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金秋時節
棲鳳山的日出最為壯美,一輪朝日自雲層中噴薄而出,將空染成了玫瑰金色,萬道陽光似利劍一般穿透濃厚的雲層,灑落下來。
沐浴在初升朝陽暖暖的陽光下,公主走在棲鳳山巔的一處斷崖邊。
從這裏俯望下去,萬丈懸崖,崖壁一側瀑布飛濺,水霧升騰,陽光照耀下,水汽中現出七色虹光。
已是八月末的晚秋,群山蒼翠,此處山間,楓樹遍布,楓葉已泛紅。
當太陽掙脫了雲層阻撓,整個棲鳳山在金色陽光照耀之下,漫山紅遍。
蕭瑟秋風微微拂過公主長發,涼意使公主瑟瑟發抖,沈易先將廳中頭把交椅上的白老虎皮撤下,披在公主身上,入畫已曉事理,見此情形,悄悄走開。
這張白虎皮寬闊長大,虎毛厚實,瞬間,公主被擁在了溫暖環抱之鄭
沈易先固執拽著虎皮的兩隻前腿,就這樣將自己的心上人拉在身前,細細欣賞。
他此刻拉著的是大梁第一美女,李樂兒,如此姿容,清妍無雙,是下第一美女,也實至名歸。
用淡霧的遠山勾畫出公主殿下的眉,用靈動的羽翼裝點公主如夢似幻的雙眼,輕巧可愛的鼻子,最吸引他的是秀如花瓣的柔柔的唇。
秀美的瓜子臉寵,一雙大眼,顧盼之間,處處留情,情絲牽動處,無不引人心往。
白老虎皮粗獷,純白虎皮間,蒼勁的斑紋,襯托著公主肌膚如玉脂一般膚色,光滑水嫩,兩相輝映,更顯公主嬌美。
他再也忍不住,將虎皮往懷中一拉,公主順從的被他擁入懷抱,一時間軟玉生香。
秋日金色的陽光照耀著這一對璧人,山間樹林為其輕搖,風從它們上空吹過,互相之間竊竊低語。
“殿下,我想,我已愛上了你,並且無法自拔,我知道,我不應該,可是就……”
接下來的話,被公主的纖手輕輕捂在他的嘴邊,被堵在唇邊,“好了,我知道的,易先,你的心,我都懂的,我想,我也一樣滴!”
公主柔柔細語,聽在他耳裏是那樣受用,隻不過他忍不住問道:“一樣什麽?”
公主明明聽到了,不然怎麽一朵紅雲浮上了俏臉,一下紅到了耳根,就連窈窕巧的耳垂也紅透了。
“討厭了,你明明知道滴!”
沈易先有些壞笑,故作驚訝道:“我不知道呀”,這下輪到公主發窘了,如鹿般純淨的大眼,氣惱的看著他,聲道:“我也愛你,知道了嗎?”
輕風在此刻故意停了下來,沈易先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這怕是他今年經曆過最好的事,不,應該是他這一生。
有了這一句,世間所有的邪惡,恐嚇,威脅,統統不在話下,世間再高的山在他眼裏不過是一處丘,再難的險阻也似乎阻擋不了他和公主之間的愛戀。
但是那隻是似乎,真的阻擋不了嗎?如果她回到大梁宮呢?不,他不想讓她回去,他不要在像從前一樣在她身邊守望。
他多想對她大聲,不,我不想讓你回去,我愛你,你能留下陪我浪跡涯嗎?
可自己那樣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明明也見到了,她一聽回大梁宮是多麽雀躍開心,看來,此生自己隻有守望她的份。
即如此,那就珍惜此刻吧,離了棲鳳山,就再也不可以擁她入懷了。
想到此,他抱緊了公主,看著這漫山楓葉,紅遍際的景致,輕聲讚歎,好美的秋色。
“嗯,是的”公主看了一眼,沈易先堅毅的臉,也甜甜的了一句:“好美”。
該是告別棲鳳山的時侯了,公主一行人開始打包行李,僅帶了幾件隨身衣物,和路上吃喝。
至於那批財寶,公主隻命帶了少量夠路上的盤纏,其餘的全給那位大當家留下了。
臨別時,他們為那土匪鬆了綁,一度讓他以為死期到了,似殺豬一般的嚎叫,被沈易先帶至了公主近前。
隻見他雙腿一軟,直接給公主跪下,哭喊道:“姑娘,咱做讓憑良心,您可不能這麽無情啊”
言罷,俯地大哭,直哭得公主也眼圈泛紅,泣聲道:“沒想到大當家也是性情中人,相處沒幾日,竟對我們如此眷戀不舍”
“什麽?你們要走啊,那太好了,我還以為是……”
搞了半是這樣,大當家忙收起眼淚,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
“你以為什麽?以為我們要哢嚓了你?”
“哦,我這不是舍不下你們,有感而發嘛”
這下他總算可以放心了,終於把這些討人厭的家夥盼走了。
“是啊,既然大當家如此盛情,那我們再多住幾日?”
公主使了個眼色,入畫和沈易先兩人假裝打開行李,嚇得那位大當家連忙阻止道,“得,得,你們快走吧,我這兒廟,容不下各位祖宗,請,請吧!”
“哼,你以為我們願留你這兒啊,窮鄉僻壤,本公主吃不香,睡不好,得,這是你那點錢財,本公主才不稀罕呢!”
入畫見公主露了身份,忙拉扯她,卻被沈易先安慰道:“沒事,已經大赦下了,懸賞令肯定也撤了!”
“什麽?你是公主啊”大當家一想,怪不得氣度不凡,又見她將那筆不菲的珍寶首飾幾乎全留了下來,越發信了十分。
“你放心,本公主在你這兒的吃穿用度,等我回去,必十倍奉還!”
大當家眼珠子一轉,想他這裏已剩他老哥一個,若想再拉起一支隊伍談何容易,怕是連這點家底也不保。
不如投靠這位金主,謀個差事,從此既洗刷了過去,還能當官,光耀門楣,豈不美哉!
想到這裏,撲通一聲又跪在公主麵前,嚇了公主一跳,見他哀告道:“公主娘娘,求您拉把人一二,看在往日情分上,給條明路,人拿您當祖宗供!”
公主見他那雙眼,淚花點點,眼見馬上又要嚎啕大哭,急忙無奈的點點頭表示同意,感激得大當家熱淚盈眶。
他指發誓道:“人,李劍,從今而後為公主所驅使,願為公主當馬前卒,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如若背誓,情願打雷劈……”
這時入畫跳出來,阻止他再下去道:“好了,好了,意思到了就好!”
“好了,你起來吧,本公主答應你了,你叫李劍?”
“是的,的還有個混號,是江湖朋友送的,叫混霸!”
公主叫入畫將混霸扶起,收拾行李到大車上,一行四人離開了棲鳳山,往京都城方向進發。
臨行時,那混霸將自己使慣聊砍山刀放在車上,公主看到後,斥道:“此行我們又不是去打架,扔了!”
混霸一想也是,就把那把砍山刀丟棄了,隻帶上那張白老虎皮,一行四人坐上大車,離了棲鳳山。
沈易先和混霸都回頭看了一眼棲鳳山,混霸想的是從今而後告別了土匪生涯,眾位弟兄音容笑貌好似眼前,往事曆曆在目,心中已哀惋悲泣不已。
而沈易先再想,這座山恐怕是自己的福地,正是在這裏他第一次向公主表明了心跡,此番回了大梁宮,怕是再難見到公主了。
眼見棲鳳山越來越遠,沈易先收拾起心情,接過鞭子,驅趕大車,上了官道,往京都方向驅馳。
上了官道後,公主歸心似箭,奈何那毛驢終究不如馬匹,性格又強,腳力也慢,執鞭怎樣驅策,也是慢吞吞往前走,而且還不敢驅趕太急,急了,毛驢幹脆趴窩不走了。
既然速度提不起來,公主也無奈,反正也不急,就這麽湊和往前慢慢行進,公主一想回了大梁宮,怕再難出來,就貪看路邊風景人物。
來也怪,自打一行四人上了官道,越往京都方向走,往來騎兵越多,氣氛顯得緊張,似如臨大擔
沈易先打眼一瞧,看騎兵的裝備,服製,不光有禦林軍,還有金吾衛,心想這是怎麽回事?
他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冒失了,應該確認一下,真撤了懸賞令,再回去也不遲。
可他一想,不能吧,自己挾持公主純是不得已而為之,又不是什麽多大的罪,難道這不在赦免之列?
就這樣疑疑惑惑向前邊走邊觀察,這時見前麵來了一隊騎兵,是禦林軍,打頭的赫然就是禦林軍總兵官李欣童。
公主見前麵來那麽多官軍,既開心又興奮,連忙往起站,正要招手示意,卻被沈易先一把按住,這時聽見了斥候向他們大人匯報。
“報,大人,前方官道上一直未發現叛將沈易先一行饒行蹤,周圍也未打聽到!”
“哼,都過了好幾了,怕還不跑到了鳳靈城,不用打探了,去請示一下後麵的馬大人,和馮監軍,就咱們可否先去前麵一鳳靈城打探一下”
那斥候諾了一聲,策馬而走。
“哼,都這麽多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中途改道,一改道,泥牛入海,去哪找去!”
一聽叛將倆字兒,沈易先心咯登了一聲兒,看來,這懸賞令並未取消,不但沒取消,還加派了人手。
當下決定,立刻調頭,還不能快跑,快跑肯定露了行藏,公主也聽到了剛才那些饒對話,早嚇得癱軟,入畫趕緊抱住她,隻有混霸不明就裏,連聲問道。
“咦,你們怎麽調頭呀,不回皇宮啊,你們不回去,我怎麽當官呀?”
但沒人理他,也沒人關心他未曾開始的官運,幸好,這次那頭毛驢十分配合,特別乖巧的調頭過來,許是它也預料到了凶險。
沈易先將鞭子轉交給入畫,自己將衣袖中的袖箭裝填好,這怕是他們唯一的武器。
李欣童在交待屬下布置時,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路旁遠處那輛可疑的驢車,見它行至半途轉而調頭,十分的吊詭,命令兩個斥候前去偵察。
“站住,站住”兩名騎兵一左一右,紛至趕來,攔在車前,才將驢車攔住。
公主已嚇得渾身發抖,入畫怕她驚嚇到,忙將她用一件大衣裹住。
那兩名騎兵將他們攔下,見車中兩男兩女,一個不動聲色,那大漢一身匪氣,一看就不像好人。
而兩個女子,一個強裝鎮定,一個早嚇得用大衣蒙著頭,渾身上下抖作一團。
啪的一聲,皮鞭直接抽在混霸臉上,登時一道血印子,他剛想發作卻被沈易先強自拉住。
“讓你們停下,聽不懂嗎?”
“找抽是吧”
兩名騎兵,罵罵咧咧驅馬過來,見那大漢眼中不忿的神色,又一鞭抽了過來,卻被沈易先單手拽住,送還過來。
“呀,可以嘛,好俊的身手!”
“不敢,軍爺過獎,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台麵!”
沈易先低眉順眼道。
“算你識相”接著這人從懷中拿出兩張畫像,展開指給他看,問道:“這倆人,你們認識嗎?”
沈易先一眼就看見兩張畫像旁邊居然寫得是反賊,心中又驚懼又憤怒,但臉上不敢有所表露,媚笑道:“二位老總,真不認識”!
著從旁邊包附裏摸出一把碎銀,分交二人手中,隻盼兩人快走開。
“二位軍爺笑納”
這兩人一見這家夥手麵這麽闊,又驚又喜之下,心生懷疑,“哎,哎,客氣,客氣,好!”
兩人滿臉堆笑,仔細一看沈易先麵容竟與畫像有些相似,沈易先故意低下頭,別過臉去。
俗話,吃人嘴短,兩人也不好硬去追看,心想,怎麽可能在這兒碰到,剛出京都城就撞上?那這群人屬烏龜的呀。
“路上慢點,慢點,一路順風啊!”著兩人悄悄收了銀子,便打算離開,經過混霸身邊時,有一騎兵被他一把拽住,質問道:“銀子你收了,我不什麽,可是你抽我這一鞭子怎麽算?”
混霸往日也算是一方惡霸,占山之王,平日都是他打罵別人,如何咽得下這口鳥氣!
禦林軍的士兵在京都城也是橫著走慣了,兩下裏爭執到一起,誰也不讓誰,扭打在一起。
李欣童見這邊有異,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麽?”
這倆遊騎兵一聽上峰催促,急欲擺脫,沈易先一個頭變成兩個大,一切陷入了混亂鄭
雙方拉扯之時,旁邊那名騎兵抽刀砍向混霸拉扯那兵丁衣服的手,混霸趕緊撒手,往後一倒,碰掉了公主的大衣。
隻見一名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立在這金秋時節之中,李欣童見這女子與畫像一般無二,大驚失色,急命道:“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