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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怨念成嗔

  他的兩隻眼睛全都是眼白,讓人看的不由得一哆嗦。


  “李博言,你,你怎麽了?”他會不會中了醫院裏的什麽病毒了?


  瞬間,他的牙齒豁開嘴唇,從嘴裏七長八短的支了出來,紮的嘴唇鮮血淋漓,身體雖然幹癟的像隻木乃伊,卻能清晰的看出貼在肉皮下的肌肉組織,口水大片大片的流了出來,身體以一種人類難以做到的姿勢扭動著,像個扯線木偶,每扭動一下,身上的骨骼就會咯嘣嘣的響。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往哪兒躲,經曆過那麽多的大風大浪,最後竟然死在李博言這二貨的手裏,說什麽我也不甘心啊!

  不對啊!

  這裏不是有往生咒嗎?他不害怕嗎?


  我看向旁邊的牆上,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朱砂寫的往生咒像一塊受了熱的冰一樣,在融化!滿牆的朱砂正往下淌,整麵牆血紅一片!看起來就像案發現場一樣!

  這……


  我的整個頭都是麻木的,麻木到無法思考。冷汗順著頭皮流進了脖頸裏,連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沒了嗎?


  我不知道李博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他真的變成了怪物,那我的同學們,恐怕也不能幸免於難了!

  不容我多想,他那如鷹鉤般的指甲衝我伸了過來……


  我緊緊的閉上雙眼,不知道被殺的一瞬間會不會感覺到疼痛。


  嗷——


  一聲尖銳的叫聲,將夜的寂靜劃破,這聲音完全能刺穿人的耳膜,但他卻遲遲沒有動手。


  我睜開一隻眼,偷偷的瞅了瞅李博言,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眼前竟然有兩個李博言?!

  一個變了形的,一個沒變形的!現實版的變形金剛啊?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那個沒變形的李博言將一條紅色的長繩握在手中,嘴裏默念,那繩子就像一隻紅色的飛鳥,嗖的一下,飛了出去,它始終圍繞著那個變了形的李博言的雙手轉悠。


  他抬起一隻手那紅繩就纏在一隻手上,紅繩在空氣中隨著被綁的那隻手舞動,而他完全沒辦法再顧及我,而是一味的與那紅繩子僵持。


  “長!”那個沒變形的李博言微微蹙眉,眼神淩厲,從口中說出一個字。


  隻見那原本半米長的紅繩子,竟然像被誰賦予了生命一般不停的瘋長,隨著那變了形的李博言的手臂在半空中亂舞。


  胳膊的長度畢竟有限,他的另一隻手也被那紅繩子緊緊栓住。


  他用力的掙脫著,可那條繩子,仿佛是牛皮筋做的,怎麽拽怎麽拉扯都不會斷。


  “收!”隨著那個李博言的話,那紅繩子瞬間收成半米長,將另外一個李博言的雙手捆的結結實實的!


  隻見沒變形的李博言將手指咬破,血滴在空中翻飛,他隔空畫符,將那個變了形的李博言死死的罩在血符之內!

  “奈奈,快過來!”沒變形的李博言喊我。


  我一怔,到底他該不該信?我心中忐忑。


  “奈奈,快來!”我看到在病房外觀戰的洛伊和其他同學,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複雜,但最多的是恐慌。


  他才是真的李博言!


  我想都沒想,繞過那個痛苦掙紮的變形金剛,跑到病床前抓起我的背包,眼看著就要要跑到李博言的身邊,一聲巨響,那怪物竟一下子破了李博言的血符!

  我嚇得抓起背包,躲進了床底下,而那個怪物的身上一陣陣的泛著青色的光,隨著一陣低吼,它竟然把那紅繩子掙斷了!

  怪物巨大的咆哮聲,似乎在助長它的囂張氣焰,這個如此厲害的怪物一定就是那個張醫生!


  此時的李博言食指微微彎曲,點向自己的眉心。


  那怪物已轉身向我的方向衝了過來,它的鋒利的指甲還沒有近我的身,我的胸前發出一道足能亮瞎人眼的光!

  霎時,從我的身後伸出幾十條類似觸手東西將它捆的像個肉粽,將它勒的緊緊的,這些觸手仿佛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能感到怪物在掙紮,它的身體像個蓄電池,正在一點點的蓄力,強大的力量即將爆發,那時,恐怕觸手也不是它的對手。


  啪,啪——


  數條觸手斷裂,我的背後又有幾條補了上去。


  啪啪啪——


  斷裂的越來越多,而能補上去的寥寥無幾。


  在它馬上還剩幾條觸手就要完全掙脫的時候,地上那斷的一節節的紅繩子瞬間合並成一根完整的繩子,將它又捆的嚴嚴實實。


  “收!”李博言一句話,那紅繩子越收越緊。


  那怪物就像一個勒了無數皮套的西瓜,感覺它隨時都有可能被勒的粉碎!

  繩子已經嵌進它幹癟的皮膚裏,雖然沒有鮮血四濺,但它的肌肉組織已經被勒碎,它已經無法再使出蠻力掙脫。


  我正看的愣神,李博言一把搶過我的背包,在裏麵摸索著。


  他在裏麵掏出一個東西,口裏念念有詞,“往生之法,不揪不采,捷徑窘步,怨氣成嗔!”


  語畢,一道極其刺眼的青色光芒從那怪物的身上射出,落在李博言的手上。他手上的東西發出強大的青色光芒,我能看到,那是縛靈鏡!

  直到那青色光芒逐漸的消失,李博言將縛靈鏡遞到我的手上,與他四目相對之時,他的眼神迅速的躲閃開了,繼而一臉的深沉,仿佛難以靠近。我隱隱的覺著,李博言的身份,並非是一個普通的,懂得道術的人!

  縛靈鏡依稀有些溫熱,一個青色的楷體嗔字逐漸消失在鏡麵之上。


  我記得在那次收服鬼潭妖怪的時候,一束紅光落在李博言的手心裏。而那一次,他手裏也有縛靈鏡。


  “縛靈鏡——”一聲尖細而又淒厲的嗓音劃破了片刻的寂靜,讓人心陡然一揪,我環顧四周,剛放下的心再一次的懸了起來。


  黑暗中不知道從哪兒竄出兩道黑影,直奔我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還沒來得及閃躲,一聲攝人心魄的哀嚎,李博言徒手揪住它倆的腦袋。


  我這才看清,它倆就是那兩個骷髏架子的護士!


  李博言拽著它倆的腦袋,它倆在空中直蹬腿兒,嘴裏發出怪異的聲響,聽起來像某種猛獸的低吟,它們與那張醫生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身上已經完全沒有肉了,就是一層幹癟土灰的皮,仿佛一用力就能撕裂一樣,眼窩深陷,黑洞洞的,全都爛沒了,隻有一排陰森森的牙齒,卻像有多年煙癮的人一樣,焦黃焦黃的,額前一縷黑發絕對不比裘千仞強多少,一雙如枯樹枝般的細長手指在空中揮舞著。


  “還有一個,出來!”我從沒看過李博言這種無所畏懼的氣勢,仿佛一個睥睨眾生的統治者。


  月光透過木板稀稀疏疏的灑在地板上,格外的清冷。


  一道黑影從陰暗的角落裏緩緩的顯出了原型,它如同狗一樣蹲在地上,嘴裏嗚咽著,渾身哆嗦的不敢靠前。


  李博言將那兩個怪物舉到它的麵前,它倆的叫聲中似乎有些痛苦,又有些哀求。


  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它們兩個的腦袋被李博言捏的粉粉碎,頓時腦漿迸裂,白花花的像豆腐腦一樣濺在另一個怪物的身體上,它渾身戰栗,瑟縮著往後退了幾步,卻又不敢逃離。

  屋子裏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那兩個怪物的屍體就被如此殘忍的拋在了它的麵前,它的嘴裏發出嚶嚶的聲音,不知是害怕還是啜泣,它像動物一樣用頭拱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既害怕,又傷心。


  李博言索性脫下外套,把雙手在外套上蹭了蹭,甩手扔在地上。


  他像極了地痞流氓,歪著頭,一副霸道,視一切如無物的模樣,走到那怪物的跟前,“饒你一條狗命,回去跟你的主子說,有我在一天,讓他別打何奈奈的主意!”


  嗚——


  它低低的回應,拖著兩具同伴的屍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屋外的同學們一臉的驚慌未定,更多的可能是被剛才那血腥一幕嚇得驚惶,還有對李博言的畏懼。


  “我們快走吧!”王琳抽泣著,顯然被嚇得不輕。


  “奈奈……”李博言衝我伸出一隻寬大的手掌,他微微蹙眉,堅定的眼眸中透著一抹奢求。


  我知道,他在大家麵前顯露了他異於常人的能力,雖然是為了救我們,但也就是因為他的能力,和他誅殺鬼怪時的陰狠,恐懼他的不隻是鬼怪,還有我們。


  但,覆水難收。一切都不可能重新來過,他的內心,希望我們接受一個這樣的他!


  我緩緩伸出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暖暖的,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有了他,我便不再恐懼。


  雖然他的手上還沾有那兩個怪物的腦漿,聞起來讓人想吐……


  他原本沉悶的臉上,竟然劃過一抹輕鬆的笑,眉頭舒展,卻是一臉的寵溺。


  天灰蒙蒙的,有些見亮。我們幾個人從病房匆匆的跑了出來,還沒到一樓,一股腥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臭的讓人幹嘔。


  我們來不及多想,隻想著快些出去,走到通往一樓樓梯處,頓時心髒驟然加快,握著李博言的手攥的緊。


  一樓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血水淌了一地,發出陣陣腐臭,他們的身體裏破出一個個的洞,大量的蛆蟲像螞蟻搬家一樣從屍體的洞裏湧出,在屍身周圍蠕動著。


  嘔——


  周圍的人都開始吐了起來。


  李博言將我一把攬在懷裏蒙住我的眼,“別怕,他們都是那幾個怪物害的人,我們一開始沒看見,是因為它們用了鬼遮眼。”


  我畢生都難忘,我是怎麽從他們的軀體上踩過去的,又是怎麽把蛆蟲踩得咯吱作響,白漿四濺的。


  王文龍舉起門旁邊的破舊滅火器砸向那扇被木板釘的死死的門,一縷刺眼的光線照射進來……


  直到把門砸出我們足可以出去的大小,數以百計的黑氣從樓裏飄了出來,消失在空氣中。


  “那是什麽?”我問。


  “當初有道士施了法術讓它們四個永遠的困在這醫院裏,所有經過這裏的人,進的來出不去,所以陣法一直沒被破壞,他們的魂魄也被那道士的法術所禁錮在這裏,我們剛剛破壞了道士的陣法,被禁錮的靈魂們,自由了……”


  “它們跑不出去?那剛才的那個怪物是用什麽方法逃出去的?”


  “它的本質已經不再是怪物了……”他低頭笑著看我。


  雖然我太懂,卻沒有再問。


  清晨的陽光格外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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