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迷亂的意識
「二哥，你別喝了！」睿王府暖閣內，沈墨軒板著臉一把將沈墨昀手中的酒壺拍開，怒吼道：「二哥，到底是怎麼了！你快跟我說清楚啊！」他家瓏兒說過，要是不把這件事情問清楚，今晚就不許他回去了，為了他的幸福著想，他就是拼了老命都要將此事調查徹底。
「滾開！」沈墨昀披散著頭髮，衣衫也有些凌亂，絲毫沒有往日的高貴俊美，平日里冷漠疏離的臉此刻頹廢至極，沈墨昀雙眼迷濛，冷冷地將沈墨軒推開，「把酒壺還我！」
「蘇玲琅說你和冷檁勾結，把丞相殺死了，我以前只知道你和冷檁有密謀，但殺害丞相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墨昀抬眸，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沈墨軒，「你想怎樣？」
「是你想怎樣！不願解釋就只知道悶在府里喝酒，難道你就想和蘇玲琅一直僵持下去嗎！」沈墨軒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沈墨昀。
對於沈墨軒的怒吼，沈墨昀頭一回沒有發火，黑眸中閃過一絲落寞，聲音也帶了一絲絕望，「她不願見本王，本王如何向她解釋？」
「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不見你，但心裡還是希望你去解釋的，你若是一直這樣待在府里喝悶酒而不願去解釋的話，那你就活該被恨一輩子！」
沈墨昀沉默不語，兩側頭髮垂落，幾乎將他的臉完全遮住，他微微彎著腰，單手撐在檀木桌上，似在沉思沈墨軒說的話。
見他這幅樣子，沈墨軒更是來氣，狠狠一甩袖子，「罷了罷了，該怎樣做你自己想清楚吧，若不是因為瓏兒，我才不淌這趟渾水！一個死都不願說，一個死都不願理，真是氣死本少爺了！」
等了許久，卻依舊沒等到沈墨昀的回答，沈墨軒再也沉不住氣，怒氣橫衝地踹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暖閣內再次恢復死一般的寂靜，沈墨昀雙手垂落，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木椅上，劍眉緊蹙，頭疼欲裂，他痛苦地雙手抱頭，俊臉上一片紅暈，「琅兒……」
府門外，夜樺正在守夜，目送著沈墨軒的馬車離去后，他正欲轉身回府，卻又有一輛馬車在門前停下，夜樺有些詫異地轉過身，馬車內走下一個侍從，緊接著走出了一名白衣女子，一頭烏髮高高束起，斜插著一隻藍白流蘇步搖，俏麗的臉上用面紗遮擋著，只露出一雙妖艷的鳳目，舉止間高貴清雅，美麗至極。
「若飛姑娘，你怎麼來了？」知曉來人是誰，夜樺不禁面露詫異，疑惑地問道。
林若飛走至夜樺面前，面紗下的紅唇微微一彎，清脆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聽聞睿王爺近日心情不好，今晚正好得空，若飛便想著來看看王爺。」
夜樺眉頭微微動了動，「若飛姑娘有心了，這麼晚了還勞煩你過來。」
「夜侍衛，王爺在何處？」
「這……」夜樺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王爺一向不許外人進王府，就連林若飛都不行，倘若這次讓她進去，王爺怪罪下來，那後果不是他能承當得起的，如今這麼晚了她還特地跑來看王爺，若是不讓她進去，豈不剝了她的面子？
看出夜樺的猶豫，林若飛輕笑著說道：「夜侍衛，若飛只是擔心王爺而已，再者很多事情若飛明白的，王爺高高在上，其實若飛這種煙花女子配得起的。」
夜樺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尷尬地笑了笑，「若飛姑娘不可這樣說，王爺也是將姑娘視成朋友的。」
「能被王爺視成朋友，是若飛三生有幸。」
「王爺在暖閣，屬下這便帶姑娘過去。」王爺如今情緒低沉，有個人安慰也好，這樣想著，夜樺便也沒了顧忌，領著林若飛往暖閣走去。
「王爺。」走至暖閣門前，夜樺伸手敲了敲門，等了許久卻未等到任何回應，夜樺有些擔心，正欲再敲門時，林若飛卻伸手阻止了他。
夜樺疑惑地看了林若飛一眼，林若飛一笑，「夜侍衛去忙吧，這裡一切有我。」
夜樺看了看緊閉的門，又看了看林若飛，終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目送夜樺遠去，林若飛伸手摘下了面紗，而後又敲了敲門，等候了許久，裡屋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林若飛嘆了口氣，伸手將門推開。
昏暗的房間內沒有掌燭火，只有窗外絲絲月亮的銀光照射進來，帶來一絲亮光，檀木桌上趴著一人，如墨長發凌亂地披散下來，將他的容貌完全遮住，黑衣黑髮，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不注意看還真的看不到他。
林若飛詫異地走上前，柔聲在他耳邊喚道：「王爺？王爺？」
桌上的人毫無動靜，林若飛猶豫片刻，伸出手指輕拍了幾下沈墨昀的背，「王爺？您睡著了么？」
桌上的人微微動了動，似被聲音所吵醒，沈墨昀睜開雙眸，迷糊間隱約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見他醒來，林若飛欣喜不已，正欲說話時，卻聽見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
「琅兒……」
微弱的聲音自那薄唇吐出，林若飛唇邊的笑容僵了僵，美目中劃過一絲失落，強撐著笑容說道：「王爺，您醒了？累的話就去床上歇息吧，在這兒睡容易著涼。」
輕柔的聲音宛若冬日裡的暖風，直擊人心田，沈墨昀雙眼朦朧，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林若飛連忙伸手扶住他，「王爺小心。」
手腕忽地被他抓住，力氣之大，抓得人生疼，林若飛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地開口道：「王爺，您怎麼了？」
「琅兒！我不是故意要幫冷檁殺你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沈墨昀用力抓著她的手腕，慌亂地解釋道，「那是我欠冷檁的，我不能不幫他，但我也安排侍衛暗中保護你爹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林若飛驚恐的神色瞬間消失，愣愣地看著沈墨昀，高大的身形瞬間壓了下來，一股濃烈的酒味也隨之撲鼻而來，林若飛秀眉緊蹙，使出全力扶著沈墨昀，原來，他是將自己認成蘇玲琅了。
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疏離的模樣，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到其他一絲表情，這幅慌亂緊張的模樣林若飛還是頭一次見，苦澀的感覺在心裡暈開，能讓他露出這樣表情的人，怕是除了蘇玲琅別無他人了吧。
沈墨昀伸出雙臂，使勁地抱著林若飛，嘴裡還口不擇言地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幫冷檁的，琅兒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抱著她，嘴裡喊的卻是別人的名字，無論任何人都會無法接受吧，林若飛眼眶微紅，自他救下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徹底擄走了她的芳心，三年了，原本以為這份感情會因為他的冷漠而就此消沉，可是到最後她才明白，無論他如何冷漠，她這輩子，怕是再也無法忘記眼前這個人了。
抱著自己的雙臂再次收緊，耳邊他的愧疚之言還在繼續，林若飛伸出手同樣抱著他，罷了，把自己當成別人也沒關係，只要他開心就好。
得到她的回應，沈墨昀黑眸中閃過一抹喜色，語氣也激動了幾分，「琅兒你原諒我了嗎？」
林若飛沉默，只是收緊了環抱他的雙手，沈墨昀喜上眉梢，側頭狠狠吻住了她的雙唇，將一切情意包含其中，只是，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卻讓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迷亂的意識已讓他無法看清眼前的人，只是粗暴地宣洩著自己的情緒，狠狠地將懷中人壓倒在了床上，狂亂的吻落在她的身上，嘴唇觸碰到的粗糙感讓他不由得蹙了蹙眉，伸手粗魯地將那件衣物褪去。
林若飛平靜地看著身上人的一切舉動，美目中一片溫柔，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青澀地回應起他來。
「玲琅！玲琅！」第二天一早，嚴玲瓏便匆忙地跑進丞相府，大聲地喊著蘇玲琅的名字。
蘇玲琅本是坐在大廳內陪著秦雁柔，聽見嚴玲瓏焦急的聲音，連忙從椅子上站起，「怎麼了？這麼慌張做什麼？」
嚴玲瓏氣喘吁吁地跑上來，滿臉喜色地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晚墨軒去找睿王爺了，睿王爺說他是受人要挾才和冷檁合作的，並不是真心要和冷檁勾結的。」
聽見「睿王爺」三字，蘇玲琅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冷冷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啊！這是剛才我聽墨軒說的，這不趕緊跑來找你嗎！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就說睿王爺不可能會是那樣的人嘛！」
「說完了嗎？說完我進去了。」
蘇玲琅說著便要往裡走，手臂卻被嚴玲瓏拉住了，「誒誒誒你幹嘛去啊？說了是誤會了，你還生啥氣啊？」
「口說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他？」
「你若不信，自己去問不就知道了！」
「我不去，因為我壓根沒興趣知道。」
「你看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又不信，不信你又不去問，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彆扭啊！」嚴玲瓏滿臉不悅地說道：「人家好歹是堂堂王爺，你當那麼多人的面扇了他的耳光，他都沒跟你生氣，你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