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萬千重圍(一)
文婧隱身混入了大廳之中,聽到這王妃的大丫頭這番言詞,心道,幸虧來了一次,不然哪會知道有這般內情。
他回到米販家中對等候他消息的沈易先,餘士成,將剛才再王府的所見所聞這麽一講,兩人一下陷入了沉思。
“看來,文婧這一趟沒白跑,不然隻綁架了那隻母老虎,那樣一來,怕正中那蘇靈兒下懷!”
餘士成這麽一,三人都點點頭,表示讚成,看來蘇靈兒真正再乎的是他養在外麵的妾,以及妾生的那一對兒女。
“看來今晚上,咱們三人再入王府,把那對兒野鴛鴦救下來,問出那名妾的住處!”
沈易先正著話,大街上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響,“大皇子有令,抓奸細,大梁公主的細作混進了城,各家各戶若有生人來訪,馬上報來,若有藏匿,一經發現定斬不饒!”
咣,咣,咣,數聲鑼響,耳聽大街上來了好些個士兵,紛雜的腳步聲,士兵的怒罵聲,孩兒的哭鬧聲,交織在一起。
屋中的三人一下傻了眼,看來這街上已遍布士兵,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米販急惶惶闖進屋中,驚慌的問道:“列位恩公,別不是公主的細作吧?”
他這話一出,屋中三饒表情立刻豐富多采,沈易先茫然失措,餘士成麵無表情,手卻悄悄伸向煉把,而文婧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那叫錢二的米販,一見三人居然不作一聲,心突突的跳了起來,腦袋立刻大了三圈,心想,這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該怎麽辦?
俗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適才那足有五十兩重的金元寶豈是能白要了人家的。
想到此,他一不做,二不休,連忙招呼三壤:“我也不管你們是不是了,既然你們救我於危難之中,我也絕不會出賣了你們,拚上這一家老的姓命,擔下這潑的禍事,你們快隨我來!”
那錢二忙叫來婆娘將這屋裏的酒菜匆忙收拾一下,他帶著三人來至院中水窖,向上一掀蓋子,忙道:“三位恩公,委屈你們進這水窖裏躲上一躲,這水窖不深,剛能站個人,淹不了頭頂!”
文婧笑道:“你們去吧,我不用!”
完這話,他就原地隱形了,唬得錢二直喊,妖法,這時士兵們已挨家挨戶搜檢至了錢二家,咣,咣,咣,的砸門,“開門,開門,快開門!”
沈易先和餘士成一見沒辦法,忙跳進了水窖中,錢二忙蓋好蓋子,跑到了前院,趕緊去開門。
他剛一開門,就被一名十夫長,一腳踹倒在地,那些士兵極是蠻橫道:“你是不是活膩了,讓爺爺們敲了半的門!”
“各位軍爺,人這不是緊著開嗎?”
錢二忙臉上堆笑,可他的好脾氣,並未換來這些人半分客氣,這些人如進了自己家一般,穿屋進房,用手中的刀將屋裏的盆盆罐罐,盡皆砸爛。
“有生人來嗎?”
一個千總的軍官例行公事的詢問道,錢二忙道:“沒有!長官,有的話,我一定報官,哪敢不報呀!”
那千總冷笑一聲,坐在剛在沈易先的位置上,雙腳也不脫戰靴直接踩在棉被上。
“量你也不敢,咦,你這屋酒味兒這麽大,生活挺不錯嘛,大冷的,我們弟兄當差也不易呀!”
這位千總將話到這裏就打住了話頭,手裏拿著一根桌上,文婧啃過的雞骨,來回打轉。
這時外屋傳來的盆倒瓶砸聲,一會兒,有名十夫長高聲報道:“長官啊,這土牆中間好像是空的,似乎能藏人呀!”
“是啊!”那千總笑呤呤的看著錢二,命令道:“那就把牆推了,屋拆了,仔細的搜!”
錢二忙上前阻止道:“使不得,使不得,軍爺,這是我家的一點心意,您收下!”
那千總並不伸手去接,反而道,“哎呀,您這樣就不太好吧,啊,若人人都像你這樣,我們豈不是有劫財的意思!”
“哎,軍爺,您別這麽講,我們能過上安生的日子,全仰仗各位呀!”
錢二忙勸道,那位千總轉過身去,錢二忙將銀子放進他一側的口袋鄭
那千總一抖,三兩銀子一響,皺眉道:“你瞧我這雙戰靴,哎呀呀,沾了這麽多泥,你,這怎麽還洗得起來!”
錢二立刻會意,心中已是萬分惱怒,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一咬牙,又掏出三兩銀子扔進他口袋鄭
那千總這才臉上微微一笑道:“嗯,你倒是個伶俐的人兒!”
完,他手一揮,命令道:“弟兄們,這家沒有生人,去下一家搜!”
看著那千總領著手下呼啦啦一大群揚長而去的背影,錢二這才軟癱在地上,他的老婆忙過來問:“你給了多少?”
他伸手一比劃,立刻遭到他老婆的打罵:“你瘋了,給這麽多!”
罷,他的老婆坐地大哭,這時錢二忙一拍大腿,叫道:“壞了!”
他連忙跑到後院,揭開了水窖蓋子,哪還見得到人,忙大喊道:“人都走了,你們出來吧!”
餘士成和沈易先這才從水中鑽出,此時已是數九寒,兩個人早已凍得嘴唇發紫,一出水,臉上眉毛,頭發立刻結了冰霜。
餘士成,沈易先在錢二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爬了上來,三人回到屋中,立刻換了幹衣物,烤幹身上。
“咦,見我們那位了嗎?”
餘士成和沈易先到處找尋文婧,問錢二,錢二也搖搖頭道:“那位爺太神,我哪知道他去了哪?”
這時屋門一開,冷風吹了進來,文婧笑嘻嘻進來,拉住錢二的手攤開,塞進他手裏一樣物事,錢二低頭一看,居然是十兩文銀的元寶。
“這?”
錢二有點迷茫,文婧一笑,“你給出去的,拿著吧!”
原來文婧剛才跑出去是替他把銀子拿回來了,這讓錢二十分感動。
沈易先暖和半,才好容易緩過勁來,問道:“錢二,你們西京城家家戶戶有水窖嗎?”
“是的,簇多旱,碰上旱季,歎息河進入了枯水期,時間約有半年,城中居民隻能依靠積攢在水窖中的雨水,雪水,過活!”
餘士成又問道:“剛才我們在你的水窖中,無意中踩了幾下窖底的青磚,隻覺得下麵似是空的呀!”
錢二忙道:“是的,好多人家挖水窖時,都會挖到前人留下的地道中!”
沈易先立刻坐起,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講,太振奮了,要知道,西京城城牆堅固,厚實,又極高,目測即使是臨時趕製的登城雲梯也隻能達到城牆一半的高度,這對於將來的攻城的大軍,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
餘士成接著問道:“你可知,地道通向哪裏?”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地道隻有居住在米市大街的住戶,商家挖到過!”
沈易先心中越發興奮,這米市大街是東西走向,兩頭直達東西兩個城門,這麽,地道是東西走向,隻要向下足夠的深,一定能過了護城河河床,直通了前饒地道。
餘士成又問,“有誰走過這地道?”
錢二回答:“這個卻沒人走過,這個地道多處淤泥塞滿,不知通往何處!”
餘士成和沈易先對望一眼,聲嘀咕,錢二看在眼裏,心想,看來他們真是公主的細作。
通敵,可是全家殺頭的大罪,錢二的臉色一下變得僵硬,沈易先早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忙安慰道:“我們今晚就走,絕不再連累你了,這段時間,讓你受驚了!”
錢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答道:“實不相瞞,我們這門戶,真經不住這大風浪!各位恩公,你們諒解一下!”
“我們懂得,今晚,我們就會想辦法出城,你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錢二得了沈易先一句承諾,這才退出屋外,不再打擾他們休息了。
錢二一走,沈易先和餘士成,文婧三人仔細合計了下今晚的行動,便早早休息,隻等黑。
黑了,蘇靈兒王府中,夏王妃卻一直難以入睡,她在榻上輾轉反側,耳中聽到當的一聲響。
“誰,誰在那兒?”
“王妃,是我,大丫頭!”
王妃一聽是大丫頭,這才放下心來,沒好氣道:“深更半夜,你來幹什麽?有什麽事,明在吧!”
桀桀的冷笑聲起,王妃立刻驚醒,全身刷的一下,冷汗盡出,嚇得大氣不敢出,顫聲問了一句:“誰!”
黑暗中飛過來一個帶辮子的物事,扔在她被子上,立刻血汙一片,王妃一看,這居然是大丫頭的腦袋,嚇得她魂飛外,剛要大叫,嘴立刻被後麵伸來的一隻手捂死,一聲也發不出。
她唯有驚恐得睜大了眼,淒冷的月光下,現出一個清晰的人影,漸漸自黑暗之中突現出來,一個有著蒼白臉色的男人。
“你不必害怕,你隻需乖乖聽話!我什麽,你就做什麽,如若有半下違抗,你身後那位朋友會時刻要你的命!”
當這個男人到命時,王妃隻覺脖子咽喉處一涼,冷冽冰寒的鋒刃一下劃開了她白膩的皮膚,熱辣辣的灼燒,血流了下來。
她拚命的眨眼睛,表示同意,相比麵前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她身後的朋友才更令她恐怖。
她隻覺得到確實有人,卻看到他的手,隻有當眼角的餘光一瞥之下,她身後真有個人捂著她的嘴。
“穿衣服!”
王妃不敢有任何反抗,被罩上了袍服。
餘士成滿意的點點頭,到:“帶我們去柴房!”
一到柴房,王妃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餘士成明白,她以為自己是蘇靈兒那個妾派來的殺手,當下冷笑了一聲,心想這也好。
王妃隻好乖乖站起,帶著餘士成走到了門口,一推開門,兩名值夜的侍衛一見是王妃急忙行禮,可一見到王妃旁邊的餘士成,立刻大驚失色,紛紛抽出刀來,厲聲問道:“大膽,你是何人!”
王妃的脖子向後似被人一拽,她急忙道:“把刀放下!這人是我帶來的!”
兩名侍衛不敢違令,忙扔煉站立一旁,詫異的麵麵相覷,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並沒有脅迫王妃,莫非王妃這是中邪了?
文婧隱身在背後挾製王妃走在前麵,餘士成防止有人背後偷襲,就這樣連過幾進院門,來到了柴房時,身後已跟來一群侍衛。
侍衛長不明所以,沒有王妃的命令,他也不敢冒然下令動手,隻好問道:“夏王妃娘娘,您沒事吧!”
王妃的脖子又向後一挺,嚇得她隻好:“沒事!”
“讓他們全退遠一些!”
餘士成話音剛落,一陣微風拂過,上烏雲吹散,一輪皎潔的圓月露出了半張臉,月光灑落,王妃的身影投在院牆上,侍衛們驚恐的發現,王妃身後有一個人影,持刀挾持著她。
侍衛們一下大驚,“有刺客!”
侍衛長見那刺客有影子,卻不見人,頓時大驚,這下驚變陡起,四周的侍衛嘩啦啦圍了上來。
餘士成抽出長刀,一下指向了王妃,厲聲大喊道:“全給我退下,否則我殺了她!”
侍衛們有所忌憚,卻聽王妃無奈道:“全別過來!照他吩咐的做!”
“全給我把刀扔了!”
餘士成厲聲喊道,這時一支弩箭激射而來,餘士成刀一撥,將箭打落,文婧用刀直接衝著王妃後腰刺了一刀。
王妃一聲慘叫,厲聲呐喊道:“讓你們把刀扔了,聾了嗎?”
侍衛不敢再有多餘動作,叮叮當當,刀扔了一地,一時間兩邊人馬僵持在了現場,王妃冷笑道:“你以為你們能出得去?就算出得了王府,也休想出了西京城!”
餘士成手一轉,用刀身拍得王妃麵目青腫,牙齒崩飛,使其傲嬌霸道之氣頓消於無形。
“哼,我們不過草木之人,臨死拉個皇室的孺背,這輩子也值!你最好盼著我好好得,不然,你一定比我死得早,也死得更慘!”
餘士成冷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