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圓人不圓
「你以為我李甲富缺這點小錢嗎?當作簽約需雙方同意,現在毀約自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那份協議根本不具法律效應,若我執意不履行,你也沒有辦法。」
司徒雅真不想跟他撕破臉,可現在這形勢,不是她不想就能解決問題。
「是,我拿你是沒辦法,不過換了你舅舅,可就不一定了。」
李甲富自信的雙眸睨向呂長貴,他就像焉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外甥女。
「什麼意思?」
「原因你可以讓你舅舅告訴你,我還要搭下午的飛機回T市,你們舅甥倆商量好了再回復我。若本月二十號之前你還沒回來看夢龍,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甲富下最後的通牒,起身邁開他暴發戶的步伐揚長而去。
整整數分鐘,司徒雅不說一句話,就那樣死死的盯著舅舅。
終於,呂長貴沉不住氣了:「小雅,別這樣看舅舅行嗎?我被你瞅得心裡直發毛。」
「是直發毛還是直發虛?」她犀利質問:「你到底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
呂長貴長長的嘆口氣,懊惱的揪著頭髮說:「我被他坑了,他上個月不知從哪得知了你結婚的消息,便預感到你可能會毀約,然後他找到我,說要給我指一條發財的路,還借給我一大筆資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喜滋滋地答應了,可誰知這是他設的圈套,跟我交易的那個人是他故意安排的,他把我們交易的全過程攝了下來……」
「交易?你們什麼交易?」
司徒雅鐵青著臉問。
「販煙的交易。」呂長貴諾諾回答。
她鬆口氣:「那有什麼可怕的,販煙又不是違法的行為。」
「可是……」
才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可是什麼?」
「煙里摻了一點海洛因。」
「什麼?!!」
司徒雅騰一聲站起來:「你販……」
毒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呂長貴驚慌的捂住嘴:「你小聲點,要命的!」
真是要瘋掉了,司徒雅氣得兩眼發黑渾身顫抖,緩了半天才穩住情緒,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管你了。」拎起包,憤怒的出了茶館。
「小雅,你聽舅舅解釋,舅舅是有苦衷的……」
呂長貴追了出來,可憐兮兮的扯住外甥女的衣袖。
司徒雅憤怒的甩開:「你哪一次不是有苦衷?我已經聽夠你的理由了!」
「但是這一次真的是有苦衷的,你舅媽患了肝癌,動手術需要花很多錢,我也是沒辦法,才會中了那個李甲富的圈套。舅舅膝下無子,唯一能陪在身邊的只有你舅媽,所以無論怎樣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啊,失去至親的痛苦,我相信小雅你比任何人都能理解……」
「舅舅,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司徒雅深惡痛絕的指責他:「為了博取我的同情,竟然詛咒自己的妻子得絕症。」
呂長貴聞言流下兩行混濁的淚:「小雅,你怎麼就不相信舅舅呢,你若是不相信,隨舅舅去家裡看看便是。」
「不必了,我已經對你和舅媽徹底失望了。」
一次,兩次,沒有人會一直相信狼來了的故事。
司徒雅毅然決然的邁步離開,呂長貴卻在她身後咆哮起來:「你有什麼資格忌恨你父親,你們都是一樣冷血的人。」
她停下步伐,緩緩回頭,嘲諷的問:「難道為了成全你的一已私利,我就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嗎?」
「你嫁給那個離過六次婚的男人,你又幸福多少?
「幸不幸福至少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當初也沒有人逼你。」
司徒雅眼底閃過一絲憂傷:「是,當初是沒有人逼我,可那種情況下,我能怎麼辦?」
「那你也不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毀約我不對,但是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履行承諾。」她停頓一下,難過的說:「所以對不起了舅舅,這一次,我真的會放棄你。」
呂長貴見她心意已定,不禁慌了神,「小雅,萬萬不可啊,舅舅現在一條命完全攥在你手中,你若是鬆手,那舅舅真的是死路一條……」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她恨鐵不成鋼的望著面前自己唯一的親人,狠狠心,終究是攔了輛的士絕塵而去。
回到家,已是暮色時分,跟舅舅分開后,她去了母親的墓地,在那裡跟母親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小雅,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這臉色這麼差?」
婆婆一瞧見她,便是很關切的詢問。
她苦笑笑:「沒事,媽。」
見她不想說,也不好多問,老夫人指了指餐廳:「那準備一下吃飯吧。」
上官馳從樓上下來,也看出了司徒雅臉色不好,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輕聲問:「怎麼了?」
「沒怎麼。」她嘀咕著回答。
一頓飯吃的食不下咽,晚餐結束后,她正想上樓,小姑子卻提議:「嫂子,今晚咱們摸牌吧?」
「不了,你們玩,我想上樓看會書。」
「哎呀,都放暑假了還不放鬆放鬆,總是這麼循規蹈矩,什麼時候才能俘虜我哥的心啊,以前唐萱可會玩了……」
上官晴晴話沒說完,頭上便重重挨了一下,迎上母親慍怒的眼神,這才驚覺失了言。
氣氛一時間說不出的尷尬,司徒雅睨向對面的男人,原本還算睛朗的臉龐,瞬間便沉的比烏雲還要沉。
「願意玩的舉手好嗎?」
小姑子自知闖了禍,試圖想要挽回局面,率先舉起了手,舉了半天也沒人跟著舉,窘得又縮回手,尷尬的說:「都不想玩啊?都不想玩那就算了,我去睡覺了。」
這是丫慣用的伎倆,闖了禍就三十六計逃為上策。
司徒雅邁著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間,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更是不好了。
誰也不會樂意拿自己和別人作比較,儘管她知道小姑子是無心的。
天空像一塊洗凈了的藍黑色粗布,星星彷彿是撒在這塊粗布上閃光的碎金。
她站到窗前,頭倚在窗框上,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直視前方,微風浮起,在一片綠蔭蔭的草地上,傳來了蛐蛐的鳴叫。
「心情不好嗎?」
身後驀然傳來詢問聲,她迴轉頭,瞥見向她走來的上官馳。
「沒有啊。」
視線重又睨向遠處的星海,語氣淡淡:「今兒是十五,是個賞月的好日子。」
上官馳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點頭:「確實,花好月圓。」
「可惜月圓人不圓,這樣的團圓夜,卻要因為親人而煩惱。」
司徒雅說的很小聲,原本只是有感而發,並非想要對上官馳傾述什麼,他卻還是聽到了,並且很好奇的問:「怎麼,你妹又惹你了?」
「沒有,她怎麼會惹我。」
「那是為誰煩惱?你爸?你后媽?」
上官馳僅知道的,司徒雅的親人只有這三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人。
「都不是。」
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於是佯裝隨意的轉移:「我今晚可以用你的浴室洗個澡嗎?」
「為什麼?」
「有點累。」
雖然她很擅於撒謊,可這會卻完全不會讓人懷疑她說的話,疲憊彷彿是寫在臉上的字,一眼就可以讓人瞧得出來。
「行,洗吧。」
上官馳難得好說話,不僅一口答應,還體貼的替她開了按摩器,放了首舒緩情緒的音樂。
司徒雅躺在浴缸里,想著白天發生的事,不禁有些心煩意亂,索性屏住呼吸,毫不猶豫的沉入了缸底。
洗完澡出來,躺在沙發上的上官馳意興闌珊的提醒她:「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哦。」
比起他的意興闌珊,她的回答則顯得心不在焉。
徑直走進密室,拿起床上的手機一看,整整數十個未接電話,均來自於同一人,舅舅呂長貴。
頹廢的揉揉頭髮,跌坐到床沿。她陷入了無邊無境的掙扎和苦悶之中,李甲富的出現,雖令她意外但還不至於煩惱,可舅舅惹出的爛攤子,卻是令她煩惱至極,因為這次的爛攤子,真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爛。
上官馳扔下手裡的雜誌,正準備去浴室里洗澡,司徒雅衣裝整齊的出來了。
瞥見她手裡拿著的包,他詫異的問:「這麼晚還要出去嗎?」
「恩。」
怕他問的太多,她低垂著頭快步往前走,正要邁出房間時,他突然說:「別忘了禁門時間,雖然我已經承諾會好好待你,但一些原則性的東西,你最好還是不要刻意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