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千萬

  「沒煮飯?」弄弄閉著眼,「你這一個星期怎麼過的?」


  「還能怎樣過?老樣子唄,小妞兒,你不在,姐我茶不思飯不想,連飯也不會煮了。」


  「怎麼說的好像自己得了相思病似的?」


  「可不是么,我對你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夏花兒呲著牙,「好了,不說笑了,你睡吧,待會兒好了我叫你。」


  夏花兒進了廚房后想到什麼又探出頭來,「小妞兒,你不是被顧希白拋棄了么,他對你一向大方,這次分手該給了你不少錢吧?其實被拋棄了也好呀,起碼純木幾個月的診費夠了,噯……你也可以好好休息,找份喜歡的工作了。」


  「他不是對我大方,他是對他所有女人大方。」再大方,還不是一千萬打發她了?


  弄弄鬱悶了一下,有些興奮的去翻行李箱里的皮包。


  雖然被顧希白拋棄了,可是寵純木的診費有著落了不是?想起來弄弄倒沒那麼鬱悶了。


  翻到皮包的夾層,摸到空空如也的皮質表層,弄弄一下就變了臉色。


  不信邪似的,她將包中東西全部倒出來,手機、化妝品,雜七雜八的東西散落了一地,將包左右仔仔細細又翻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


  「小妞兒,你找什麼呢?」夏花兒端著碗出來,就見弄弄蹲在地上發獃,那幅樣子看得她有些不忍,於是又問了一遍,「妞,小妞兒,你找什麼,丟了什麼嗎?」


  「分開時,顧希白給了我一千萬。」弄弄臉色灰白。


  夏花兒撇了她一眼,將碗放到茶几上,「對一般人來說不少了。」


  弄弄接著又說,「可是不見了。」


  「那還真是糟糕。」夏花兒怔怔地坐在沙發上,沒什麼動作,只是唇上血色褪去了不少,「看來我們得儘快重出江湖了,不然交了純木的診費咱們兩連吃飯的錢都會沒有。」


  夏花兒很清楚,手上這些錢根本就不夠寵純木昂貴的天價診費,再加上弄弄每個月還要定時還債,現在又被顧希白拋棄,根本連一個子兒都變不出來。


  屋內原本因為弄弄歸來的好氣氛一揮而散,驟然沉重了起來,幾乎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若不是樓層高風大,夏花兒還真懷疑自己會不會在這一刻窒息而亡。


  「弄弄,你平時都很小心謹慎,這次給你的錢又是因為被……一千萬,怎麼會……」沒有人會比夏花兒更了解寵弄弄在寵純木這件事情上有多謹慎多拚命,有多需要錢。


  「要不,我們報警吧……」


  報警?


  弄弄怔了一下,眸中透出一種死灰般的絕望和澀然,她要怎麼說?

  她被金主的新任情人羞辱,又被金主拿一千萬拋棄,再被奸-夫一夜-情之後拋棄掉再順便拐帶走了金主給自己的一千萬?


  多荒謬,多可笑!

  望著夏花兒擔憂的眼神,弄弄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搖了搖頭,「沒關係的,離純木交診費的期限還有段時日,我還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至於這一千萬……」弄弄眯了一下眼,瞬間,眼眸中閃過讓人膽寒到近乎嗜血的光芒,「不管是欠了我的,還是欠了我寵家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一點一滴連本帶利的從秦……討回來!」


  她的聲音那樣低,又那樣的平靜,彷彿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話,可正是因為這份平靜,生出一中讓心徹骨膽寒的涼意,從頭到腳的涼。


  夏花兒隱隱覺得,弄弄這次迪拜之旅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只是……


  見弄弄一直蹲在地上,她不由得有些心疼:「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你也累了,先把東西吃了再說,不然這面可得冷了,白白浪費我一番功夫。至於錢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兩個這麼大的人,難道還養不活純木那臭小子!」


  夏花兒自信滿滿,慷概激昂,弄弄笑笑,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重新歸為,跟著打趣道:「咱們能養活一個活蹦亂跳的寵純木,可是能不能養活一個成為植物人的寵純木還真難說。」


  「沒關係,我們努力點就是了,到時他醒了,你再狠狠壓榨讓,讓他養你!」夏花兒回憶起記憶里那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嘴角滿滿的都是笑意。


  「寵純木……,他是這世界上最尊矜貴的公子,任何人也比不了。他也是最最愛你的人,他若醒了,弄弄……,他若醒了……」後面那句話,夏花兒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了,乾乾澀澀的,怎麼也說不出口。


  弄弄自顧自的低頭吃面,一點兒也不受影響,嘴角輕抿著,帶著一絲暖,她濃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眼帘上投下一片陰影,美的讓人心碎。


  ****

  似乎上帝總會格外偏袒一些人,他們擁有傲人的家世,動人的美貌,過人的頭腦,他們活在世界的頂端,被人仰望被人嫉妒,活的肆意瀟洒,他們是上帝的寵兒。


  寵弄弄曾經誤以為自己是那群寵兒里被上帝格外偏寵的一個,但當人生轉折襲來,十七歲的寵弄弄站在父母墓碑前的時候她才真正的認知到,她原是被上帝戲弄的那一個。


  上帝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十七歲以前的寵弄弄透支了太多的好運,以至於,當她好運用盡被上帝拋棄的時候,會這樣的生不如死。


  條件最艱苦的時候弄弄試過一天打幾份工,累的時候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但最後,弄弄都主動放棄了……


  「寵小姐,很抱歉,沒有預約你不能進去。」前台小姐放下電話,語氣帶著幾分強勢,「總裁一向公私分明,沒有預約任何人都不能進去,你何不打總裁私人電話呢。」


  寵弄弄和顧希白的關係雖不能說人盡皆知,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顧希白之前對寵弄弄也頗為寵愛,前台小姐自然也是知道的。


  什麼叫世態炎涼弄弄早見識過了。她望著前台小姐高傲的雙眼,壓下那些翻滾的情緒,厚著臉皮道:「任何事都無絕對,你們總裁未必不肯見我,你何不試著幫我通報一下呢。」


  「寵小姐,公司有公司的規定,我只能遵守規定,怒我無能為力。」


  對方雖然眼神帶著不屑,可語氣如此彬彬有禮,弄弄無法,只能厚重臉皮繼續道:「我知道很為難你,但……不能幫我通報,你告訴我顧希白有沒有來公司上班,這總不為難吧?」


  前台小姐有些嫉恨的望著弄弄的臉。


  弄弄接著道:「不會連這個也保密吧?」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有些嘲諷的語氣,「總裁和年小姐去參加世紀星集團的慈善晚會了,總裁一向不吃回頭草,寵小姐既然已經離開,憑你這張臉也不愁找不到下一任,我們總裁素來說一不二,你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憑我這張臉?」弄弄摸了摸嘴角,笑眯眯地,「你是在跨我長的漂亮么?我很受用,謝謝。」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前台小姐憤憤然,再好看又怎麼樣,由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如今還不是被拋棄?


  弄弄笑著走了,想到那句自討沒趣,一時間只得苦笑。


  她的確是自討沒趣,在顧希白那樣侮辱她之後,她再去找他不是自討沒趣又是什麼?如果可以,她但願這輩子都不再見顧希白,可是不行——


  純木的診費怎麼辦?

  弄弄走出大夏,嘴角的最後一絲笑容消失無痕,仰起頭,陽光打在臉上更顯得肌膚無暇,白的近乎透明,可她的眼裡卻透出一種蒼涼和木然。


  她該絕望該麻木的,可是怎麼辦呢,她不能。


  生活整不死她,她只能奮起反抗去強-奸生活。


  世紀星是B市最龐大、財力最雄厚的財閥集團之一,它理所當然的佔據了這個城市的黃金地段,成為B市的標誌性建築。


  這場慈善晚宴據說是為不久前失去家園的孤兒院孩子募集的善款,本不必如此勞師動眾,可因為舉辦者是城中財力最雄厚的世紀星,名流們自然趨之若鶩。


  沒有邀請函的寵弄弄只能和同樣沒有拿到邀請函的八卦記者一般堵在門口,順便聽聽八卦。


  低低的聲音響起,「噯,你們猜猜,今晚秦家小姐和市長千金誰能成為宴會上的絕對主角,拿下明天的RO頭版頭條?」


  「當然是市長千金,光她身上那件天價禮服就夠有話題的了,何況你也不看看她是和誰一起來的……」


  「和誰一起來的?我知道她是和三少一起來的,可是我覺得不管是秦小姐還是市長千金都得靠邊站,這不是還有顧少和年小姐沒來么,我聽說顧家有意和年家聯姻,到時候這消息一出,還不夠爆炸的么?更何況年小姐還是三少的表妹呢,三少怎麼也得給幾分薄面……」


  弄弄原本聽的津津有味,聞言,手指不由得有些顫抖。


  顧希白要娶年畫?

  「顧少一向遊戲花叢,將女人當玩物,又怎會突然要娶妻?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該不會是假的吧?」


  先前那人聽到質疑撇了眼弄弄,見她一張臉純純白白,不由得有些驚艷,可做記者的什麼美女沒見過,只將弄弄當做一般媒體人,到沒多想。


  「這消息是顧少身邊的人傳出來的,雖然沒有正式開記者會發表聲明,可顧少身邊的人沒有顧少點頭首肯又怎麼敢放出這種爆炸性新聞,還不得把飯碗丟了?指不定今晚過後顧少和年小姐即將聯姻的消息就會登放出來,你們就等著瞧吧……」


  顧希白雖然遊戲花叢,可眾人皆知,他是個非常有手段的人,手下對他更是恭敬忠臣,沒有他的授意,是不可能亂傳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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