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獨自苦相思,別時容易見時難
「昭君,你是否已不記得我們的約定?」
勁風掠過山巔,幾片櫻花飄零,李白依舊孑然立於櫻花樹下。
「你們的故事,你從不曾跟我講過,為何到了這時卻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吐露?」
「你,可曾有情?」李白問。
「不懂,不曾有,可縱然這風雪交加,我也安然度過數百年了。」
李白淡淡輕笑,眼眸似水,浮現萬般眷戀。
「你,不懂……」
「大哥哥!」
遠處,銀鈴般清亮的喊聲。
「你來了。」
李白轉身,伸出手接過了靈兒遞過來的一隻食盒,裡面有些凌亂的擺放了一些桃酥。
「靈兒,靈兒跑的太快,有些,有些亂,不過……呼……」靈兒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喉嚨上下翻滾了一陣:「不過還好沒有碎,大哥哥,你快嘗嘗,嘗嘗看好不好吃。」
李白取了一枚桃酥放進嘴裡,甜,密一樣的甜。
「嗯,好吃,比皇帝家的都好吃。」
小女孩臉上笑開了花:「那是當然,我娘做的桃酥,是天下第一!」
「嗯,天下第一。」李白看著手中的桃酥,看著上面的一點紅暈,豈不像極了落在雪中的一葉櫻花?
「靈兒,我接著給你講昨天的故事,好么?」
「好!」靈兒道。
李白笑了笑,眼神彷彿變得空靈。
「自從我第一次和他相見,雖是在夢中……但是我卻無論多少次從夢中驚醒,都無法忘記她的容顏,卻又無法再次夢到她。」李白深深的嘆了口氣:「若是那樣就結束了,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可是直到有一天,仍是在這櫻花樹下……」
我又見到了她……
「好久不見,我是又做夢了么?」昭君緩步從遠處走來,絕美的身姿在寒風下略顯單薄。
「好久不見,可是這真的是一場夢么?」李白的手中多了一隻酒葫,臉上多了幾分醉意。
「不是夢,還能是什麼呢?這個仙境,又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
「在那棵櫻花樹下,我們聊了很多,我們第一次交換了姓名,我才知道,她叫昭君,長安人士。」
「吶,大哥哥,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呢?靈兒有些不明白。」
「夢?靈兒,你可知夢為何物。」李白問。
「夢?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看到的東西咯。」靈兒答。
李白抬起頭,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在那一刻他的眸子彷彿看透的蒼穹。
「是啊,夢到底是什麼呢?是前世的孽緣猶在?還是後世的情愫萌芽?既然無法相守,卻又為何會真真切切的看到,摸到呢?」
「靈兒,你可知那人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的?可是那不是一場夢么?」
「期初,我也這麼想,直到有一日,我遊離至匈奴所部,見一女子畫像,容貌舉止何其相似,可……。」
「可什麼?」靈兒問。
「可……她卻是數百年之前的故人。」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在夢中見過好多次了么?」
李白終於低下了頭,將視線從蒼穹中移出。
「我,也在等一個答案。」
「那後來呢?」靈兒問。
「後來,我又夢到了她數次,在夢中,她曾說宮中寂寞,我便與她談笑,與她遊歷,我們離開那雪山之巔,走進那紅塵俗世,一起喝酒,一起賞燈,一起渡江,一起出海,一起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每件事情都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觸手可及。」
「卻又……那麼的虛無縹緲。」
「大哥哥」小女孩的眼圈紅了。
「你之前說,你在這裡是等一個人,是在等她么?」
「或許吧,等她,還是在等我自己的心,我也不明白。」
一陣呼嘯的狂風,掀起了山巔的積雪,飄零,積雪中夾雜著櫻花,飄零。
「大哥哥,靈兒不知道怎麼了,心裡酸酸的,能給我講講你們做過的那些事情么?靈兒想聽。」
「好……」李白笑了笑,但這次他的眼中多了一些晶瑩的液體。
「我曾答應過她,帶她一起乘船出海,去見見那海天一線的遼闊,感受那一望無盡的自由,並且我做到了,雖是在夢中,我們乘上了一艘諾大的海船,乘風破浪,揚帆遠航!」
「在船上,我們喝酒,賞月,任憑水手楊帆亦或是停槳,只需一壺薄酒,一輪明月,船首清亮,兩人相對盤膝而坐便可,再無需其他,你懂么?」李白眼神中的柔情彷彿要融化了漫天的冰雪。
靈兒雖說不出懂,但她卻感受到了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情,令她渴望的情,比這冰雪更美,更透徹心扉的情。
「靈兒不懂」女孩看著李白:「但靈兒覺得靈兒好像明白…」
李白感到了一絲欣慰,曾幾何時,他以為他的心早已被這漫山的冰雪所同化,但這個女孩,這個神奇的女孩就像是一隻蠟燭,一隻堅強的蠟燭,努力的,一點點的,將他融化。
可惜,可惜她終歸不是他在等的那個人。
「我還曾帶她一起登台遠眺,我們站在那山巒之巔,雲霧之中,蒼松翠柏為伴,鳥語蟲鳴為協。那是何等的愜意,何等的逍遙!只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