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雙雙殉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雙雙殉情？
他不可能再讓他親弟弟死在帝后大婚上，而且皇后還是淮王原來的未婚妻，若是淮王和秦言落一起死了，外人怎麼看？
豈不是會說，這兩人被北宮陌權勢所逼，雙雙殉情？
那樣，北宮陌的民心可就全都敗壞完了。
所以，北宮陌怎麼會讓這種醜聞發生？
北宮陌坐在馬上，眼看著就要到行宮，才見周以端疾步而來，直待他將將到了跟前，這才居高臨下，淡淡道：「早知道你趕著來了，朕便懶得來了。」
周以端與他相對而立，目光冷然中帶著急切，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適才我父親姐姐那邊出了一些事，耽擱了時辰，這才匆匆趕來，這本是微臣的職責，是微臣怠慢了。」
北宮陌知道他口中的出了點事是什麼意思，父親姐姐被貶為庶人，他這個做兒子弟弟的，也該去看一看，無可厚非。
「家國父子，還真是為難你了！」
北宮陌鳳目微挑，淡然看他一眼，下馬，入了行宮，抬腳便向匠人所引的深潭行去。
周以端急忙跟上去，低沉道：「在皇上面前，微臣只有一顆拳拳報過之心。」
北宮陌微側過頭，薄唇輕扯，「周以端，別在這裡和我上演什麼忠孝難兩全，趕緊給我救人！她活著，你父親姐姐才有機會活著，包括你！」
周以端知道她指的是，秦言落！
他背脊骨發涼，道：「是！微臣明白！」
北宮陌鳳目微眯，將四周景緻收入眼底，不禁想起那一日在梨花樹下的秦言落來，問工部侍郎道：「附近沒有入口？」
那些工部侍郎搖了搖頭，無奈道：「回稟皇上，這暗道本就不用了，堆了泥，種了樹，泥沙灌入暗道，並無入口，都堵死了！」
很快，周以端的第一次搜查結束，意料之中，無功而返。
北宮陌帶著工部侍郎繞著這潭水邊隨便轉轉，神情無一絲急切，步履從容，意態悠然，有時甚至會在某處駐足片刻，像是被景緻深深吸引。
根本不像是一個丟了新娘的新郎。
果然是君主，心思沉穩難測，無情而冷漠。
此時，天色已然暗下來，深藍的天空似巨大的穹頂籠在極高之處，星辰暗淡。
周以端命人取來燈籠蠟燭，布置在園中各處，一一點亮，繼續派金御衛的人搜查。
而北宮陌已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梨花樹下停留多時。
周以端以為北宮陌現在是在懷念，此前與秦言落在梨花樹下的溫情時刻。
果然是帝王無情嗎？秦言落身陷險境，他卻能怡然自得地追憶往昔來了。
周以端有些按捺不住，不禁上前，帶著些許怒火，問道：「皇上，這裡有何不妥之處？」
北宮陌淡淡道：「工部侍郎，此樹應有不少年頭了吧？」
工部侍郎有些詫異他會問起樹齡，便直言道：「這樹是修建暗道后便種下的，當初建這園子時沒捨得砍，便留到了如今，也有十幾二十年了！」
北宮陌聞言，退開半步，「周以端，派人將這樹洞挖開。」
周以端不明所以，順著北宮陌所指的方向一看，的確有一個不起眼的樹洞。
黑暗之中，透過月光來，夜裡才能看得真切。
他大手一揮，幾名站在前面的金御衛已然上前開挖。
眾人均站在原地默默看著，幾名小吏手中的燈籠被風吹的輕晃，只得用手扶著，更上前幾步替金御衛照明。
「皇上！這裡有扇暗門。」過了片刻，有金御衛的人大聲道。
周以端從人手中接過一盞燈籠，飛快的上前查看，但見黑黢黢的洞口下，儼然是一扇緊閉的石門。
「我下去看看。」他正色道。
他剛說完，金御衛便上前，合力將石門移開，露出一個一人身寬的狹小洞口來。
其中一名身手矯健的金御衛先行入了洞下暗道，過了片刻，便有沉悶低回的聲音傳上來，「再來一個，帶上燭火，下來時千萬小心，這裡有些濕滑。」
周以端隨後便入了暗道，即刻聞到一股土腥味，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剛要邁步向前，只聽身後沉悶的一聲，伴隨著細微平穩的喘息。
他回過身去，昏暗的燭火下，就見北宮陌輕輕鬆鬆，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跟了上來。
「皇上！讓微臣前往便可！皇上難能以身犯險？」
周以端微微皺眉，很是詫異，這裡黑暗悶熱，氣息混濁。
北宮陌身為一國之君，下到如此地方，與身份不符！
「你廢話這麼多，是覺得朕的皇后命硬嗎？」
冷冷的聲音，與這潮濕陰冷的地方很相襯。
周以端只好繼續走著，這條暗道顯然很有些年頭了，四周的牆壁斑駁脫落，甬道潮濕狹長。
人在裡面行走只能弓著身子，尤其對於身形高大的男子而言，走得時間長了會十分不適。
路上，周以端和金御衛的人都對北宮陌熱切關心，讓他小心龍體。
「皇上！前面路滑！小心！」
「皇上，前面危險，還是不要過去！」
北宮陌被問得不耐煩了，后踹了兩三個金御衛，他們跌倒在地，便不會啰嗦許多，惹得他心煩。
一行人又行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暗道開始向右側延伸，隱隱有水氣傳來。
幾人不禁加快了步伐，走了不久，順著幾十級石階而下，便來到一處開闊的平台。
此處與暗道內的狹小完全不同，乃是一處天然的石洞，洞頂很高，怪石嶙峋。
平台前面的凹處卻是一潭如鏡面般平整的碧水，水面方正清透，似是嵌入其間的一塊美玉，對岸則是一塊巨大的石壁，在昏黃的燭火下，映出絲絲縷縷的淡金色水紋。
金御衛四處都查看了一番，道：「皇上，此處沒有其他通路。」
他們方才一路而來，沒有遇到過任何岔路，也就是說這是石門下的唯一一條暗道，卻又怎會是死路？
周以端隨士兵四處看了看，卻儘是怪石與土堆，不禁心急如焚，轉過頭來看向北宮陌。
北宮陌沿著石洞周圍觀察，最後站在平台前，注視著靜謐無波的潭水。
然後，緩緩而鄭重道：「周以端，你泅水到對岸的石壁下，沿著石壁摸索，查看是否有機關。」
此時，一位金御衛主動上前道：「皇上，此等小事還是讓小的們去做，無需勞煩周大人！」
「你？」北宮陌在他身上打量一番，面無表情道：「太蠢！」
那金御衛掛不住臉的退到一邊，本來想要邀功的，這些沒機會了。
周以端早就做了準備，一個猛子扎入水中。
等待的時間分外難熬，北宮陌在平台上來回踱步，緊緊盯著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