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護國重器
大梁齊王和公主的和談是秘密進行的,而蘇平王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在西京城得到細作稟報,有一行使者來到了東平城,但沒有探知是誰派來的。
蘇平王起初也並不以為意,這封探報便埋藏在眾多奏折之下,直到發生了一件事,才讓他驚覺。
事情的起因完全出於蘇平王向大梁秘密派出使者攜帶大量蘇國南方特產,拜見大梁皇帝齊王。
因為獲知齊王派兵討伐公主吃了慘重的敗仗,這讓遠在西京城的蘇平王坐立難安。
他實在是沒想到齊王派兵征伐公主,一開始便遭到沉重打擊,幾乎喪失了三分之一的軍力,這換做哪個國君都是難以接受的。
此刻西京城的命運已完全不在自己手上,若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外援,西京城陷落是遲早的事情。
他為了牽扯住齊王,使其勿要改變心意,讓使臣攜帶大量禮物,秘密出使大梁,並帶去承諾,若將來打敗公主,自己情願讓出西京城,隻回去當自己的蘇南王,願向大梁稱臣納貢。
這樣的條件不能不不豐厚,可問題是這一切建立在如果能順利打敗公主的條件上,然而這個條件已不複存在,至少很難達成,所以當使臣們不遠萬裏來到大梁一直未得到齊王的接見。
而齊王秘密派出曲良玉一行人出使東平城也瞞著蘇平王的使臣,隻等曲良玉能否和公主初步達成一致的消息。
餘士成全權代表公主與曲良玉談判,齊王給出的條件十分優厚,他為了罷刀兵,盡量讓大梁北境安全,幾乎退讓到了極限。
齊王願出兵五十萬幫助公主攻打西京城,並願意割讓鳳靈城下轄三個郡縣給公主這邊,隻求公主這邊將駐守鎮元關的三十萬大軍撤回國內,兩國互不設防。
在如此條件下商談,幾乎是餘士成這邊提出什麽條件,曲良玉代表齊王全部接受。
最後隻是在向齊王提出賠款問題上糾折了好幾,曆來勝利一方敲詐敗方一筆巨額銀子,是中古大陸各邦國不成文的規則,公主哪裏會放過這次發財機會。
起初公主提出總價五百萬兩黃金的賠償,曲良玉一聽,整個人都傻掉了,在他的幾次苦苦哀求之下,餘士成也在一旁勸公主,大梁不可能拿出那麽多黃金,公主才將數額降到了四百萬兩黃金。
可即使是這樣,曲良玉心知齊王是斷斷拿不出這筆黃金的,哪怕搜空國庫怕也拿不出一半。
消息傳回齊王那裏,讓其震怒不已,可是此刻的大梁正處於內憂外患之中,思來想去,不如先答應下來,穩住公主,等大梁緩過來,度過眼下危機再。
最後曲良玉代表齊王應允下來,隻不過這四百萬兩黃金,分批數年償付。
條約最終達成,齊王那邊幾乎全是屈辱的接受,這讓齊王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所以當蘇平王的使者一再要求洽談時,齊王幾乎將從公主那邊受的氣,全撒到了這些可憐的使者身上。
“你們蘇平王害得朕的大梁損失這麽多人馬,還好意思讓朕出兵攻打東平?”
使者早已料到齊王有此一問,立刻作答:“陛下,我王正因為知曉大梁損兵折馬甚劇,這才派我等前來表示謝意,我王知道,建新將軍在鐵牢關戰死,夜不能寐,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我們特帶來為建新將軍用黃金打製的身子!”
使者向手下一揮手,箱子打開,裏麵金光燦燦,一具黃金打製的身體,全身罩甲,極為華彩。
哪知齊王看也懶得看,朝侍衛一揮手,那幾名侍衛接過箱子,輕飄飄就抬了起來。
齊王本不以為意,可他看到侍衛們抬這箱子甚是輕鬆,甚至左右晃動,十分驚異,心想,若真是黃金打造,怎可能如此之輕。
“慢著,把那箱子抬過來,朕還沒見過這黃金打製的身體,蘇平王怎麽會如此豪奢?”
幾名侍衛將箱子抬過來,那使者忙一臉堆笑,陪著齊王,而齊王用狐疑的眼神看著這具黃金打造的身體,心中泛起巨大的疑惑。
單從外表看,絲毫看不出有仼何破綻,可這重量怎會如此之輕呢,齊王曾掌管過大梁府庫,單憑直覺,就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你們幾個給朕把這箱子抬一下!”
五六名侍衛毫不費力的將箱子抬起,齊王又將人手減了一半,三個人抬這箱子雖稍費些力,但也能抬得動。
齊王思來想去覺得堂堂蘇平王應該不會這樣,便用手去摸這金身,手上有一種滑膩的感覺,心中一沉,回頭朝侍衛拿了把刀,朝那屍身一砍,當的一聲,但見刀痕處露出了紅色的鐵印。
使者一見,臉色刷白,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哀求道:“陛下,人真的不知道,這,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不知道?”
齊王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嚇得他一下平那金身上,用指甲一摳,果然,一塊金漆被摳起,一下癱軟在地上,跪行至齊王腳下。
“陛下,這,人我不知道呀,哎呀,王爺,您這不是害我嗎?”
言罷,他痛哭流涕,齊王一腳把他踹倒,命令左右:“這個人留下,其餘人全給朕推出去砍了!”
“諾!”
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們衝上去將那些隨從統統摁在地上,拉了出去,一時慘呼聲,饒命聲,求救的哭喊聲響成一片。
為首那個使者身體抖如篩糠,齊王將他一把拽起,眼神狠厲的告訴他:“回去向你們蘇平王一聲,朕已聯和公主,不日登門造訪,朕遲早要把你送來的那破銅爛鐵塞進你們王爺的肚子裏!”
他完這話一把將那使者推開,後者早已屎尿全出,癱坐在地,嚇得動彈不了。
這時幾個侍衛各端著朱紅色托盤,上麵放置著剛砍下的人頭,冒著絲絲熱氣,齊王手一指他,冷冷道:“你們王爺的心意,朕已領了,來而不往非禮也,還望他能收下,貴使煩請帶回吧,山高路遠,朕就不留你吃飯了,滾吧!”
那使者戰戰兢兢,將人頭收拾起,來得時候,身上那件袍服已然是不能看了,惡臭難當不,還沾染一身血漬,一步一滑,狼狽的出了清思殿。
這黃金打造的金身,本是蘇平王為了表示對齊王的謝意,可是西京城之前早已耗光了家底,而蘇平王自己帶來的財物也消耗殆盡了,哪還有那麽多黃金為李建新打造金身。
他之所以出此下策,一來為了搏取齊王好感,二來也給自己充門麵,營造自己還有不少財力。
這才請了能工巧匠,塑了一座假金身,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可憐那使者靠著身上僅有的盤纏,恰巧鐵牢關正整修,他成功越過邊境,一路上曉行夜宿,過了足有半個月才偷偷跑回西京城。
而東平城,在曲良玉和餘士成的雙方努力之下,終於達成了和約,齊王最終同意了分十年向公主繳納清四百萬兩黃金。
公主同意調蘇轍大軍撤回,隻留下少量人馬駐守鎮元關,齊王應允的五十萬人馬將在三月後分批到達,而先前被俘虜的近二十萬人馬亦包括在五十萬人馬數字裏。
公主根本不在乎齊王那區區幾萬人馬,也不在乎齊王即將送來的第一批黃金,她隻希望在她攻打西京城時,齊王不會抄她後路。
當這一切最終塵埃落定時,蘇平王仍被蒙在鼓裏,直到那個倒黴的使者返回,告訴他,齊王已經拋棄他時,蘇平王完全陷入了絕望。
“父王,我們不如趁公主還沒準備好,棄了此城,回到南方,繼續當我們諸候王!”
蘇平王的大兒子,蘇定方向自己的父王建議道。
蘇平王長歎了口氣,道:“當初推倒大皇子,掌握了西京城那一刻起,你我父子便沒有了回頭路,出了此城,別蘇南王,我們怕是連人也做不成了!”
“父王,我們不至於吧,至少我們手裏還有大片封地,還有許多南部諸候支持我們!”
蘇平王望著一臉困惑的兒子道:“孩子,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忠誠,有的隻是弱肉強食,一旦我們露出敗相,他們就會如惡狼一般,將我們分食殆盡!”
“父王,可是我們還有眾多能幹的家臣!”
“兒子,當我們父子一踏入西京城,注定我們隻有兩種結局,要麽成王,要麽被殺,而離開西京城,則死得更快,絕不會有第二種選擇,難道你還不明白?”
他雖然不大清楚是不是父王危言聳聽,可他隱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心中不禁起疑,難道自己退出去,敵人也不放過自己嗎?
就在蘇平王父子為自己的將來出路發愁時,西京城下,三十丈深的地底下,傳來陣陣歡呼,原來,蘇豹帶著幾萬名礦工輪班作業,終於成功的從護城河下穿過了,這意味著施工最難,最艱險的地段已結束了。
當消息傳到了公主,耳朵裏的時候,公主振奮不已,這意味著。離西京城的陷落又近一步。
幾個月以來,蘇豹帶著幾萬人馬,夜以繼日,辛苦輪班工作,終於打通了從衛城,到西京城的地下通道。
前饒地道淤泥阻塞,蘇豹帶領人馬將淤泥清理後,發現地道到了護城河下,便已經是盡頭了,穿過護城河下麵。隻能自己帶人動手開挖。
護城河寬約十幾丈,引歎息河河水,水量充足。想要從他下麵過。必須挖的要足夠的深。從岩石層底下過。
足足向下挖了三十丈深,才遠離了透水層。可是居於地底深處的礦工,時常換不過氣來,總有人在裏麵活活憋死,蘇豹為了加快進度,又從上麵鑽孔,用風箱向下送風。
好在蒼不負有心人,但就是這一段兒極為辛苦,每人每,最多能夠向前推進一尺。
最後地道終於打通了,直接打到了西京城的城內,為了運送更多的兵嗎。公主命令蘇豹將地道加寬。
為了完成公主交給任務,蘇豹幾乎吃住在底下,與下麵的士兵,同生死共患難,總算是將這段最難打的地道打通了。
公主見到地道快要被打通,他又在緊急籌劃下一次攻城行動的開始,偏在這個緊要關頭,申無行忽然出現了。
原來從前,公主為了報複,大梁的齊王,派殺手兩度刺殺他,想出三百萬兩黃金。讓申無行接了這個差事。
然而局勢變化很快,公主已經和齊王講和了,這場刺殺行動,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百萬兩黃金,不是個數目,即使一個的邦國,就算它在富有,也頂得上十年的收入了,申無行,要是有了這筆黃金,他和他的刺客之國,其財力完全頂得上一個大的王國了。
這讓他怎麽不動心了,可是他卻並沒有一口應承下來,他隻是想冷落一下公主,如果輕易的答應,會讓公主覺得像是兒戲。
那可是以個大邦國的皇帝,殺了李建元,又談何容易,他不懷疑公主的財力。但是他知道,如果此事辦不成,如果有個閃失的話,他和他的刺客之國,一定會被大梁消滅。
可如果要是不答應的話,怕是會讓公主惱羞成怒,她已經知道。他在用假人質騙她,以他對公主的了解,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的地盤雖,可是軍力強大,真要惹惱了她,怕是他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申無行一下陷入兩難之中,那等消息傳來,不用刺殺大梁的皇帝了,按他應該非常高興才是,可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意味著,他已經被邊緣化了,從此以後,公主在不可能用到它,而且他也會失去這樣一個好主顧。
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而且上次的行動失敗,讓他平白無故搭進了一名頂級殺手,而這樣的損失,他是承受不起的。
不,他絕不能讓刺客之國,淪於江湖仇殺工具,他要讓刺客之國成為護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