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不是不願，是給不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不是不願，是給不了
「嗯。」她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自己根本接受不了他和別人在一起，這都快死了，就不必裝什麼大度了，道：「那我不在之後，你自己注意點分寸，不許和別的女人走得太近。」
她又頓了頓，艱難地補充道：「也不許和男人走得太近。」
他腹腔發出一聲低笑，下巴在她發心點了點，道：「好～～」答應得爽快，又低聲嗤笑道：「謹遵娘子教誨。」
按理說，她不應該能堅持這麼久，還沒有一命嗚呼的，按理說，她不該越說越有勁的。
秦言落自己心裡也納悶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和他說這麼多話，身體越來越麻木，疼痛越來越弱，周遭天旋地轉漸漸安靜下來，與他說話時的回聲也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沒有了回聲。
時間與空間，本該將她拉扯到別處，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現在居然還能與他說話。
秦言落親眼看見自己被拉扯的身體在重塑，回到當下的時間軸之上，感知到雪地的綿軟，回到當下的世界之中。
北宮陌存在的那個世界。
「北宮陌……我好像，死不了了……得留在這裡了……」她有氣無力道。
他早有預料般，臉上沒有一絲訝異，只低低一笑，「聽著好像你不怎麼願意？」
「有點點後悔……我要是為了你而死，你應該會記住我一輩子……我錯過了一次讓你記住我一輩子的機會。」
她面露一絲遺憾，看起來真的後悔留下來似的，北宮陌淺笑，「那你算盤打錯了，我從來不會記住死人。」
她嗔怒，「你個沒良心的！」
他只看著她笑，「喚一聲夫君聽聽……」
「不……」她偏過頭去，極其輕微的聲音，道：「夫君～～」
「我在。」
她與時空不斷撕扯，全身乏力，若不是心口處一股異樣的暖流注入，她可能真的撐不住，撒手人寰了，她覺得實在太累了，腦袋往北宮陌肩上一歪，闔上雙眼，聽天由命。
北宮陌攔腰將她抱起來，顧缺趕來時候，詫異地看著這一幕，衝上前去，首先用手指探了探秦言落的鼻息——她還活著，且是在這個世界活著。
「不可能……她怎麼會？」顧缺喘著粗氣，愣在原地之後，跟上北宮陌，道：「她還好嗎？」
「她很好。」北宮陌抱著她好像比以往吃力，前額冒出虛汗，顧缺看在眼裡，忙伸手過去要接過秦言落。
北宮陌搖頭，「不用。」
「可我看你好像抱不動她了。」顧缺伸出的雙手仍舊往秦言落腰身去，道：「你看起來很很虛弱，還是我來吧，這種時候就不要逞強了。」
「不用。」北宮陌吐字的氣息都有些虛弱，他在極力堅持壓抑著些什麼，顧缺在一旁能看得出來，北宮陌此時的身體，可能比秦言落要弱得多。
不應該的，北宮陌身體里有魂殿，他身上那些傷痕也都沒了，應該一切恢復正常。
正常的北宮陌，這麼虛弱嗎？抱秦言落都雙手顫抖，雙腿好似灌了鉛似的拖著。
顧缺一直跟在一旁，生怕他手一顫，把秦言落給摔下去了，雙手一直懸空著，做出準備接住秦言落的姿勢，彆扭地向前走。
「北宮陌，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這樣了？」
顧缺想問個究竟，北宮陌一路上都不再搭理他，一是和他說話實在費勁，他手裡還抱著秦言落呢，不能浪費力氣在旁人身上，二是他並不想告訴顧缺真相。
就在秦言落故意躲著他，和顧缺去府中敞亭商議時，他去給秦言落準備甜粥，余尚來找過他。
余尚來的時候，瞪了一眼正在盛粥的北宮陌，長嘆道：「我以為她不知道，沒想到她居然清楚得很，救你她就會死……她知道還決定要去……她決定要去，你居然還在這裡優哉游哉盛甜粥？」
北宮陌看向窗外，淡淡道：「我拗不過她，且讓她去吧。」不讓她去，整日看著她為此揪心苦惱，這樣把她困在府里，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其實……」余尚上下打量他，道：「我有辦法救她，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救你自己的女兒，你還和我談條件？」北宮陌面無表情，「什麼條件我都不答應。」
「你不想救她了？」余尚詫異，「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怎麼救她！」
北宮陌冷冷道：「你想要告訴就告訴，不想告訴就罷了，不要在這裡和我談條件，她若真的死了，我隨她一起去就是了，我說過，我不受任何挾制。」
「你這人……」余尚每次想要與北宮陌做交易，卻總是碰壁，這一次事關秦言落的性命，居然也碰壁，他小聲嘀咕道：「我兩個女兒都眼瞎！怎麼看上了這種貨色？哎……都沒有她們娘親的眼光好。」
北宮陌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不要把我和李承景相提並論，他很噁心。」
余尚嗤鼻道：「你高尚，你不噁心，你連什麼條件都沒聽我說，就直接拒絕救她，你比李承景還要狠心。」
「你若真的能救她，你直接救就是了，找我談什麼條件？」北宮陌一眼看透他，端著甜粥湊到嘴邊吹了吹，雖然他不知冷熱，但他能看得見甜粥冒出來的騰騰熱氣。
他拿出一白色瓷勺子，用乾淨的帕子擦了擦，對身後的余尚道：「你生怕落兒死了，我也就死了，我死了，就沒人知道柔懿帝姬到底在哪兒，你害怕，所以你才來找我，說可以救她。」
「能救她的，不是我。」余尚也不繞彎子，道：「是你。」
北宮陌停了停手中的動作，不說話，余尚繼續道：「你把你的夜寒霜全部給她。」
他皺了皺眉，道：「不行。」
「呵，我女兒眼光果然不行！」余尚直搖頭，道：「就因為夜寒霜承載了你的壽命，你不願意給她！你這人……」
「不是不願，是給不了。」北宮陌回過頭，目光冷靜地看他，「要想把夜寒霜全都給她，必得行房事，全部給她，起碼需要一年半載的，恐怕來不及……且夜寒霜對她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