義就不怕挨藤鞭抽了。嶽老伯你說說有沒有這種功夫?”


  嶽老伯搖搖頭,笑著說,“世間就算有這種功夫,也不是那麽好練的。駙馬爺和你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這麽好鬥,還不如跟駙馬爺去邊疆報國殺敵,到時候,駙馬爺就開始賞你了。”“什麽?大哥要去邊疆,什麽時候要走,我也要去。”“等你傷好了,就出發。”素素說,“能帶我去嗎?”“行軍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去能幹嗎。”素素不服,“哼,誰說女人不行,花木蘭,穆桂英都是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花木蘭,穆桂英那是書上說的人,她能下來打仗嗎?”素素被他弄的無可奈何,“我不跟你說了,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禮說不清。”


  李文涯見素素佯裝生氣,哈哈大笑。嶽老伯說,“小姐,你有理無理都和少爺說不清的。凡是書上的事,教書先生都和他說不清,何必較真呢。”


  紫荊關連接著東西走向的長城,也是南北交通要塞。又是一個初冬,塞外風沙茫茫,一望無際的蕭條景象。但南北過往的客商,經過紫荊關還是絡繹不絕的。


  李文月帶著李涯亮來邊境紫荊關已有一個月了,他明白,蒙古退出中原已經很多年了,但最近蒙古瓦剌勢力徒增,他們窺視中原大好河山之心未死,不斷地在邊疆挑釁尋事。李文月早出晚歸,訓練軍隊,整頓軍紀,布防戰線,嚴查運往北方物資,防止更多的鐵器流入蒙古人手中。


  李文涯跟著兄長在軍隊中參與訓練,剛開始騎馬射箭,衝鋒陷陣,馳騁黃沙,看大漠落日,烽煙起落,他還很興奮和新奇,但時間已久,每天都是這樣,他就感覺到枯燥無味,就琢磨著如何開小差了,那就是出去打獵,可是這已是冬季,邊關周圍已沒有什麽動物的蹤跡了,要想能打上獵,就要往遠走。


  有一天,他發現一隻狼,窮追不舍,追過好幾個山頭,也沒有追上,很是泄氣。他正要掉轉馬頭回軍營,仰天一望,東北方向有好幾隻鳥在那裏互相爭鬥,李文涯驅馬趕過去,才看清楚是一隻禿鷲和四隻比它體型小的鷹在鬥毆,那四隻鷹像是鄭公子用來捕殺天鵝的海冬青,別看它們體格小,卻是凶猛無比,把那禿鷲身上羽毛一根一根地都啄了下來。


  李文涯拉弓搭箭正要把禿鷲和海冬青都射下時,海冬青掐住禿鷲墜落到山穀中,他趕快策馬追了過去,那山穀越走越窄,前麵似乎有火光閃動,好象還有人說話聲。他又往前走了一程,看見有四個人圍著一堆火,火上烤著野味,發出陣陣香味,李文涯咽了一下口水,才感覺自己已經餓了,他忍不住地走了過去。


  當四個人發覺李文涯都大吃一驚,一大胡子的人喝道,“你是誰?來這兒作甚?”李文涯不慌不忙地說,“打擾各位,我是從關內過來打獵的,一路上沒打到什麽,肚子餓了,想在你們這裏打個牙祭,討口九喝。”那四個人三男一女,都漢人裝束,其中兩個年紀大一些,另兩個一男一女年紀輕,他們看李文亮一身獵戶裝束,又是一個少年,肯定打獵迷路了,戒心漸消,招呼著他,“那好吧,天也快黑了,大家湊個熱鬧。”


  李文涯也不拘束,跟他們一起喝酒吃肉,談天說地,很快熟悉了起來。李文涯見那四隻海冬青昂首矗立在岩石上,他好奇的拿快肉喂它們,被大胡子攔住,“它們已經吃過了,喂飽它們,它們就不聽話了。”那海冬青目光犀利,給人一種凶險的感覺,李文涯很是喜歡,琢磨著能不能讓他們送給自己兩隻,他把想法說出來,大胡子笑道,“小哥,這可不是一般的鷹,把它訓練成獵殺的工具,要很費一番心思,它才乖乖地聽你的話,黃金都買不到。”


  李文涯聽他說的愛不釋手,原來海冬青這麽厲害,怪不得那鄭公子為此弄到兄長的麵前,讓我挨了一頓打。就在此時,遠處有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有人喝道,“大哥,出貨怎麽不叫上兄弟,嫌棄我不成。”聲音剛到,人也下馬立身。他誰也不瞧一眼,先怔怔地望著那個女子。那女子臉色惱怒,“伍伯元,你又來幹嗎,我說過,我跟你已經一刀兩斷,你還糾纏不休。”那人並不答話,徑自扯下一隻羊腿,毫不客氣地先吃喝起來。


  大胡子臉色也很難堪,“我說伍老弟,你我是結拜兄弟,我女兒不會嫁給你的。”伍伯元滿不在乎,“我和你隻是結拜兄弟,又不是親兄弟,憑什麽鳳娘不能嫁給我。再說鳳娘她喜歡我,若不是那個小白臉,我和鳳娘早成夫妻了。”那女子大怒,“你在胡說八道,我對你不客氣了。”女子身邊的小夥子問,“鳳姐,這是真的嗎?你真的對他好,還是對我好?”那女子氣得直跺腳,二話不說,抽出長到就朝伍伯元劈去,伍伯元那著羊腿子抵擋,女子刀聲忽忽作響,而伍伯元身法輕巧,很輕鬆地躲過她的每一招,他還不時提醒著說,“鳳娘跟人打,別這麽急噪,我早對你說過,越心急越不行,我教給你的武功,那不就白搭了。”那女子連連向他“呸”了幾聲,下手越來越狠。


  大胡子再也看不下去了,“都給我住手,我怎麽結拜了這麽一兄弟,又生出這麽一個女兒,我黑金山的老臉都讓你們丟盡了。”黑金山在邊塞的道上很有勢力,他平時做事老練精道,隻是女兒黑鳳娘與伍伯元和新收的徒弟劉義雲,不知什麽時候鬧感情糾葛,很讓他煩心。這次出貨,他和二兄弟韓寶河帶著徒弟和女兒,沒有告訴伍伯元,誰知他竟一路跟了過來。


  劉義雲見師父真的生氣了,上去拉住黑鳳娘,“鳳姐,我不吃他的醋的,我們也不要惹師父生氣了。”伍伯元說,“鳳娘,這次來,我又不是完全找你的。我知道大哥這次出貨很重要,我是來助大哥一臂之力。”黑鳳娘哼道,“這樣最好,路上規矩點別多看姑娘一眼。”伍伯元洋裝恐慌,“這怎麽可能呢?我又不是瞎子,要不我蒙上眼睛,你拉我走好不好。”


  李文涯看這他們吵吵鬧鬧,真有趣,被伍伯元的話逗樂了,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韓寶河也忍俊不禁,黑金山氣得一言不發,臉色鐵青。黑鳳娘把劉義雲拉到一邊,說,“雲弟,你別聽你伍師叔胡說,我從前對他好,因為他是師叔。以後啊,我隻一心一意地對你好。”伍伯元不以為然,反問道,“鳳娘你說的是真的,未必,你答應過要嫁給我,一見那小白臉,就神魂顛倒的移情別戀,讓我難過了好長時間。劉師侄你可要看緊鳳娘啊,如果她再遇上一個比你年輕的,你就和我一樣,相思難熬呀。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他拿著羊腿子指著李文涯,李文涯慌亂的搖擺著手,“別,別……別指我,我不會讓她喜歡我的。”


  黑鳳娘說不上貌如天仙,但黝黑的膚色透著幾分萬種風情。伍伯元的話她充耳不聞,抱著劉義雲在一大堆皮毛中睡覺去了。


  伍伯元見黑鳳娘不理睬自己,自討沒趣,就和李文涯聊天。李文涯隻和他說些打獵的事,他們聽李文涯說的頭頭是道,也沒把這個少年放在心上。


  黎明十分,西北方向冒起一股煙火,黑金山站在馬背上遮手遙望,“都快起來,買家來了。”他們個個整頓好馬匹,準備出發。黑金山問李文涯,“小兄弟,你是回家呢,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呢?”李文涯看他們的架勢,根本不想讓自己走,再說回到軍營中也沒意思,跟著看看他們到底幹什麽?“我還沒打上獵,不如跟著你們,有更大的彩頭呢。”


  “娃娃看上去很機靈,跟著我們不會虧待你的。二弟,三弟,你們先去和他們打個招呼,我隨後就到。”黑金山看著兩個兄弟絕塵而去,他吩咐剩下的人拉好馬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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