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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青銅鈴鐺

  被沈老太太迎進房內,裏麵的氣味也不怎麽好聞,畢竟是靠收廢品為生,房子裏也堆廢品,多多少少都會有氣味,但看得出老夫婦都是勤快人,就算是這種生活環境,房間裏東西擺放的也很整齊。


  沈老太太忙著去給我們倒水,又要忙著去張羅早飯,我趕忙推辭說我們吃好過來的。


  喝了點水又裝模作樣的大概了解了下沈老太太兒子兒媳的情況後,我就示意沈老太太先帶我們見見人看下情況。


  一邊朝裏走,我一邊觀望家裏的陳設,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很舊的東西,不知道是以前買的,還是收廢品的時候,留下的一些還能用的東西做家具。


  王陽似乎很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就跟沈老太太聊起天,問她怎麽沒見到老太太老伴?


  沈老太太說老伴一大早就出門收廢品了,昨天跟老伴說過你們的事情,他應該在中午吃飯前買菜回來。


  這房子雖然不大,但裏麵堆的東西太多,地方有點難走,繞了一陣才到了臥室,一進去臥室,我們三個成年人站在裏麵頓時顯得有些擁擠了,沈老太太站在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兩個人,開始抹眼淚,臉色更加憔悴了。


  我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病床上的兩人身上了,這是沈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但他們跟之前資料裏看到的照片完全不同。


  夫妻倆如今瘦的皮包骨頭,身體如同幹癟的橘子,皮膚蠟黃呈現一種極度缺乏營養的不健康顏色,床邊上還一人掛著一個吊瓶,正在給兩人輸液,他們緊閉雙眼,要不是胸口還微微有著一些起伏,看到就會讓人覺得他們可能已經很久前就死去了。


  王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驚道,他們真的還活著?


  我瞪了王陽一眼,示意他別亂說話,他趕忙捂住嘴,乖乖站在一邊,不敢隨意插話了。


  皺著眉頭走到床邊,湊近看了下,暫時沒去碰他們,而是開始默念法咒,悄然開啟法眼,仔細觀察了下兩人,他們沒死是必然的,不敢直接碰觸,是因為沈老太太身上沾染的邪氣,讓我起了警惕心,畢竟在這種事情上吃過虧,自然不敢大意。


  仔細看了陣,我不由愣住了,夫妻倆身上果然有一層凝而不散的邪氣,但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的邪氣並不重,僅僅是這種程度的邪氣,會害了這對夫妻可以理解,但牽連到沈老太太是肯定沒可能的。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隻是因為他們接觸太久了,所以才沾染到一點邪氣的?


  不過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吧?我狐疑打量了一陣夫妻倆,沈老太太焦急問我有沒有看出什麽,我擺擺手讓她先不要說話,我先仔細看看再說。


  沈老太太頓時大氣都不敢出,看那架勢都不敢呼吸了,我都怕她把自己給憋死,我哭笑不得跟她說,別出聲就好了,不用那麽緊張。


  研究了一陣,除了一層淡薄的邪氣之外,我發現夫妻倆的生氣也很薄弱,隻有一絲絲生氣,勉強吊著他們的命,這細微的生氣,看的人心驚膽戰,因為生氣一旦消散,那他們就徹底成為兩具屍體了,正常人的生氣絕對不可能這麽弱,生氣到這種程度,絕對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馬上就要死的人了。

  兩人的生氣幾乎是同樣微弱的,這股生氣不增不減,氣若遊絲的掛在兩人身上,勉強支撐著他們不會直接死去,但這模樣卻極度不保險,這絲生氣一散兩人立即就會死。


  可讓我奇怪的是,明明這麽微弱的一絲生氣,按說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甚至是從我進房間這麽一會的時間,如果沒做任何事情的話,應該已經消散掉了,他們會立即死去才對。


  始終不見新的生氣增加,也沒任何一點減少,就是最奇怪的現象了。


  又快速仔細認真看了夫妻倆幾眼,我迅速收了法眼,這法門好歸好,奈何消耗法力太多,我雖然修陰法,法力基礎量就是我的長處,但也吃不消長時間使用法眼,更多時候法眼僅限於觀測和關鍵時刻使用,一直使用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天生的陰陽眼之類的,畢竟是修來的法門,嚴重的法力消耗就成了大問題。


  沒了法力的修法者,等於被拔了爪牙的老虎,或者說連病貓都不如,隨便來個強壯點的普通人,都能輕鬆解決掉修法者。


  收回法眼後,我皺眉有點犯愁,搞不清眼下是什麽情況了。


  沈老太太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有了剛才的提醒也不敢吱聲了,王陽見我在發愁,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我點點頭,想了想,看了眼沈老太太,心想反正夫妻倆已經這樣了,沒太多需要隱瞞的,就當著他們麵說了下。


  聽自己兒子現在就吊著一口氣,隨時都可能死掉,沈老太太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求我趕緊救救他,我頭疼讓她稍安勿躁,我這正想著辦法呢。


  我隻是看了兩眼,根本沒碰夫婦倆檢查,換了其他人肯定會覺得有問題,沈老太太這是急了,顯然沒想那麽多,王陽眼珠一轉,問我,是不是那股邪氣在消磨他們的生氣,但他們的生氣還能始終吊著他們的命,所以很奇怪?

  我點點頭,無奈說,就是這股邪氣在消磨他們的生氣,但現在他們身上的邪氣明顯重過生氣,何況生氣隻有那麽一絲了,卻始終沒消磨掉,這一點不搞清楚,我就不敢隨便動手。


  詳細的我沒說那麽清楚,但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


  邪氣和生氣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微妙的平衡,一旦隨意打破這種平衡,說不定人救不活,反而讓夫妻倆一命嗚呼了,我要是就這麽隨意動手,硬來必然打破我沒摸到的平衡,夫妻倆要是死了,就相當於我間接下的殺手。


  這就是我頭疼的原因,說給他們聽,倒不是指望他們能給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而是讓我稍微分神放鬆下,說不定腦子就活了。


  “餘哥餘哥,是不是因為那個?”王陽忽然小聲跟我說,我愣了下,看著王陽指的方向,是夫妻倆的床頭。

  一家人的房間很破爛,窗戶都沒見幾扇,就這間臥室裏麵,有一扇小窗戶,雖然不大但至少陽光能透進來,讓沉睡的夫妻倆能曬到太陽,床頭是正對著小窗的,破舊的窗台上,放著個更破舊的銅鈴鐺。


  雖說破舊但不是很髒,那種陳舊的感覺,是歲月積澱下來的。


  青銅鈴鐺大概拳頭大,很小,但做工看上去,卻有種很厚重的感覺,鈴鐺四周還雕刻著簡明精細的紋路,盯著那些紋路仔細看了陣,我頓時眼皮一跳,這是個法器,而且是個很不一般的法器!


  剛才我還真沒注意到,畢竟這東西看上去太不起眼,讓人很難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


  鈴鐺正對夫妻倆頭頂,我回憶了下剛才打開法眼看到的景象,王陽說的一點沒錯,那股邪氣絕對是慢慢消磨夫妻倆生氣的關鍵,但那麽一絲微弱的生氣,是絕對抵禦不住邪氣侵襲的,他們能不死隻能說明,有外力相助吊住了他們一絲生機。


  但這法器的作用,也僅僅隻能吊住他們一絲生氣了。


  最後一絲生氣被吊住了,人要是不死,在外力的幫助下,這最後一絲生氣,又有人在旁邊幫助照顧身體,那麽生氣是能慢慢生長壯大起來的,當生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人就可以醒轉了。


  這法器雖然看來很不凡,但卻無法徹底抵抗住邪氣,隻能保住兩人的最後一絲生氣,已經說明那股邪氣雖然看起來微弱,卻更厲害難纏。


  難度顯而易見的提高了,事情愈發棘手起來,這讓我更不敢隨意嚐試驅除邪氣了。


  隻好轉頭問沈老太太,這個鈴鐺是哪裏來的?


  沈老太太臉色蒼白的說,是兒子剛昏迷的時候,在附近請來的一位很有名望的高僧留下的,他說他也沒辦法救醒我兒子,隻能吊住他們的命,這件事隻能等待其他人來解決。


  我猜的果然沒錯,這鈴鐺的做工和上麵的紋路法咒來看,顯然是出自佛教的東西,但又不同於中原佛教法器的風格,應該是出自藏地佛教徒之手。


  我是在內蒙這邊長大的,雖然以前不是修法者,沒研究過這些,不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多少對當地一些信仰有些耳聞。


  這邊蒙古族信仰藏地佛教的比較多,相對的薩滿教、基督教等都有信仰,不過總數上來說,還是藏地佛教數量多一些,除此之外大多數高僧,又出自少民,因此我毫不懷疑,這青銅鈴鐺,是一位蒙古族高僧留給他們的。


  能拿出件這樣法器的高僧,都說解決不了這事兒,讓我不禁有些牙疼,我問沈老太太知不知道那位高僧現在在哪?

  沈老太太無奈又告訴我,那位高僧很有名望,而且聽說法力高超,之後被騙了許多錢,誰也解決不了兒子的問題,最後也想到了那位高僧,可再次上門去求的時候,那位高僧已經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去哪雲遊了,還是去朝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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