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枝紅艷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你是誰?怎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昭君道。
「你又是誰?為何我夜夜都會夢到你?」李白答。
雲霧繚繞,一棵盛開的櫻樹孤獨的屹立在雪山之巔,任憑風雪交加不曾有一刻衰敗。
樹下立著一個白衣青年,雙眼空洞的看著遠方的雲影,如同一尊雕塑。
「過了今日,便不剩下了幾日了。」
「無妨,她會來的。」李白輕輕的撫了撫身旁的櫻樹:「這百年來,幸得有你相伴了」
「你後悔么?」
「悔?悔字何言?」
幾片櫻花飄落。
「任憑是你,也逃不過這情之一字的枷鎖啊。」
李白再無言語。
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山巔輕快的舞動,如同雪山中的精靈。
「大哥哥!山上冷,靈兒給你帶了件衣服來!」
那孤獨的身影彷彿被這精靈染上了幾分色彩。
「靈兒,你又來了。」李白看著眼前這不過碧玉年華的少女,眼神中多出了幾分寵溺。
「大哥哥~你一個人在這這麼孤單,要是靈兒不來,那多可憐呀!」
李白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靈兒,你來我這,已有三年了吧?三年前你不過十三歲,那時的你,也就這麼高吧?」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櫻樹上的刻痕,三年了,櫻樹長高了不少,可那道刻痕,卻還是在那。
「是呀,靈兒厲害吧,三年就長了這麼多呢!」
「三年,只是三年而已,你就長了這麼多。」
他又笑了笑,俊美的臉龐上,多出了幾分感慨。
「靈兒,你今年十六了吧?我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
「好呀好呀,大哥哥,靈兒最喜歡聽大哥哥講故事了!」
女孩開心的靠在櫻樹旁坐下,三年來,她都是這樣聽著李白講述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那是在許多年前了,故事就發生在這裡,可,又不是這裡…」李白平靜的看著翻滾的雲海,或許是害怕那段記憶會隨著自己的消失而消逝,他的心就像被什麼人捏了一下。
——
「你是誰?怎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昭君道。
「你又是誰?為何我夜夜都會夢到你?」李白答。
雪山之巔,一顆高聳盛開的櫻樹下。
看著眼前的少女,已過不惑之年的李白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年輕氣盛的時代,那個恃才傲物,睥睨天下的時代。
「我,是昭君」
「我,是李白」
「李白?這名字真好聽,和詩一樣。」昭君的聲音平和,清緩。
「我,是個詩人。」李白胸中一團暖暖的東西在涌動。
「詩人?真好。」
李白苦澀的笑了笑,好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功名利祿這種虛妄的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屬於他吧。
「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昭君眉梢一閃而過的愁容最終也沒逃過李白的眼睛。
「這是一場夢,對么?」昭君問。
「或許吧,我倒是希望這不只是夢。」李白答。
昭君苦澀的笑了笑
「夢中多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說自己想說的話。」
只是一顰,就像抓住了李白的心。
「只要你想,現實中我們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不是么?縱使是那高公公,也得給我脫靴。」
昭君搖了搖頭。
「你不懂,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我懂!」李白道:「不過所謂榮華富貴,功名利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罷了,逍遙…自在便好。」
「可是逍遙自在,談何容易?」
「你去哪?」李白上前了幾步,想要叫住正欲轉身離開的昭君。
昭君頓了頓腳步,輕聲:「我怕。」
「怕什麼?」李白問。
「我怕會捨不得醒來。」
——
「那個大姐姐,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櫻花樹下的靈兒嘟了嘟嘴,又道:「後來怎麼樣了?」
李白轉過身,淡淡的笑了笑,俯身下來寵溺的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輕聲道:「靈兒,這個故事可長,天色不早了,山上冷,你下次來,我再給你講,可好?」
「嗯……那好吧,那我明天還來,明天我給大哥哥帶我母親做的桃酥!我母親做的桃酥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桃酥!」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