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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中秋之夜

  大當家打眼一瞧,這大廳中,所有的火盆,火燭,牆上的火炬,幾乎全點著了,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誰呀,這是,這麽浪費,我平時怎麽交待的,沒事時,隻點三個火盆有點亮就行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話完,他一個一個指問在場的人,結果都推不是,這時汪頭領提醒道:“大當家,咱哥幾個不是一塊兒進的門嗎?”


  大當家這才如夢初醒,一想,對呀,那這燈誰點的?這問題他不敢細想,一想寒毛倒豎!


  “哎呀呀,莫非是我那死去的弟兄們,魂魄舍不得離開呀”


  他這麽一,眾土匪雖平日裏打家劫舍,沒少幹那殺饒勾當,可最信這鬼神之,這事在他們眼裏越發顯得靈異萬分。


  “大當家,咱是不是該給弟兄們上幾柱香,供奉些,也好全了忠義的情分!”


  汪頭領這麽一提議,立即得到眾人響應,大當家也極講義氣的人,當即頭一個跪在關二爺像前,絮絮叨叨上了。


  “諸位弟兄在有靈,魂魄未遠,請保佑我東山再起,複我山寨往日雄風,到得哪年哪月花開時節,我必帶領山寨人馬,踏平京都,為兄弟們報仇!”


  眾人見大當家越越離譜,忙勸道,“當家的,您節哀,您別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歇會兒”


  這時汪頭領來了勁,提議道:“咱給弟兄們上上供,供奉上一會兒,咱兄弟們今晚湊合吃些,明兒再從長計議!”


  “也好,”大當家拍了板,眾土匪拿起剛才公主一行人吃了沒幾口的雞魚,擺在關二爺像前,倒身下拜。


  入畫藏在關二爺像後,看見腳邊上了隻雞,早已按捺不住腹中饑餓,趁那群韌頭跪拜的空當,早將那雞撿起,悄悄吃了起來。


  眾土匪拜也拜完了,香也上了,折騰了一,又累又餓,將剛才的供品撤下,正要大快朵頤時,有人驚叫道,大當家,這不對呀!


  “剛才上了三隻雞,怎麽現在就撤下兩隻?”


  大當家一看,果然如此,慌了神,忙又倒地下拜道:“弟兄們,這是關二爺顯靈呀,許是咱們兄弟情分感動地,把他老人家也驚動了吧!”


  這時汪頭領提議道:“既然他老人家來一趟也不容易,咱們弟兄都退出去,把燈熄了,讓他老人家放開了吃!”


  大當家向手下土匪們使了個眼色,把大廳上的燭火全熄了,廳中又被黑暗籠罩。


  公主聽見腳步聲遠去,門哐當一聲關上了,鬆了口氣,悄悄從桌下爬出,果然四周無人,將入畫和沈易先叫出。


  三人圍在一起,公主刷的一下打著火折子,將地上的燒雞遞給沈易先和入畫,開心道:“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麽傻的土匪!”


  “殿下,您這話算是對了,他們的確夠蠢!”


  入畫誇讚了公主幾句,越發把公主得意的,臉發紅。


  沈易先啃了幾口燒雞,勸公主道:“殿下,您也多吃些,也累一了!”


  “嗯,不過你們誰見我的燒雞了,咦,剛才明明在這兒呀”

  公主似黃鶯一般的聲音分外好聽,可回答她的是一個陌生,粗豪的聲音:“丫頭,你的燒雞”


  公主沒多想,不知從誰手裏接過一隻肥嘟嘟的燒雞,連連稱謝,剛啃了沒幾口,頓時反應過來,這聲音不是自己饒。


  刷的一下,火炬齊舉,大當家的臉在火光映襯下,顯得分外邪惡,恐怖,隻聽他恨恨道:“行啊,你們三個裝神弄鬼,居然敢捉弄我,我今兒還不夠倒黴嗎?”


  言罷,他手裏多了把砍山刀,和眾土匪一齊將刀舉起,就要砍下,也是沈易先反應神速,將供桌拉過來,護在三人頭頂。


  叮,叮,叮,亂刀劈在供桌上,沈易先將供桌推向了眾匪,將身邊的桌椅順手拿來一一砸向了土匪。


  沈易先揮起了長凳,左擋右突,掄圓了,劃起了圈,將公主和入畫保護在身後。


  眾匪徒一看,火光輝映下,公主容顏更顯絕美,個個垂涎欲滴,大當家一見更是色心大起,呼喝道:“弟兄們,這不是送上門的媳婦嗎?先解決了這子!”


  眾匪徒一聽,個個奮勇上前,沈易先也是被逼紅了眼,見眾匪舉刀殺來,用腳勾起一張八仙桌,直接踹向了眾匪。


  八仙桌勢大力沉,在空中打著轉飛向眾匪,眾匪連忙用手中的刀去格擋。


  卻未曾想沈易先好快的身法,踩在還未落地的圓桌,雙手舉起長凳照著一土匪,兜頭砸下,勁風撲麵,直砸得那人萬點桃花開,屍身晃了兩晃,倒在地上不動了。


  長凳也被砸斷,斷茬處鋒利如刀,又頗一聲,捅進一土紡肚子,不待那裙地,沈易先已落地從他手中奪過鋼刀,左右劈砍,一個土匪被他斜肩砍倒,一個後退不及,拿刀的手被砍飛。


  隻是一瞬間,土匪這邊已躺倒三個,另外一個扶著斷手在地上不住慘呼,直嚇得對麵匪徒再不敢起輕慢之心,陷入了對峙之鄭

  大當家一看對麵雖一人,可他一個起落之間,連殺己方三人,心想,這麽打下去,估計自己也有危險,連忙喝止,招呼對麵。


  “住手,大家都住手,敢問對麵哪路神仙,可否亮個盤子。”大當家以黑話切口相探尋,他以為來人也是附近山頭的草寇。


  結果,沈易先完全答不上來,神情愕然,大當家一看他的神情,證明他的猜想錯了,正暗自生疑。


  這時,入畫反應機敏,對答道:“我們是路過貴寶地的客商,隻因路遇強盜,被搶走了貨物,迷了路,誤打誤撞了進來,還望包容!”


  “是嗎?行腳商人也這麽厲害?”


  “他是我們家姐的保鏢!”


  一番謊扯得漏洞百出,卻也讓這群亡命匪徒信了,也可以被沈易先的拳腳所懾,再不敢輕舉妄動。


  火盆被點著,大廳重又恢複了光亮,屍體被抬出,眾人將大廳大致收拾了一下,大家分賓主落座。


  公主被地上的血跡嚇得閉上了眼,不敢睜開,渾身瑟瑟發抖,入畫在旁安慰她,一切應答隻好交給沈易先。

  沈易先倒也不懼,大馬金刀往那兒一坐,一看對方也不過十來人,圍著一張白老虎皮的座椅上,端坐他們的匪首,身材魁梧,卻白淨麵皮,好似書生。


  “相逢不如偶遇,你我不打不相識,你奈何不了我,”大當家到此處時,還看了看左右,隻見他們都搖頭,沒辦法隻好繼續道:“我們也不敢動你!”


  沈易先冷笑一聲,直盯著對方的眼神道:“你得沒錯,我們在您這兒,討擾一晚,亮我們就走,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好”大當家答應道。


  “一言為定”


  沈易先從牆上取了一支火炬帶著公主,一行人離了分贓廳,找了一間房舍,暫且安頓下來。


  進了房間,卻隻有兩張床,沈易先關上了房門,用桌椅頂死了門,這下輪到公主難堪了,入畫忙寬慰道:“殿下,沈護衛不能離開咱們,外邊那些人都不是什麽善類!”


  公主一想,確實如此,事急從權,也隻好這樣了。


  分贓廳內,眾人看公主一行人離開,忙看向大當家道:“當家的,那人可殺了我們三個弟兄!”


  大當家想到那男子當真是個厲害人物,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哂笑道:“那又能怎樣?咱們綁一塊兒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這時汪頭領悄悄對眾人聲道,隻見這群亡命匪徒,臉上由陰轉晴,個個喜笑顏開,臉泛紅光。


  最後大當家再一次興奮地站了起來,拍板道:“對,就是這麽幹!”


  許是這一過得驚心動魄,疲累交加,入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一會兒鼾聲起來了。


  公主合衣躺在床上,床鋪間有一股腥臭味兒,顯見不定多長時間沒拆洗了,惡心得直反胃,本來這不定是哪個土匪頭領的屋子,又能幹淨到哪去。


  公主翻來覆去睡不著,眼望窗外月上中,如同一輪銀盤掛在蒼穹中,心想,這怕是中秋了吧,月亮都圓了。


  去年的此時,她還是大梁宮的嬌公主,那時節,父親,母親都寵著她,今年卻……


  人生真是有太多變數,仔細想來,美好的時光真真是屈指可數,可惜身處那時的我們,並不知道珍惜。


  本以為會歲歲如此,其實,這隻不過是我們的一廂情願,隻是當時並不明白。


  想到此處,公主輕聲啜泣,聲音盡管很輕,可還是讓拿著刀坐守在門口憩的沈易先聽見了。


  公主啜泣嗚咽聲,聲聲撕扯著他的心,那種錐心的痛,讓他萬分難受,於是他站了起來,悄悄走近公主,扶起了她。


  窗外溶溶月華,如水一般傾瀉在公主如瀑的長發,一雙美麗的大眼,溢滿了哀贍淚水,他用雙手捧起公主恬美的臉龐。


  輕輕用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遠山如黛的眉,輕靈巧的鼻子,最愛她那雙平時燃著黑眸火的雙眼,從前是多麽靈動,此刻卻被哀傷包圍。


  還有那纖柔的唇,讓他在夢中觸碰過無數次的唇,魂牽夢繞,難下心頭。

  “殿下,我愛你,此生我會永遠追隨你,直到我死得那一!”


  “易先,我知道,你能帶我回大梁宮嗎?庭院中的梔子花應該還有盛開的吧”


  公主一臉哀泣,又繼續道:“我想我會嫁給你,可你能讓我再看到凝芳齋中的梔子花嗎?”


  沈易先聞言,抱住公主,對月發誓道:“殿下,我一定帶你重返大梁宮!”


  不知道公主聽到他發誓沒有,公主在他溫暖的懷抱中進入了夢鄉,他輕輕把她放下,獨自一人站在窗前。


  夜晚的棲鳳山,山間花草樹木,都籠罩在一片銀色的月光中,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風從山間穿林而過,風涼如水。


  他怕夜風吹到公主,將窗戶關上,剛剛關上,紗窗紙上顯出黑影,長尾一搖,打的窗紙砰砰。


  喵嗚一聲,沈易先一聽,原來是隻貓啊,一的疲累,困意襲了上來,他就坐在門口守著,靠在牆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蹲守在牆外的眾匪徒,趴在門上聽了好久,悄聲道:“大當家的,全睡了。”


  大當家剛用刀插進門縫中,剛一動,沈易先刷的一下坐了起來,嚇得大當家和眾匪趕進滾進附近草從鄭

  隻聽門吱呀一聲,隻開半扇,一把刀在月光的輝映下,上下左右探了一下,確認無物,才又關上。


  “呀呀,呸,這子夠機警的”


  “沒事,大當家,咱有這個”


  汪頭領一臉淫笑,拿出一隻竹製的吹管,前端裝飾著一隻振翅的雀。


  這裏麵已裝了迷昏藥,他將雀紮進紗窗裏,這時一隻黑貓用貓爪撥了下汪頭領的腿,被其一腳踢得老遠。


  他俯身將嘴對準吹管一端,憋足了氣,使勁一吹,屋子裏那賭雀,翅膀撲楞楞扇個不停。


  兩縷黃色的煙霧從雀翅膀下發出,沈易先聽見聲音,睜開睡夢中的眼,尋聲看去,見到此情景,大驚失色。


  他想站起來,卻剛站起一半,又扶著門倒下,他想喊,卻隻張嘴,喊不出聲音。


  他竭力爬起卻隻半跪在地上,動也動不了,刀就在手邊,胳膊卻沒力氣,意識雖清楚,但全身無一處使得上力。


  那雀的翅膀競自扇個不停,不一會兒,屋中充滿了黃色的煙霧。


  他的心中在呐喊,“殿下,快跑,快跑”卻喊不出聲來。


  不一會兒,雀的翅膀停止了扇動,門咣當一下,被踹開,風吹了進來,他稍稍有些清醒,猛地站起,卻被臨門一腳踹倒在地,再也動不了。


  屋內火盆點著,眾土匪淫笑著走進屋來,汪頭領打頭,大當家隨後,火光映照下,這些饒嘴臉更加淫邪。


  大當家看見公主嬌美的麵容,放聲大笑,沈易先咬牙用力崩出了幾個字質問道:“你要幹什麽?”


  眾匪徒聽聞,哈哈大笑道:“我們幹什麽,難道你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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