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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朽木不可雕也

  楊延昭看著楊當國放聲痛苦, 把楊當國給抱到了懷裏, 對楊文廣道:“族長, 要不這孩子就到我門下來吧。”


  楊文廣現在家主地位岌岌可危, 他也知道楊功德已經說服了楊玄德要謀族長的位置, 隻剩下楊四娘不肯答應, 至於楊延昭楊功德認為五門人之中就數他不影響大局, 所以楊文廣也想拉攏楊延昭這一門人, 起碼得到楊四娘跟楊延昭的支持數量上也算是勢均力敵,眼見著楊延昭既然有這慈悲之心, 他也樂於成人之美, 就道;“那就拜托你了,這孩子若是能修風水盡量修之, 若是不能也需要好好培養, 不說同姓之誼, 也要念家父之麵。”


  楊延昭點頭道:“那是自然。”


  楊文廣對抱在懷中的楊當國道:“小家夥兒, 還猶豫什麽, 趕緊下來跪拜你師傅?”


  楊當國從楊延昭懷中下來, 馬上跪了下來道:“楊當國拜見師傅。”


  小小孩童這一乖巧的舉動惹的眾人大笑, 楊文廣笑道:“雖說這孩子沒有根骨入我門, 卻是著實乖巧伶俐。”


  就這樣, 楊當國進楊家, 差點就要被遣返, 若非是楊延昭心軟收下,就要斷絕了洛陽楊家的希望。


  入了玄武門,行了拜師禮, 楊延昭就把楊當國給送到了學堂當中, 學堂裏每天早上修習風水功課, 下午讀四書五經, 對於這個外來的孩子, 那些孩童們都很好奇, 圍著他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不是問洛陽有什麽好吃的, 就是問有什麽好玩的, 楊當國人小鬼大嘴巴也甜, 說起洛陽的小吃那是說的繪聲繪色, 特別是說起胡辣湯的時候更是說的那些小家夥兒們各個都流口水。


  就在孩子們說的熱火朝天的時候, 一個滿頭銀發就連胡子都花白的老者進了學堂, 大家趕緊各就各位, 這個老者是玄武門的一個老者名叫楊文海, 學生們都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白胡子老頭。 這會死個老學究一樣的人物, 平日裏對學生頗為嚴厲所以學堂裏的孩子都很怕他。


  楊文海走進學堂清了清嗓子道:“ 大家也都知道, 咱們這裏來了一個外人, 卻也是跟我們同姓, 以後你們就是同學, 要互相幫助。 新來的小家夥兒, 你叫什麽名字?”


  楊當國趕緊站起來道:“ 我叫楊當國,一人可當一國之勇的當國。”


  “呦嗬, 這名字倒是不錯。  虎城, 你去給楊當國拿一套書來。”楊文海道。


  坐在第一排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站起來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抱了一大堆書回來, 堆在了楊當國麵前, 臨走時候還對楊當國善意的笑了笑。


  楊文海這才道:“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滴天髓, 這滴天髓啊,有通神論和六親論, 何謂通神論?  天道地道人道知名理氣配合天幹地支等等等等,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天道, 何謂天道?欲識三元萬法宗,先觀帝載與神功。。”


  其實楊當國在一開始別人說他並無根骨的時候心裏十分委屈, 但是這一堂課下來他整個人都懵了, 那楊文海講課對於他來說, 真的是如同聽天書一樣。


  一開始還有不適應之嫌疑, 慢慢的楊當國才知道,或許他對於這一行真的是沒有根骨, 什麽太極八卦陰陽五行, 五行相克, 天幹地支, 而風水當中所謂的東方青龍七宿是角、鬲亢、觶氐、匜房、簋心、琮尾、璜箕;北方玄武七宿是鬥、兕牛、卣女、簠虛、爵危、圭室、胡壁;西方白虎七宿是奎、斝婁、盉胃、盨昴、籩畢、璋觜、聿參;南方朱雀七宿是井、甗鬼、罍柳、敦星、壁張、琥翼、明軫。

  這等等等等, 別說讓楊當國去整明白, 就連看書都如同看天書一般, 但是學堂之中其他的孩童卻都能理的明白, 一點頭透, 那些孩子們都喜歡這個洛陽來的楊當國, 紛紛教他, 但是不管是誰教壓根兒都教不會, 就算楊當國比常人都要努力, 把書中的內容都被背下來也沒用。這一行講究一個活學活用, 就算楊當國熟背於心, 但是說起地貌來, 還是心中一片茫然。


  楊文海慢慢的也對楊當國絕望了, 不止一次因為楊當國去找楊延昭,說這樣一個孩子, 收進學堂之中根本無用, 每一次都被楊延昭給搪塞過去, 最後在一次楊文海的提問中楊當國再一次啞口無言的時候, 楊文海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把孩子給楊延昭送了過去道:“ 如此朽木不可雕之人, 我不再教了。 要教你自己來教!”


  楊文海這一次態度堅決, 而這一次, 楊當國也不願意再回學堂, 而是眼淚汪汪的看著楊延昭道:“師傅, 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半點根骨?”


  楊延昭摸了摸他的頭, 對楊文海道:“既然如此, 這孩子我就帶在身邊。”


  楊文海走後, 楊延昭對楊當國道:“明日我送你出楊家, 去我那故人那裏研究文化, 以後考取功名。”


  楊當國搖了搖頭, 雙眼通紅。


  可是這一次, 楊延昭真不是對楊當國商量而是命令, 見這孩子如此執拗, 楊延昭道:“你若是有半點天資我斷然也不會如此, 既然不能入這行,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你小小年紀怎麽如此執拗, 非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楊當國還是搖頭。


  “我說了去就是去, 此事由不得你, 既然入我門下, 總要為你負責!” 楊延昭道。


  楊當國跪了下來, 抱住楊延昭的腿哭道:“師傅, 不要趕我走, 我知道我沒有根骨, 但是奶奶說了, 笨鳥先飛,  別人一年可學會的, 我哪怕用三年都成, 隻求師傅給我時間, 不要趕我走。”


  楊延昭這次心意已決, 不是他心狠, 若是他心狠就不會收楊當國入門,隻是他知道楊當國在這裏就是浪費時間而已。  所以任憑楊當國哭求他也不為所動。


  最後, 楊當國哭的大口咳血暈了過去。


  楊延昭抱起楊當國, 歎氣道:“孩子, 你這是何苦?”


  他抱起楊當國進了屋子, 把他放在了床上, 楊當國的小臉上還是帶著淚痕, 就連夢囈都在叫著師傅不要趕我走, 楊延昭又於心何忍?  可是他死前想去, 都感覺楊當國留在此地沒有任何前途, 就算如同楊當國自己所說, 別人一年可學會的, 他用十年, 這並不是辦法。


  這一行與其他行不一樣, 勤能補拙並不適用。 不得不承認, 這一行算是玄學, 而玄學中人, 都是吃天之飯, 得天眷顧之人。


  ——等楊當國醒來的時候, 師傅早已經不知去向, 而他身邊放著一本泛黃的書籍,上麵寫了道德經三字,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中藥的香氣, 楊當國昨日大口咳血隻感覺胸前一片火辣, 扶著牆根兒走出門看到在院中熬藥的師傅, 不由的雙眼浸濕。 他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師傅要趕他走是為他好, 他知道, 他更知道師傅是個好人, 跟奶奶一樣的好人。

  但是他不能走, 奶奶還等著他去救楊家, 他走了, 哪怕是考取功名也沒用, 他必須要在這裏學藝功成才能回去跟奶奶交代。


  不過他醒來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楊延昭, 楊延昭回頭道:“過來, 等藥煎好喝下,  你昨日傷了心肺, 若不醫治會落下病根。”


  聽了這句話, 楊當國覺得師傅是這世界上跟奶奶一樣對自己好的人。


  藥很苦, 楊當國還是一口喝下, 自己趕緊去洗了洗砂鍋和藥碗, 之後跟師傅一起蹲在地上, 眼巴巴的道:“師傅, 你不趕我走了吧?”


  “既然你不想走, 這或許也是天意, 但是你的確不適合學風水, 就跟在我身邊吧, 等我想好如何教你再說。” 楊延昭道。


  楊當國狠狠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 楊當國也不用去學堂上課, 每日下午去學一節四書五經, 回來之後勤快的楊當國幫楊延昭洗衣做飯, 他自小跟著奶奶長大, 並沒有見過父親的模樣, 竟然是把楊延昭當成了父親一樣看待。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做飯能好吃到哪裏去?  好在楊延昭並不挑剔,每一頓這師徒兩個都吃完, 楊延昭雖然是玄武門孩子們的師傅, 但是其他孩子都有家長, 這樣看起來他跟楊當國還真的如同父子二人相依為命一樣, 對於孩子給他洗衣做飯打掃房間, 他也沒有拒絕, 總要給這孩子找點事情來做的。


  為了報答楊當國絞盡腦汁的給自己做的那一碗洛陽胡辣湯, 楊延昭還幫楊當國帶回來了一條小狗, 土黃色的土狗, 卻跟楊當國一樣乖巧惹人愛。


  楊當國抱著那條小狗, 高興的都要跳起來。


  看到這一幕, 楊延昭難得的笑了, 他忽然感覺這一幕格外的溫馨。


  ——楊當國在這裏的日子因為有了小黃這條土狗的陪伴變的不在孤單, 師傅每天都要忙門中之事, 他則抱著小黃遠遠的聽學堂裏的夥伴上上課, 自己做筆記生記硬背, 下午讀聖賢書, 回來之後給師傅做飯。


  而晚上, 哄睡了小黃之後, 楊當國都會拿起師傅給他的那本道德經一句一句的看。


  他已經知道這就是一本大街上隨處可買到的書籍, 但是既然是師傅給他的, 他就要看。 雖然裏麵的句子他大多都不明白。


  ——楊延昭終於知道他隨手丟給楊當國的這本書被這個孩子視若珍寶的時候, 如果他有時間, 也會在晚上給楊當國注解一下, 楊當國特別珍惜這樣的時光, 這就像別的小孩子父母會給他們講故事一樣。


  就這樣, 轉眼過去一年。


  這一天, 是楊家的年試, 這注定與楊當國沒有任何關係, 為了不讓他受刺激, 楊延昭都沒有讓他去看, 不出意料的, 楊四娘一門再一次奪魁, 楊延昭一門再一次墊底, 等楊延昭回來, 屋子裏放著還微熱的飯菜, 他吃完去了楊當國的房間想要看一下這個照顧了自己一年沒有絲毫怨言的孩子。


  隔著窗戶, 他看到捧著道德經的楊當國身後。


  有一青色的太極圖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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