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薑還是老的辣

  勖存希抿緊嘴唇,直到聽到錢煜恒在那邊掛斷的聲音,他眸底閃現一絲精光。


  他望向薑寒妍,眼角裏湧上潮汐,如果說,剛開始,他隻是作為一個男人,受不了她挑戰他的自尊,可那時在遊艇上,得知他可能會和她一同葬身在大海裏的時候,他是絲毫不後悔的。


  薑寒妍搖搖頭,勖存希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受不了別人某方麵強過他。


  錢煜恒比他受女人歡迎,也比他有情趣,他每次見到他,就要懟他。幼不幼稚啊。


  算了,今天不適合跟他吵。


  車子遁著陳喜寶發來的位置七拐八拐,拐進了一處陳舊的小區。


  這小區看上去年代久遠。到處都是斑駁剝離外露的建築材質。


  沒有停車場,勖存希將車停在小區狹窄院子裏的一處轉角。


  立刻就吸引了院子裏的一眾人士的觀望。


  薑寒妍看了看四周的臉孔,大概是這地方很少會有這樣的豪車開過來,他們一個個帶著驚奇和打探。


  比自己住的小區還要陳舊的多。


  陳喜寶從二樓一居民樓探出頭來:“上來!”她看到勖存希,眨了眨眼。


  薑寒妍和勖存希走進屋子。


  屋子裏散發著潮濕和小水道渾濁難聞的氣味。


  丁姨拿著一把蒲扇,坐在一張藤椅上,那藤椅已經破損不堪,她在上麵鋪了一些舊衣服,愣愣地坐在上麵。


  “兩個小時了。我向樓下的居委會大媽說我是她做保姆時的主人的女兒,現在想來看看她。那居委會大媽給我開的門。兩個小時之內,她跟我沒有說過一句話。看來,是癡呆無疑。她年紀並不算太大,為何到這種境地?我就主動跟她講話。我想,她過去是和你媽生活在一起的,那她一定記得你和你媽。我就說啊說啊,她卻沒有什麽反應。這就奇了怪了,上次薑昕珊訂婚,她說你是殺人凶手說得那麽順暢,這會兒,卻好像完全不記得了。我就提薑昕珊。她居然有反應。”


  陳喜寶滿臉疲倦地說道。


  她剛說完‘薑昕珊’三個字,丁桂珍原本沒有聚焦的眼神湧現出一絲微光。


  然後,她像是受了什麽恐嚇一般,突然地抱住自己的頭,瑟瑟發抖地說:“我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


  薑寒妍心裏一驚。


  丁姨,明顯不太正常。


  可那天在宴會上她記得很清楚,她盯著自己,那惡狠狠的樣子,說出來的話都很完整。


  她上前一步,壓抑著自己心裏的狂躁:“丁姨,您好,我是薑寒妍。我媽媽是蔣筱慈,她懷我的時候,你做過她的保姆。後來還一直照顧我們,直到我三歲。我那時候,年紀太小,不太記得了。我今天來,是想看看您,也是想問問您,您還記得關於我媽的事情嗎?為什麽,在宴會那天,您要說,我是殺人凶手?您曾經,看到過什麽嗎?”


  她一字一句地說出,心裏卻愈發沉重和疑慮。


  沒有任何應答。丁桂珍捂著耳朵的手雖然放下了。但明顯仍然和他們處在不同的頻道。


  她雙手把玩著墊椅子的破布,雙眼呆滯。


  丁桂珍明顯,不具備自己去到宴會上的能力。那就一定有人,帶她去到宴會上。


  這個人,會是誰呢?

  她眸底乍現一絲寒流:“丁姨,帶您去酒店的,是不是薑昕珊?”


  看的出丁桂珍平時接觸的人不多,渾身有些不自在。


  她蜷縮抱頭,似乎眾人的喧嘩對她形成了她無法承受的氣流。


  勖存希如寒星的眼眸一凜。這樣看起來,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丁桂珍,明顯喪失了分辨事物的能力。


  薑寒妍隻覺得心裏那塊隱秘的缺口被打開,她站在那個深淵的邊緣,想要窺個究竟,四周卻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實在忍不住,一把抓住丁桂珍的兩個肩頭:“丁姨,你看看我。我是你從小帶的孩子啊。你難道,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我媽媽是蔣筱慈啊,你還記得嗎?她對你說過什麽?有沒有人,威脅你做什麽?”


  她說完,眼眸有意無意瞥了瞥勖存希。那眼神中,包含著懷疑、設防、探詢。勖存希收到她突然變換的眼神,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果然,還是不信他。就算是,他可以為她去死。


  他右手暗自大力攥緊了一個拳頭,上前一步,目光直逼向她:“你想問我什麽?問啊?”低沉明亮的嗓音,讓一旁的陳喜寶嚇了一跳。


  看勖存希這護著薑寒妍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渣男的舉動啊。


  她也沒想到,勖存希和薑寒妍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


  兩個人可以互懟成這樣。她心裏,莫名有點羨慕。


  “薑昕珊跟這件事情有關吧?你知不知情?”薑寒妍眉梢一凜,也開了腔。


  她站在沙發一角,雙手微微環抱,眉梢微蹙,語氣強勢中隱藏著滿腹的失望。


  陳喜寶知道她性子急。可這會兒,明顯怨懟勖存希,理智不在線。


  她有點疑慮,平時的薑寒妍,絕對不會在沒有完全的事實依據下,對一個人進行譴責。就像是上次,她因為Robert Meier錯怪了她,她也沒有跟她急。


  能讓她這樣失控,隻有可能,她對這個人,感到很失望,或者,很在意。


  “她是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勖存希低沉篤定的嗓音,響起在屋內。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做什麽,你都會支持。畢竟,婦唱夫隨祥和曲嘛。勖存希,你真惡心!”薑寒妍眉頭一皺,厭惡無比地說。


  她真是太天真了。怎麽可以因為他一時救了她,就可以放鬆警惕。


  勖存希的眉頭微微一挑,墨黑深湛的眼眸裏,暗流湧動,一陣失望。


  陳喜寶咳嗽一聲:“丁姨也是神誌不清了,這以前的事情,她自己都記不清了。我看,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才好。”


  薑寒妍偏頭,看著丁桂珍眼神裏渙散和惶恐的光,靜靜地防備地打量著他們。


  聽樓下的阿姨說,丁姨和丈夫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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