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裸屍
我們爬出了盜洞，此時我竟然對趙無極擔心了起來，這可是我第一次見趙無極露出緊張的神色，而瘦猴還是一臉的懵逼，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出了盜洞之後，宋子文點了一支煙，他看著山下的水潭，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其實從趙無極說出他是我舅舅開始，宋子文對我態度就有點問題，這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是我騙了他。
“老哥，有些話我沒辦法跟你解釋，你應該是對我了如指掌，可曾聽說過我有這麽一個舅舅？而且他出現就是一開始就是為了報仇的，你不是前兩天一直問我怎麽不對勁兒嗎？我那時候沒辦法跟你說，他為什麽出現在武漢我都不知道，在廁所的時候，還是他威脅我不準暴漏他的身份。”我對宋子文解釋道。
宋子文從接觸我，到陪我赴險地，我都清楚明白的知道他是有所圖，可是這並不阻擋我在跟他的相處中對他起的敬意，無論如何這麽一段時間以來，他像是一個兄長一個父親一樣的照顧我，而是正是我長這麽大以來最缺少也最渴望的。
“我明白，你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撒謊的人是下麵的那個。”宋子文道。
“他也沒撒謊，按理來說，他是我親舅舅，這話真的是說來話長。”我看他指的地下，以為他說的是趙無極。
“我不是指這個，而是指現在，以前我就以為這人是卸嶺門人，現在加上他是你舅舅的身份，我不得不懷疑一些東西，他對這裏的了解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來，宋嘯林是在這裏屍變了，但是那東西並不難對付，你看到的情況是他擋在了我們身前掩護我們走，其實你錯了楊一，他是讓我們走不假，卻不是掩護，而是為了他在下麵做一些事兒，可是我們卻偏偏不能不走，畢竟主動權全在他的手上。”宋子文吐了口煙道，煙霧繚繞之中，宋子文如同是一個智者，推翻了我心中對趙無極剛剛建立起來的偉大形象。
“其實有一點，你我心中都清楚，隻是你不願意承認，想要截斷別人的龍脈氣運，不是簡簡單單的在這個風水煞氣點埋一個墳就可以了，必須得活葬。活人吸煞氣生不如死，最後成了不死不活的人，這事兒如果真的是你楊家人幹的，那我都不敢想這個墓底下人的身份。也怪不得有傳聞說你楊家得罪了狠人，本來一步帝王的人被你楊家截斷了氣運，這仇怨結大了。不過楊當國的這一手，說實話我沒有看懂。怪不得我宋家八個人，一個都沒有回去，他們怎麽可能回去？依照你爹那謹慎的性格，他肯定知道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宋子文道。
我不想別人這麽說我爹楊當國，但是我同時也無力反駁，因為事實似乎就擺在這裏，的確是我老爹做了這一切。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從洞口這邊鑽出來了一個人，正是那給我們斷後的趙無極，他在鑽出來之後，我們朝盜洞裏看，看到了那一個滿是褶子的臉就在裏麵，充滿了仇怨的往外麵看。
“填土吧。”趙無極對瘦猴道。
此時瘦猴嚇的要死，趕緊拿起鏟子就開始往盜洞裏麵鏟土，不一會兒，這個地方就再次的成了一個平地。
“怎麽不弄死他？我想你肯定不會是因為他是我們宋家的人所以賣我一個麵子吧？”宋子文看著趙無極道。
趙無極也看著宋子文，輕聲道：“殺了他容易，隻是他一死，我們都逃不掉，他一身的煞氣要是外泄，觸之即死。”
宋子文點了點頭，跟趙無極道了謝，沒再說什麽。
我們這個隊伍，可以說是史上最扯淡的盜墓隊伍，除了瘦猴是真的啥都沒想就想著發財之外，我們其他的人都各有心事，死人臉在醒來之後，決口不提他舅舅宋嘯林的事情，以死人臉的性格，這事他不問才最可怕，我下意識的離他遠點，生怕他忽熱就發了瘋給我來一下子。而此時，我們就要下山，想辦法從水潭裏進入地底下的那個墓室。
我的好奇心被調到了頂峰，這個墓室下麵的東西事關重大，我想知道楊家有位先祖寧可活葬自己也要截掉的氣運到底是誰家的，在搞清楚這個的同時，我或許也能得到另外的線索，那就是楊家的敵人到底是誰。
所謂的上山容易下山難，所以我們下山很快，在下山之後，我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破舊不堪的帳篷，還有墨綠色的水壺，這是那個年代所特有的東西，很明顯，這些東西是來自於當年的人。
瘦猴去翻了翻，更是確認了這一點，因為這個帳篷裏，還找到了當年宋家的腰牌。
“宋家一起就來了八個人，我們在山下遇到的那些人有六七個吧，那個宋嘯林算一個，這就湊夠了數了，可是在這個帳篷裏，水壺就有五個，還有行囊，這人數上不對吧？”趙無極看著瘦猴翻出來的東西，饒有興趣的看著宋子文道。
“宋家七八個人就這麽有來無回了！總得想想辦法吧！”宋子文回頭看著趙無極道。
“然後呢？”趙無極繼續用這種語氣說話。
“沒有然後，後來來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宋子文道。說完，宋子文看了看我道：“這是宋家的家事，所以我一直沒跟你提起過。”
我點了點頭，我不是傻子，看的出來趙無極的質問是在提醒我宋子文撒了謊，所以我這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看來對於這裏，宋家定然是知道的更多，所以我一說來，宋大千直接就派了自己的孩子來，不是因為他的孩子多，而是因為宋家本身或許就重視這個地方。
當年，我老爹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宋家的人還有四個，除去了宋嘯林在那個墓室裏，那還有三個。
事情隨著這個帳篷的被發現，變的更加的撲朔迷離，越來越讓人猜不透。
“我說大哥們，就算咱們知道從這水底下可以進墓室去，可是咱們來沒拿氧氣罐什麽的，怎麽下水啊，這水有多深誰知道？誰他娘的又想過這個問題？”瘦猴道。
“當年楊當國來的時候，也什麽都沒準備，他們最後肯定是進去了，他們能我們就也能，在附近看看，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宋子文看我的臉色不對勁兒，拉著我道：“走，咱們去轉轉看看。”
我們走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裏，宋子文道：“楊一兄弟，事情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宋家後來是派人來過，但是不過是想搞清楚那八個人的下落，僅此而已。”
“後來的人，他們又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之前不是說跟蹤到一半跟丟了？”我反問道。
宋子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在小時候，有一次撒了謊，我那個一直沒舍得動我一根手指頭的爺爺暴揍了我一頓，他對我說，別的什麽都可以，不能撒謊，因為你一旦撒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言來構建這個謊。到最後就全他娘的剩謊言了，不是在說謊，就是在填補這個謊的路上，老哥，雖然咱們倆之前的關係咱倆心知肚明，我還是希望咱們之間能是君子之交，而不是全是在利用。”我道。
宋子文看了看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我道：“兄弟，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很快。”
我點了點頭道：“成，有朝一日我真的有了扶龍經的話，也肯定會給你看一看。”
——我們在接下來的樹林裏，發現了痕跡，是伐木的痕跡，這裏有幾個樹樁，樹樁的周圍已經長出了小樹，但是還是可以看的出來有被砍伐了痕跡，看起來，當年我老爹他們砍了樹，砍樹做什麽？不難想到是去木筏。
那麽，我能得到一個推測，就算是前四個人死了，起碼到砍樹的時候，宋家的人跟我爹還是擰成一股繩的。
我們沒管那麽多，既然當年的人做了木筏了，我們就也砍樹做木筏，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做木筏幹什麽，去湖中間？到了湖中間之後呢？不還是要繼續潛水？
我們沒有伐木的工具，隻能用開山刀，現在看來我們倒是像在這邊野營，但是一直忙到晚上木筏也沒做好，之後我們做了點飯，瘦猴道：“天天吃這鳥東西，嘴裏都淡出鳥來了，我以前不是聽說風水好的地兒動物都多，動物能感覺到靈氣來著？可是咱們之前還能搞點野味兒，真的到了這個山上之後，卻啥玩意兒也沒有了？這山樹長的還好，可是完全是死山啊，你看，連個鳥都沒見著這兩天。”
他說的這句話是隨口的抱怨，可是卻說出了我忽略的東西，他說的沒錯，風水好的地方，動物天生親近自然，最能感受到自然的靈氣，所以會聚集，但是這個山的風水已經是相當不錯，為什麽卻如同死山一般？
“到了晚上你們就知道了，在大山深處搭這麽一個山，並且從甘肅那邊運土過來，得死多少人？可是你們見著一個屍體了沒？屍體不能飛走。”趙無極此時說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就盯著我們麵前的水潭。
我忽然不寒而栗的起來。
冥冥之中，我仿佛看到了在這水裏，有萬千冤魂，正在苦苦的掙紮。
隨著夜幕的降臨，涼意包裹著我們，但是我們幾個都極有精神的盯著湖麵，瘦猴的包裏有一瓶鐵罐裝的蒙古酒，草原全順，酒雖然不貴但是夠烈，我們一人倒了一杯用來驅趕水邊的冷意。
我們沒有心情聊天，就隻是等待，等待趙無極口中晚上會出現的東西。假如這座山真的是人工搭建的話，那古時候搭建這樣一座山死傷定然慘重，再假如真的把屍體全部都丟在了這個湖裏，湖外有麒麟伏臥，這是一個天然的靈氣風水大山。
有麒麟伏臥的山在，這個湖裏的幽靈就等於是被山給封進了水裏，也就是說，這個湖，就成了一個積屍地，我在彎背老六那裏的藏經閣裏看了很多楊家的典籍，但是裏麵卻沒有一種風水的形式有這裏這麽複雜。
我都不知道這裏到底算是一個福地，還是算是個鬼地。
這一等，我們就等到了半夜，最開始出現的，是湖中間的眼睛，這一雙眼睛跟我們前兩天在山的那邊看到的一模一樣，所以說，這不是眼睛，而是兩口發著綠光的棺材。
不知道為何，此時它們卻在水中，兩口棺材如同是從湖底那邊而來，沒有浮出水麵，但是不遠，這裏的距離比我們那天要近的多，從這裏看，我們能看清楚棺材裏麵到底是什麽。
是兩個裸－體的女屍，看起來皮膚白皙，有著很長的黑發，但看身材是極美，隻是我們看不清楚她們的麵容。想必有這樣身份的人樣貌也差不到哪裏去。
棺材就這樣浮浮沉沉，在浮浮沉沉之間，棺材散發的綠色會越來越重，如同是兩盞越來越亮的啟明燈，發著幽深的綠光，仿佛要把整個湖麵照成一片綠色。
“我的老天爺，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九天的仙女給葬在了這裏了？”瘦猴叫道。
“別他娘的廢話！”宋子文死死的盯著那兩口棺材。
也難怪宋子文會緊張，因為此時，水麵上開始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蒸騰出大量的氣泡，並且有金屬相碰發出來的聲音，這聲音讓人聽了非常的不舒服，並且我們很快就知道了這種金屬的聲音從何而來。
水麵下，開始出現一群人，這一群人帶著腳銬，從水底而來，他們的隊伍排的整整齊齊，他們的身上，一個個的穿著白色的壽衣，看他們的身形是像是男子，我們也隻能通過他們的身形來判斷他們的性別，因為他們沒有腦袋。
這是一群沒有腦袋穿著壽衣帶著腳銬的人，整齊的從水底而來，他們走到棺材前，給這兩口棺材下跪，下跪之後，再消失於湖麵的最中央。
這個場景，持續的時間很長，那兩個裸體的女屍，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檢閱著她們的戰俘。我們已經數不清到底有多少無頭的屍體出現，隻感覺無窮無盡。
一個個的排隊走過，持續了一個小時。
在這些沒有腦袋的屍體走過之後，那兩個棺材忽然開始了旋轉，誰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它們就是在水中轉動著，激起一陣陣的漣漪。
如果我們閉上眼睛的話，隻會聯想到在湖麵中間有人在嬉戲。
“他娘的，還有！”這時候，就連宋子文都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罵道，我的手心裏也全是汗，這時候，我甚至不自覺的把身子往趙無極那邊靠了靠。也隻有他這樣的人，能在這個時候給我一點安全感。
那兩口棺材旋轉的如同在舞蹈，而接下來的場景，就是真正的舞蹈。
有無數的女屍，從四麵八方而來，她們也跟棺材裏的女屍一樣擁有烏黑的長發曼妙的身姿，如果拋卻她們是屍體不說，這個場景無疑非常的淫靡。
女屍不知道在水裏多少年了，卻未曾腐爛一點。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保持著一樣的動作，一個的物資，所有的女屍都在圍著這兩個棺材在舞動，像是一個無比驕奢香豔的舞蹈，這比我大學時候看到的任何一部小電影都要激情。
“這墓裏的人肯定是個色１．鬼，就是可憐了這麽多姑娘，這麽好看。嘖嘖。”是個男人此時看到這樣的場景在害怕之餘都是惋惜，這些女子看起來都正直芳齡，但是現在的場景，我們不難看出她們是墓葬主人的殉葬品。當然，包括那些無頭的男屍。
這時候，畢竟場景香豔，我們又是男人，品頭論足之間恐懼感竟然消散了不少，而最後，所有的女屍開始圍著那兩口棺材轉動，她們像是活人一樣的，一個個的伸出手掌在棺材之下，這情景好比是她們在捧起那兩口棺材，之後才緩緩的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當一切都回歸於平靜的時候，我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在剛才欣賞了一場歌劇表演。
“大哥，這次我瘦猴就算死在這裏也值了，長見識了，真長見識了！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瘦猴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也不知道這汗是嚇出來的，還是看的激動出來的。
“不知道。”宋子文這時候拿眼睛斜了斜趙無極，我們幾個此時也可以說是都看著趙無極，想要這個人給我們一個解答，可是他卻說道：“我大概的能猜到，這或許是利用潮汐之力，除此之外我真不清楚，你們想知道就去問修墓的人好了，不過你們也看出來了吧？玄機估計就在湖中央，這些屍體在沒出來的時候，都在湖底待著呢，所以說我們現在麵臨的問題就是想要進去的話，第一就是這些屍體到底在幹什麽，是墓主人就是個老色１．鬼，每天想要看這些女郎的色１．情表演還是他們其實都是守墓的，要知道以前那些人為了防著盜墓賊盜墓想盡手段，用屍體護墳的人也不少，第二就是我們及時不被這些屍體攔著，怎麽能憋氣那麽久，從水路到墓室，入口到底在哪裏。”
說完之後，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人經過這麽大的陣勢，包括宋子文在內，似乎都不知道怎麽辦。
“大哥，要不現在跟家裏聯係，派點人手過來，順便帶來點水肺？家裏不是有倒海鬥的人，他們在行這個，你說現在這樣的情況，咱們有點無從下手啊！”瘦猴說道。
“這裏手機根本就沒有信號，沒辦法聯係家裏人，而且宋家死在這裏的人不少了，你還嫌不夠？”宋子文皺著眉頭說道。
瘦猴也閉上了嘴巴，我相信，這估計是瘦猴盜墓生涯裏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過了一會兒，宋子文伸出手試了試水溫，我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道：“老哥，不要，太危險了這。”
我沒猜錯，宋子文在試完水溫之後開始脫衣服，他是要下水去試驗一下。
“大哥，不要啊，這下麵誰說的上來是什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回去怎麽跟老爺交代啊？！”瘦猴一把抱住了宋子文。
“總要有人要下去的，我不去誰去？記住，如果我回不來了，你們就回去。”宋子文說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隻聽見噗通的一聲水聲，這一聲之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我們之間少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死人臉。他趁我們都不注意的時候自己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