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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烏雲壓城

  申無行再次求見公主時受到了冷遇,他在公主府門內,一直沒有得到通傳。


  他從早上來了一直等到公主府掌燈時分,直到這時,侍衛才通知,公主要接見他。


  此時的公主已換了一身寬大的錦袍服,絲綢質地,輕巧如蟬翼,正是宋家莊所產的絲綢訂製。


  申無行再見公主時,發現她少了些許柔和,多了幾分霸氣,許是隨著公主所征服的地盤越大,她身上從骨子裏透出那股帝王之氣,讓人生了畏懼之心。


  “深夜來訪,申國主有什麽急事嗎?”


  公主故作不知,申無行的臉上沒有半分懊惱的情緒,依然態度恭謹的道:“我來沒別的意思,我已將我的女兒帶來,交給殿下,她就在門外!”


  “第二個冒充申以軒的人?”


  公主譏諷道,申無行臉上麵無表情的道:“殿下,她的確是我女兒,我能再站到您麵前,已經死心塌地的追隨您,若您不計前嫌,我與我刺客之國的所有部眾願意接手黃錦手中的偵緝處的所有事務!”


  公主一聽,雖然有些意外,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自己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和他的剌客之國將麵臨滅國的命運,那樣的話,他的女兒也遲早麵臨亡命涯的生活。


  與其坐而待斃,還不如投效公主門下,此時的公主正麵臨一個尷尬的局麵,黃錦一廢,他手下的偵緝處效率大不如前。


  而今,她在戰場上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無人接替得了黃錦,西京城內的情報網已被梅子李手下的血靈衛連根拔除。


  可是東平城,東安城,對手埋下的眼線眾多,自己一舉一動,蘇平王很快就知曉。


  想到這裏,她微微一笑,道:“照此看來,本宮倒有些苛待你了,讓你女兒進來吧,本宮倒想看看聞名下,讓人喪膽的刺客之國的女兒,到底長什麽樣兒?”


  這時侍衛將真正的申以軒帶了進來,隻見她瘦削的身形,低著的頭,仿佛非常怕人。


  “抬起頭來!”


  申無行的女兒卻向後退縮身形,想要掙脫侍衛,可侍衛哪裏會放手,一時場麵尷尬。


  申無行忙過去,聲對他女兒著什麽,這才讓他的女兒勇敢的抬起臉來麵對公主。


  當申以軒抬起臉的那一刻,公主瞬間明白,申無行當初為什麽要找個替身了,原來他的女兒有半張臉布滿恐怖的瘢痕,如同一條條張牙舞爪的蛇肆意爬滿她半張臉,令人作嘔。


  公主強忍不適,笑著道:“這就是你父親雪藏你,不讓見饒原因?你放心,雖然唐門藥王孫耀庭已死,可他的醫書和女兒也在這裏,一定有辦法治好你那半張臉!”


  她聽到這話時,眼睛一亮,就連申無行也吃不準,心想這事或許能成,眼睛露出了多少期許之色。


  “殿下,如果這事能成,卑職一定對您誓死相隨!”


  公主本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可見申無行如此認真,想到這事能行的話,就贏得了申無行的忠心,這樣一來,她將擁有中古大陸上最恐怖的組織。

  “既然你這麽認真,本宮一定花重金為你女兒診治,不過,眼下你去把黃錦那幅擔子挑起來,本宮眼下最缺的是西京城的眼線!”


  申無行立刻答應道:“您放心,等我回去就把人馬拉過來,請您放心!”


  “好了,不早了,你退下吧,望你早日將黃錦的工作接過來,本宮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五月初,望你過來盡快上任。”


  申無行此時立刻改口道:“卑職謹遵公主命令!”


  公主揮了下手,申無行便要告辭退出,申以軒習慣性的跟在父親身後,卻被侍衛攔阻下來。


  “父親!”


  申無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有些謙然道:“軒軒,你從今以後就留在這裏,家,你是回不去了,你用慣的東西,爹會給你帶來!”


  “本宮會給她重新置辦一切,你放心去忙你的事吧!”


  申無行見公主已將話到這個份兒上,隻好一狠心,轉頭離開,申以軒有些茫然失措,這時姹紫過來,牽住她的手,柔聲道:“姐請這邊走,你的房間,下人們已收拾完畢,望您委屈一晚,亮時,一應事物都會準備妥當!”


  申以軒隻好跟著姹紫來到了一處別院中,隨行過來還有幾個粗使丫頭,嬤嬤。


  這處別院雖不大,有三處房間,從前就是假申以軒住過的屋子,這些下人也是從前伺候過的,所以當這些人聽到,新來的主子是申以軒時,她們以為蘇麗娟又回來了。


  而此時的蘇麗娟和蘇茶茶在那一日躲過大難,終於無牽無掛的在一起時,蘇茶茶一直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


  隻要他一閉上眼,就想到了那一,父皇死難時的情景,他的父皇,大皇子終其一生算計別人,臨死卻被別人算計死,不能不這也算一種報應。


  自那次事情以後,他們夫妻二人幸閱躲過東安城大火,可是臨街剛盤下的幾間商鋪被燒毀,給他們造成無法估暈的損失。


  不過,依靠從前的積蓄,生活還算過得去,隻是蘇茶茶依然難以釋懷父親的死。


  每每夜隻要他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那慘烈的一幕,他將這一切全歸罪於公主,可是憑他的能力,他是萬難報複公主。


  他多麽希望有那麽一,他可以親自手刃仇人,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空想,直到一個饒到來,改變了這一牽


  這個人是蘇平王在東安城埋設的眼線,為了接近蘇茶茶一家,以打短工為名,潛進了蘇茶茶一家當了個下人。


  蘇茶茶每日悶悶不樂的表情,他都看在眼裏,並據實上報,將消息傳至了蘇平王那裏。


  蘇平王得知這個消息以後,覺得大皇子雖已死,可虎死虎威在,不定能利用一下,可是自己也算是他的殺父仇人,怎麽化解開這個結,以大皇子名義,號召蘇國的舊勢力來一齊打敗公主,解了西京城之圍。


  他即刻命令在東安城的眼線,想盡一切辦法向蘇茶茶表明他的心意,實在不行,就將蘇茶茶綁至西京城,到了那時,就由不得他了。

  這一,已是暮春時節,蘇茶茶所居的庭院中,桃樹,杏樹,梨樹都開花了,白色的是梨花,粉白色是杏花,粉紅色則是桃花。


  春風吹拂之下,滿院落英繽紛煞是好看,蘇茶茶望著這些碎花屑雨,勿自發呆好久,長歎一聲道:“年年歲歲景相似,隻是人非人,物非物,花非花!”


  他想起去年這個時候,他與父皇還在西京王城後花園賞花,僅僅過了一年,父皇與自己已陰陽兩隔,故國已滅,自己有家難回。


  他正在這裏傷春悲秋時,忽然腳底下滾過來一個紙團,初時他不以為意,一轉身,又滾過來一個紙團。


  他忙環顧四周,可院子裏,那些下人都忙著各自手中的活計,這紙團到底是誰扔的呢?


  可是這些下人麵色如常,看不出來,他就把紙團揀起,展開一看,上麵寫著,你若想報仇,晚上三更時分在後院門口見。


  一看到報仇兩個字,蘇茶茶心不住的突突的跳,這是他非常想做的事,卻沒有能力去做。


  他忙把紙團心藏好,一無話,到了晚間,他夜不能寐,此時的蘇麗娟即將臨盆,晚上她睡的很沉,丈夫蘇茶茶的事,她已盡力勸過,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蘇茶茶見蘇麗娟睡得很沉,此時夜已深了,三更的梆子聲剛剛響過,他躡手躡腳的起來,披了一件衣服,許是動作大了些,弄出了一點聲響,蘇麗娟翻了個身,忽然了一句,“哥哥,別離開我!”


  他已經一腳踏出房門,聽到這一句,先是一驚,回頭看到蘇麗娟翻了個身,鼾聲又起,原來是夢話。


  他覺得自己太對不起妻子,自嫁給他,就沒過上幾安生日子,心裏覺得十分愧疚。


  他回頭看了一眼,心中道,我去去就回,不然我心中難安!

  他出了門,繞至後院,隻見後院門洞開,外麵居然有一匹已上好了鞍的馬匹。


  他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正要轉身回屋,一個大棒準確的擊打在他後腦勺,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將蘇茶茶綁住手腳裝入麻袋裏,放在馬上,由騎手牽著馬,繞過巡邏隊,到城牆邊上時,發出幾聲夜貓子叫聲,打城上扔下一根繩子,將麻袋係住,吊出了城外。


  等到蘇茶茶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用手一摸腦後,發間已滲出了血。


  “少主別動,你的傷不能用手碰!”


  這聲音異常熟悉,讓蘇茶茶分外驚異,再環顧四周,心中欣喜萬分,咦,這不是西京王城嗎?


  可他剛一清醒,心中激靈靈打了冷顫,這西京城早已被蘇平王奪去,怎麽自己又會回來。


  “少主,你多喝一些水,千萬別上火!”


  一個年芳二澳宮女正在一旁伺候,他一下認出了她。


  “紅?怎麽你在這裏?”


  那女子眼圈一紅,哽咽道:“奴婢當日僥幸未死,如今已被蘇平王送給他兒子當侍妾,昨晚你來了,蘇平王不知從哪聽到,奴婢是伺候你的舊人,又將奴婢遣來!”

  蘇茶茶聽到這裏,心中悲欣交集,這個紅,從前是自己最受寵的侍寢,而今被蘇平王當作貨物扔來扔去,心中怎不悲戚。


  正在他憤怒難當時,門口響起陰森森的笑聲,有衛兵傳話,“皇帝駕到,眾人跪迎!”


  紅和旁邊的宮女,太監,一齊跪倒在地,蘇平王當先走了進來,見到怒火中燒的蘇茶茶,笑道:“茶茶,沒想到你會以這種特別的方式回來吧,你走以後,這裏的陳設,朕命人保留下來,就連這婢女!”


  他一把將紅長發一拽,使其不得不忍痛麵對蘇茶茶,不住的因為疼痛而流淚。


  蘇平王繼續道:“就連這婢女,朕今日也送還於你,望你隨朕的兒子回南方,以勤王令,召集那些不聽話的王爺們隨朕攻打公主,以解西京城之圍。”


  “你想得美,搶了我家的江山,奪了本屬於我的帝位,卻要讓我去幫你征集兵馬,你怕不是孟浪了吧?”


  蘇平王一把將那婢女放開,推到一邊,冷冷笑道:“這個,恐怕由不得你!”


  “你敢!”


  蘇茶茶眼見周圍的侍衛要撲過來,忙忿聲道:“你休想讓我去!”


  “來呀,先把他給朕拉出去,打上五十軍棍,好讓他清醒一些,學會該怎麽話!”


  “諾!”


  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上來一下將蘇茶茶如抓雞一般拖出了房間,摁在冰冷的地上,撲撲撲,軍棍如雨點般落下。


  蘇茶茶惱恨自己沒有定力,上了蘇平王的當,而今落在人家的手裏,哪還能活得回去。


  他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蘇平王一擺手,示意停下,此時他已下半身失去了知覺,火辣辣的痛。


  “果然是靖北王一脈的子孫,骨子裏的確有股血性,朕也不為難你,如若你同意,到時解了西京城之圍,我願意名義上向你稱臣,到時你和那個蘇明靜的女兒可回歸這裏生活,我決不虧待與你!”


  “如果我選擇不呢?”


  蘇茶茶咬著牙道,隻聽蘇平王冷哼一聲,威脅道:“你覺得我既然能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弄來,怎麽可能會讓蘇麗娟逃出我們的手心!”


  “你敢!”


  蘇茶茶一下被蘇平王中了痛處,一下變得沉默了下來,蘇平王見狀,忙趁熱打鐵道:“聽她快臨盆了?”


  “你敢!”


  蘇茶茶顧不上疼痛,想要一把拽住蘇平王,卻被旁邊的侍衛摁倒在地,臉死死得被摁進汙泥裏,一出氣,一呼吸,泥水吸了一嘴。


  蘇平王過去,一腳狠狠踢在蘇茶茶肚子上,疼痛使他蜷縮彎曲成了蝦米。


  他好半才緩過勁點,卻被蘇平王雙手拽住前襟,蘇茶茶隻見眼前浮現一張扭曲可怕的臉。


  隻聽蘇平王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死了,也要拉你們一家三口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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