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來世再相見
強大的法力將整個大殿包圍,淳溪闕不耐煩的拍拍手:“給你們足夠的時間了,本君可沒有耐心等下去。”
神君伸出右手,滄海鳶的手腳忽然被牽製住了,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原來,一直掌握著她的生命的,不止是南宮明……
下了好大的一盤棋啊。
滄海鳶苦笑一聲,真的是很厲害,連她都沒有想到。
這麽大費周章地,就是為了讓她到神界來。捆住陌玉的鎖鏈是縛命的鎖鏈,將他固定的這個角落是被神君施了法力的區域,站在這個地方,她就可以任憑神君指使。
這就像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隻不過,這個薑太公是放了魚餌的。而且是最容易引誘魚兒上鉤的魚餌。
聯合起來,有意思嗎?
不過還好,她見到了陌玉,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刑靈,你恨嗎?”神君突然問道。
“不恨。”滄海鳶覺得自己身體裏的法力都被抽空。
淳溪闕驚訝地笑了笑:“神君你……”
神君伸手製止了淳溪闕繼續往下說。
“你不恨雲目嗎?”俊美威嚴的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我不恨她,我還要感謝她。”滄海鳶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神君眼眸微斂:“為什麽?”
滄海鳶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雙眼:“因為……”
才說出兩個字,滄海鳶就抬起頭,黑眸閃爍著紅光。隻一刹那,就出現在神君身後,匕首指著神君的後腦勺。
唇角勾起了佞邪的笑意,好似是被邪魔附身。
“她讓我知道,就算是對自己的叔叔,也不能沒有戒心啊。”
聲音妖嬈而魅惑,這是連陌玉都沒有見過的滄海鳶。
“刑靈,你果然是個孽障,當年就不該讓雲目把你生下來。”神君冷哼一聲,握住了匕首。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雲目給我的信上隻有寥寥的幾個字,想要給我的東西也隻有這些。神君大人,你藏得好深啊!”滄海鳶睜大眼睛,笑容很滲人。
神君倒也沒有否認,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鋒利的匕首刺進神君的皮膚,血落在地上,宛如妖冶的紅玫瑰。
“別忘了,你的一舉一動都被本君掌握在手中。”神君將匕首丟在一旁,掐住她的脖子,“與其讓你獨自一人活到最後,看遍世間滄桑,還不如早些把你送入黃泉。”
滄海鳶低垂著頭,並沒有掙紮:“想殺就殺吧,雲目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我也早就猜到……”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那些因為她而死亡的人了。她明知道狄龍死了,卻還是讓言榆把玉佩送給狄龍。
那枚藍色的玉佩,按理來說應該是給神君啊……
“放心好了,玉佩在我這裏。”神君的手中出現了一枚藍色的玉佩。
“白色的玉佩是雲目的,而這一枚便是兄長的。在天之靈無以慰籍,也隻好睹物思人。”神君突然手中一用力,聽到了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
“刑靈,還有什麽遺言沒?三魂七魄全部分解過後,你別想再留下什麽東西。”淳溪闕寒冷的聲音在滄海鳶耳邊響起。
又是一連串的骨頭脆響,滄海鳶卻感覺不到什麽痛楚。
遺言嗎?遺言是什麽東西,有必要嗎?
“我隻想問,南宮明的命也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嗎?”滄海鳶勉強還能發出聲音。
白袍上出現了朵朵紅梅。
“沒錯。隻不過,他早就沒用了。”神君已經把滄海鳶的幾根骨頭全部掐碎。
滄海鳶安然的閉上雙目,那就好,他也解脫了吧。
能重來的話,她還是選擇成為他的徒弟,她還是選擇收留陌玉,她還是選擇讓陌玉成為她的夫君。做過的事情一旦後悔就沒有意義了,到頭來都是一場夢。
她隻願來世不要遇見南宮明。他受過的罪夠多了,就讓他安安穩穩地娶妻生子,過完一生罷。
紅光包圍著滄海鳶,神君鬆開了手,她即刻便會化為灰燼。
忽然,一雙手衝破了法力,攬住她的雙肩:“夫人,你太狡猾了。”
紅光散盡,滄海鳶躺在陌玉懷中,雙眸空洞無神,手垂在一邊,歪著腦袋,臉頰上有晶瑩剔透的淚滴滑落。
他傾盡全力掙脫開鐵鏈,卻還是晚了一步,看著她的三魂七魄被抽離,他心如刀絞,他沒有能力重新喚回她的魂魄,她留下的隻是肉體……
肉體也會逐漸被蠶食地幹幹淨淨。
淳溪闕背過身去,不去看她的屍體。父王,這就是你希望的嗎?
神君將玉佩緊握在手中,雲目死了,兄長也死了。或許這樣才是最好。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陌玉攬著滄海鳶開始僵硬的雙肩,輕輕撩起她的一縷長發:“晚安。”
長眠的黑夜,曙光照不進的墟境。再說什麽已是無濟於事,希望她可以在黑暗之中找到真正的出路。
他會一直守護她,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後悔自己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
既然許下承諾,那就要用一生去遵守啊!
不要用華麗的語言去描繪不實的假象,隻需要平淡的一生去詮釋完美的離別……
詭煙曶過,此諶詎得?日辰更替,輿讖莫鑒。雲雨霏霏,劫昉何談?是智亦罔,無以乩之………
實乃災厄也……
他說過的,要保護她,保護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笑靨。她要是遇到了什麽委屈,他會立刻放下手裏的事務,將她羸弱的身子攬進懷裏,輕揉她的發,笑道“沒事的”。
他總認為她不會消失還會回來以她鬥嘴吵鬧,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地等待,他不憚其煩,每次都可以看到她頂著那副能讓他安心的笑容站在他麵前,露出兩行潔白的牙齒,放蕩不羈地揮揮手:“咱們可真是臭味相投!”
她經常會獨自一個人做什麽事情,而他總會悄悄地跟在她身後保護她,被她說成是跟蹤狂也好,隻要她平安無事,他可以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想,很早以前就著了她的魔,隻不過他自己並未發覺。
在別人麵前她從來不會正兒八經,而一遇到她自己想要堅持的事情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在敵人麵前,她的笑容比冰雪還要寒冷。在友人麵前,她可以根本就像個瘋子一樣瘋瘋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