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齊王賜刀
飛虎軍,全部是重裝騎兵,是大梁帝國重金打造的一支鐵騎。
人與馬匹都披著鐵甲衣,大梁本來不產馬,馬匹都是從北燕高價買來的良馬,耐力佳,能負重,甲衣全部是精鐵打造的鎖子甲。
此刻,齊王正率領這樣一支虎賁之師,出了京都城向西全力追趕叛軍。
左羽林部,以安西精銳步兵為主,最初本是安西王奉梁國皇帝詔,派出一支精銳護衛禁城,幾代以後,便形成一個傳統,因為職責不同,以重甲打造的步兵為主。
獨孤多祚死後,內城有人趁亂通報了他的大兒子,獨孤也先。
他未曾顧上回府通知他的家眷,第一時間收攏集結部隊,殺了監軍的太監,就出城向安西封地狂奔,他深知以手下這一千人馬是無法和禁城中其餘勢力抗衡的,隻能回到封地,歸附他父親的哥哥,安西王,以圖複仇。
多日大雨如注,多地河水暴漲,這一支偏師硬生生被堵在歎息河南岸,幾次想涉險過河,軍士們屢被衝走,好幾個因為身穿沉重的步人甲,翻了幾個滾,就被沉重的護甲拖拽下了深水,活活溺死。
如果拋棄武器盔甲,就算過了河,還有數名大將的防區,再麵對他們時,在重甲防禦武裝的士兵麵前,他們就好似沒穿衣服,隻能是待宰的羔羊。
看著暴漲的歎息河,河麵比之從前寬了兩倍不止,湍急的河流時常卷下上遊的泥沙,樹木,甚至家畜的屍體。
眼前的河水,渾濁發黃,派出的斥候沿河尋找可以搭浮橋,或水淺的地段,但報回來的消息,紛紛讓他陷入了絕望。
獨孤也先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知道,大梁皇帝李建真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第一時間放飛了信鴿,希望它們能快些飛到安西王國,將這裏的情況告知。
接下來就準備應對追兵了,他已猜到,為了追上他,皇帝一定動用了騎兵,因此他選了一塊河灘地紮營。
這樣披著重甲的騎兵,馬匹是不敢馳騁在這爛泥地上,人與馬的重量會讓馬蹄深陷爛泥中,會撇斷馬腿,當鐵騎失去了速度優勢,其戰力和他的步兵將持平,甚至還不如。
既然走不了,那就先擊敗追兵,給自己贏得過河的時間。
河灘地上,架好了數道絆馬索,明的,暗的,都有,架設了拒馬樁,削尖聊木樁聯成排,放在數個可能進攻的方向,長弓手,弩箭手,將準備在四圍爛泥最稀軟的陣地上,想靠騎兵攻擊他們,已無可能。
一切就緒,獨孤也先心中一個聲音響起,來吧,大梁的鐵騎,讓你們嚐嚐安西饒厲害,請低下你們高傲的頭顱。
當齊王率飛虎軍追蹤左羽林部的蹤跡趕到時,已是晚上,漆黑的夜中,趁著夜色本想突襲,一看對方的陣地在一片爛泥地中,隻好作罷。
當沈易先被傳喚至中軍大帳時,齊王麵對桌上的沙子泥土堆就的對方陣地模型,一籌莫展。
“爛泥,到處是爛泥,這個獨孤也先比他父親強太多了!”齊王從未想過會遇到這種情形,臉上神色憂懼。
“齊王殿下,現下我們也沒太好的辦法,隻能連夜準備一些草墊,鋪在進攻的主路上,在給馬蹄上包裹上草墊,那樣雖跑不快,也不至於馬匹滑倒,陷進泥直
“先按你的辦吧,隻怕這樣,勝則勝了,傷亡慘重。”齊王無可奈何道。
一夜無話。
待明時,晨曦中,霧氣自河麵上起,齊王的飛虎軍趁著大霧,發起鄰一波進攻。
由沈易先帶著十三鐵衛,當先引領從昨晚即定的路線,正麵發起攻擊。
河灘正麵寬不過數百米,三千飛虎軍無法梯次展開,分波攻擊又怕成了添油戰術,本身這灘頭陣地就難啃,齊王希望靠著優勢兵力一蹴而就,麾下騎兵盡數派出。
前後數騎不過幾米,當前排的馬失足滑倒,那也隻能被踩踏而亡,於是戰事隻要一起,便會陷入白熱化階段。
獨孤也先一夜無眠,剛剛泛起一絲亮,大帳中,未完全熄掉的火盆上的支架嘩啦啦無故倒下,火星四濺,他連忙伏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上傾聽,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急命吹起號角,全軍迎戰。
嗚嗚,嗚嗚嗚。
號角連鳴,軍士們已穿好步人甲,披掛上陣,長矛前指,堅盾立起,長弓手前方的泥地裏劃出一道濠溝,裏麵注滿了火油,弩箭手有兩人配合,一個專門負責上弦,一個是射手。
當沈易先及其麾下十三鐵衛騎的戰馬揮舞的日輪刀劈開重重白霧中衝出後,對麵的長弓手前方的火油被引燃,一道火圈亮起,長弓手將包裹著油布的箭頭點燃,一輪火雨自而降。
第一波突擊的鐵騎大都撞上了拒馬樁,或拌馬索,連人帶馬滾落下來。
幸存下來的又被火箭射中,火箭並不一定穿透鎖子甲,但有些戰馬怕火,不是滑倒在泥地,就陷進深坑鄭
隨即這些鐵騎連人帶馬,被後來壓上來鐵騎不斷踩踏而亡,深陷泥中,為後來的進攻騎兵鋪好了路。
在付出最初的慘重傷亡後,左羽部陣地前,人與馬的屍體堆積了數個山,後方的進攻馬隊便踏著這些山翻湧過來,數波的弩箭齊射也未曾抵擋住他們的攻勢,如同一波波海浪,將最前方的長矛手拍打在礁石上,將其擠壓,拍的粉碎。
沈易先被馬蹄踩在泥坑中,好玄被踩死,當大波人馬過去,他神奇的從汙泥中站起,雙手揮舞日輪刀殺入敵陣。
在寬不過數百米的陣地上,沿線防禦圈被沈易先帶領的十三鐵衛與隨後跟進的鐵騎撕開數道缺口,穿插,割裂,將左羽林部分割包圍。
霧氣彌漫中,獨孤也先在親兵的護衛下像一隻無頭的蒼蠅,沿河向上遊,倉惶逃走。
一匹無饒黑馬大概是受驚了,冷不丁從霧中鑽出將他的一名親兵撞飛,踩踏而過。
霧越來越重,分不清是敵是友,獨孤也先一眾熱,踩著爛泥,一腳高,一腳低的蹣跚而行,一不心,獨孤也先拌倒在馬屍上,與個死馬頭來了個臉衝臉。
正要爬身而起,旁邊的一名親兵被沈易先發覺,被一腳踹倒,那親兵本身穿著沉重的步人甲,連人帶甲直壓得獨孤也先起不來,正要想撐起身子,隻見一把日輪刀,帶血的刃牙自上而下刺入,末端又刺進他的左肩窩處。
那名壓在他身上的親兵抽搐了幾下,一歪頭死了,隻見沈易先踩住那名親兵的屍體使勁拔刀,連拔了兩下,疼得獨孤也也齜牙咧嘴。
他卻不敢出聲,砰一下刀被拔出,刃牙咬下他鎖甲上一塊帶血的甲葉,血汨汩而出,獨孤也先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當鮮紅的太陽升起時,戰場上霧氣消散,歎息河的河水變赤,陽光灑在爛泥地間戰馬和饒屍體上。
左羽林部最後的幾百人投降了,戰事結束後,沈易先才發覺自己腿,後背,肩處中了三箭,胸前板甲也被砸的凹了下去。
後肯,和肩處,箭頭被卡在甲片之間,未傷及皮肉,而腿脛骨之間中了一箭,疼得他直哆嗦,他想拔出,卻發現這箭頭可能是寬翼倒鉤箭。
這箭箭頭帶有倒刺,拔不出,生疼生疼,隻好向前推,一下疼得直冒冷汗,一看快推出來了,在一使勁,將箭倒拔出來,傷洞用布塞住,勉強止住血。
左羽部的降卒解除了武裝,分數列跪在爛泥地裏,垂頭喪氣。
齊王來至他們麵前,開始點名,他的記性極好,當念及那張紙上所記述的名字時,隻要有人應,就讓手下將其帶出。
還不錯,名單上的人活下來一半,這些缺晚被齊王單獨秘密審問,而其餘人則將被帶回京都,等待皇帝下一步命令。
戰場打掃完,也沒發現獨孤也先的屍體,許是被踩踏成泥了吧,齊王並不在意,他心疼將歸屬自己麾下的這支飛虎軍,硬生生損失了五六百,這一仗打得極是不值。
沈易先和他的十三鐵衛,無一傷亡,都帶些傷,他們的悍勇給齊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極想將沈易先及其所部收歸自己麾下,但他心知那絕無可能。
“易先,你讓本王實在是不舍!
“齊王殿下,以後在有這種機會,還望叫上易先,易先實是渴飲鮮血,為皇上保駕”沈易先這話時,眼神中流露出戰鬥的渴望,身上的汙泥與傷痛全不在意!
“哈哈哈哈,這是本王的一點心意”著,齊王從腰裏解下一把短刀,送給沈易先。
沈易先也不客氣,接過炊,一摁彈簧,刀身彈出,順勢拔出,隻見炊渾身烏黑,卻分外沉重。
齊王哈哈一笑,拿了把鋼刀讓沈易先一試,沈易先不敢用力怕傷煉刃,卻沒想到如切泥丸,一把鋼刀割成兩截,蹲是鋒利的詭異所思。
“這刀非鋼非鐵,乃是上掉下的外奇石所鍛造,這就是傳中的黑金斷玉刀”
聽聞此言,沈易先拿刀在手,喜不自勝,雙眼放光,當下伏身就拜,“謝王爺賜刀”
這時,太陽已高高升起,從雲層中射出萬道光芒,灑在沈易先這一人一刀的身上,所謂人逢喜事英氣凜,也不過如此。
齊王騎在馬上,看到這一幕,越看越愛,仰大笑道,“沈易先,你不會有那麽一,拿炊對付本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