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什麼東西混了進來
第四百七十二章:什麼東西混了進來
她一邊走一邊對前面的翠縷道:「若是那大理寺的女捕頭白露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弄得這樣虛張聲勢的,白露不過是一個女捕頭,家世怎麼說,進到周府也只是個妾室,夫君若是真喜歡她,我又不是攔著她,不讓她進到府里來,免得他心心念念的。」
「少夫人,白露若真的是少爺心上人,早就納到府里來了,白露姑娘可是不在乎什麼名分的,在少爺身邊做事這麼多年,她想了多少辦法想要入府來,奈何少爺都說不想耽誤她,後來才沒提起這事。」
翠縷對身後的張若言道:「所以,白露姑娘根本就不是少爺心上人。」
張若言走得累了,隨意找了地方坐下,抬起頭來問她,「既然你口口聲聲知道夫君的心上人,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夫君為何不娶那心上人了,是嗎?」
翠縷見此處也無什麼人,便坐下來,不再往前走,小聲道:「少爺的心上人,是……皇後娘娘!」
「皇后……」張若言露出驚恐的神色,手上緊緊攥著手帕,坐在凳子上都快要當場摔下來,惶恐道:「臣子對當今皇後有覬覦之心,若是皇上……不,若是有心人知道了,豈不是要……」
翠縷小聲道:「所以,少夫人,這話千萬不能被有心人知道了,妾身也是因為看少夫人如此鬱郁,才忍不住要說出口的。」
張若言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一個臣子怎麼敢對皇後有什麼心思呢?
「你如何知道夫君心上人就是皇後娘娘?」
翠縷一聲苦笑,道:「少夫人,你與少爺相處不過一個月罷了,而妾身打小服侍少爺,少爺的心思,妾身如何能不知道呢?」
「此時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夫君為人謹慎小心,就算他心裡藏著這樣的心思,也絕對不會顯露出來,行事肯定有分寸。」
張若言到底是書香世家教出來的大家小姐,穩了穩心神,道:「夫君能在皇上身邊做事這麼久,自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只是你……」
她一雙杏目,閃過冷光,看向翠縷,道:「你只要管住你這張嘴,不要把這些個你自己猜測的東西往外傳,就是護住你自己的一條命了。」
翠縷福了福身子,輕聲道:「妾身哪裡敢呢?」
皇後娘娘?
張若言怎麼也想不到,周以端心裡的人,居然是皇後娘娘!
怪不得就算周老夫人要求他回來用晚膳,他都推辭,非得去宮內領著金御衛巡視,從來沒有缺過一天,就算是輪到他休息,他也執意要去看看,
原來如此。
知道他心裡住的人,張若言卻有一種渾身無力,四肢被抽儘力氣,回到內院時候,直接歪在軟榻上,雙目無神,玲瓏怎麼叫她,她都不作反應。
他若是心裡有的是旁的什麼人,等著時間久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時日一長,張若言想著或許他就忘記了那個女子,時間能沖淡一切。
可是他喜歡的是皇後娘娘,抬頭不見低頭見,日日守著她,遠遠地望著她,只要她的身影時時刻刻出現,周以端心裡的位置,就永遠是她。
而自己不過是他的嫡妻,他與自己共赴雲雨,也不過是為了孩子,為了傳宗接代。
言……言……
若言……言落。
皇後娘娘的閨名是秦言落,那他每次迷迷糊糊,與自己魚水之歡的時候,嘴裡叫得是言落?
真相是一把無處不在的刀,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心口上就被扎紮實實紮上一個碗口大的口子,眼睜睜地看著那心口血流如注,自己怎麼擋也擋不住。
是自己奢求太多了——他說的無心便是無心,不會因為她是張若言,就會有心。
誰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那一個,翠縷之前也以為自己在周以端所有的女人之中,是做特別的那一個,張若言曾經也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
奈何——都是錯付一場。
「小姐,小姐?」玲瓏在一旁喚她,手上端著一碗湯藥,遞到她面前,道:「小姐,這是老夫人特地命下人熬的助孕湯藥,小姐還是趁熱喝一些。」
「好。」張若言輕輕抿了一口,苦苦的湯藥,比起她心裡的苦澀,已經好得太多。
「小姐,我看你臉色不大好,可是那翠縷招你了?」玲瓏自我揣度,道:「那個翠縷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姐你別相信她的話,她就是故意說個小姐聽得心裡發堵的。」
若是她不在意,翠縷說什麼自己都不會這般,奈何她心裡在意得緊,她這麼一說,自己也就信了七八分,更何況,周以端念著那個「言」字,念得那樣纏綿悱惻,和平時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大相徑庭。
這怎麼會不多想呢?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張若言擺擺手,手上拿著一柄團扇,有氣無力地兀自搖著,道:「另外把前些日子剛剛進府的丫鬟小廝的名單給老夫人送過去,讓她過目一下。」
眼裡是沒有任何神採的,獃獃地看向不遠處的冰罈子里,散發出來的涼意,說的話也是機械一般的話,不過就是內宅里的一些事,她早已經熟悉了,不需要用心。
「是小姐的陪嫁來的那些丫鬟小廝嗎?」玲瓏放下手中的葯碗,道:「昨日人就已經到了,老夫人已經看過了,說既然是小姐的陪嫁,那就由小姐差遣分派。」
這是周老夫人給她的尊重,張若言淡淡苦笑,道:「嗯,那就好,再過些日子,我親自分派吧!」
「是。」
玲瓏看張若言臉色不大好,小小安撫幾句,就退了下去,留張若言一個人在屋內。
隨後就聽到悶悶的哭聲,玲瓏也只能蹲在廊下,扇著茶爐里的炭火,歪著腦袋,長長嘆一聲小姐可憐。
而她還不知道,陪嫁里的小廝里,混進了來了一顆旁的東西。
夜深人靜時候,這顆東西悄悄從小門溜了出去,樹影婆娑,風隨意吹動,自然無人察覺,月高風黑,掩蓋了他的身影,沒有人在意一個不知姓名的小廝跑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