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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老夫人當初宮宴時親手將那重要的玉鐲套在了初見的手裏,歐陽如玉其實心裏是有些奇怪的,畢竟所有人都以為祖母會將鐲子留給她。


  回去的路上,她便將此事和她的母親說了,歐陽震的夫人本就和老太君一樣出自武將家庭,心思坦蕩爽朗,聽過之後,隻說老太君有遠見,既然給了,便是有她自己的思量,讓女兒莫要因此和老太君生了嫌隙,也莫因此找初姑娘的麻煩。


  本來歐陽如玉便沒太放在心上,聽母親說完便放開了去。


  她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長公主雖然免了給老太太晨昏定省,但是姬柔作為小輩,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她又總是裝的懂事知禮,每日晨昏定省總是最積極的,老太君雖不願見,也不會擺在明裏。


  那日宮宴回來,姬柔大哭了一場,第二日便起的有些晚了,到了老太君的院子時,正好聽見屋裏老太君和身邊的人說話,中間便說到了老太君的鐲子是給了那古鳳來的女人,聽著言語間老太君似乎頗為喜歡那人,她氣的也沒進屋子就回去了。


  回去後直接去了長公主的屋子,長公主和歐陽初剛從宮裏回來,歐陽初去書房安排人去古鳳,長公主便獨自回了房,正因為初見的事心煩。


  聽著姬柔一頓叨叨,長公主太知道那鐲子的意義,她本來就一直打那鐲子的主意,如今聽完姬柔的話,隻覺得眼前發黑,肚子疼。好不容易才安撫住姬柔。


  隻大長公主是個心機深沉的,事情她也沒有和歐陽初說,即便她如今心焦氣躁,仍表現的溫柔體貼。


  看著歐陽初為了初見的事情夜不能寐,她不言不語,隻體貼的為他安排吃食,甚至在第二天歐陽初去了竹園吃了閉門羹後回來,她也不問,隻親自為他煮了安神湯,這讓歐陽初隻覺更加慚愧。


  雲府宴請,歐陽府自是都要去的,隻是大長公主這幾日總是肚子不舒服,便隻讓姬柔跟著老太君去。老太君也懶怠看他們夫婦兩個文明不去反而舒心,也沒也問,隻讓人收拾東西早點過去。


  到了雲府,一行人直接去了雲老太君的院子,一番問候,歐陽震和夫人帶著歐陽家雙生子一起去了前麵,人來人往的好一番折騰,總算是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三個老姐妹正好帶著幾個孫女聊聊天樂嗬樂嗬,初見也就在這時候到了。


  姬柔看見初見,眼裏帶著不屑和恨意,突然想起昨日似乎聽說父親去竹園見了這女人,卻吃了了閉門羹,她自覺是父親和母親要為她的事情出頭。


  姬柔沒想到能在雲家看到初見,又看這屋裏的人似乎都很喜歡那女人,她隻恨的咬牙切齒,卻又不敢說什麽,畢竟這屋裏的人可沒有向著她的,想眼睛轉了轉,趁著屋裏人在說笑,出門找了貼身的丫頭,讓她趕緊回去向她父親母親說一聲。


  丫頭匆忙回去,正好府醫為大長公主診脈,歐陽初在旁邊陪著,看到丫鬟進來,歐陽初還有些驚訝,等府醫下去,才將丫鬟叫進來,聽了小丫鬟的話,歐陽初就坐不住了。


  歐陽初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是不能擺在明麵的,可是他太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他心裏想的人,他甚至都忘了想後果,便要往外走,大長公主不想歐陽初太早知道,如今卻不想被自己的女兒壞了事,想來想去,不顧歐陽初的反對,便陪著他一起來了雲府。


  雲老太君的屋子裏好一番的歡聲笑語,歐陽老太君更是時不時問問初見吃的是否習慣,睡的好不好。即便是初見,臉上的冷硬不自然都在軟化。


  丫鬟掀簾子進來,在老太君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老太君一愣,看了看和初見說話的歐陽老太君,衝著丫頭點了點頭。


  初見本來正低頭聽歐陽老太君說話,聽到有人進來,也沒在意,卻沒想到“啪”的一聲響,不僅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就是初見都轉臉看了過去。


  這一看,正是瑾璃將手裏的茶杯掉在了地上,雲老太君也嚇壞了,隻拉著坐在她另一邊的瑾璃“怎麽了?有沒有燙著。”


  瑾璃隻盯著門口不說話,臉上滿是驚詫,以至於一屋子的人圍著她,她也沒反應,雲老太君嚇壞了,一疊聲的讓叫府醫。


  初見順著瑾璃的視線看向了門口,那裏正站著一對夫婦,女的傾國傾城,那麽多成熟俊美。


  連翹在那一對忍進來時,也驚了一跳,卻也無力改變,瑾璃隻看著那人不說話,她便快速的來到了初見身邊,如今初見看著門口的人一副迷茫得樣子,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主子!”


  連翹不大不小的聲音,沒有叫醒初見,卻叫醒了瑾璃,瑾璃猛的回過神,看向初見,她幾乎一下子便從踏上掉了下來,還好旁邊的玉萍扶住了她,可她還沒站穩,便跌跌撞撞的撲到初見跟前,擋住初見看向門口那人的視線。


  她臉上蒼白的卻強自鎮定,聲音帶著顫抖“姑娘,你身體不好,我們先下去休息,我們去休息好不好!”


  連翹也上前一步“主子,我們先去休息,這邊太亂了。”


  初見被人擋住視線,她似乎沒明白瑾璃和初見在說什麽?迷茫的看了兩人一眼,抬手撥開瑾璃的手,向旁邊邁了一步,又看向了來人。


  她異常認真的看著,就那麽看著,什麽都不說,歐陽初扶著大長公主也看向那帶著熟悉的人影。


  屋子裏的人都鴉雀無聲的隻疑惑的看著彼此。


  瑾璃害怕了,初見這樣子平靜的讓她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她掉著眼淚還要擋在初見跟前,卻被初見抬手擋住了。


  “姑娘,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不在這裏我們回竹園。”


  連翹看著也急的不行,她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麽,可是她感受到了瑾璃發自內心的恐懼,也感受到了主子那異常的平靜,她手上用力想將初見打暈,卻沒想那還在發愣的人突然將視線看向了自己,那眼裏的平靜似乎可以將她吞噬。


  連翹的手頹然放下,她突然體會到了瑾璃的恐懼,她拚命讓自己鎮定,想著該如何應付將要發生的事情。


  初見又看向了對麵的人,良久,她似乎覺得看的不清楚,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在看過去,又去揉眼睛,她的力氣很大,眼眶被她揉的很紅,眼裏更揉出了血絲該,她卻覺得還不夠,還要更用力的去揉,連翹抬手握住了初見的手,瑾璃也跟著攔她“姑娘!”


  隻一聲,瑾璃便緊緊的閉住了嘴,她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人一張口便是破碎的音節。


  初見看了看瑾璃滿麵的淚痕,她似乎不理解瑾璃為什麽哭,她抬手給瑾璃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瑾璃,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麽?”


  雲老太太在身後看著瑾璃連翹,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了看同樣迷茫的兩位老太君,雲老太君轉頭吩咐身後的婆子去找人。


  瑾璃的眼淚似乎擦不幹淨,初見扔了帕子,直接拿袖子去擦“瑾璃,不要哭,怎麽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們去給你報仇,桑麻姐姐憐竹姐姐,你們快來看看瑾璃怎麽了?”


  聽著她說出桑麻和憐竹的名字,連翹也急的不知所措了“主子!”


  瑾璃用力的將自己的淚憋了回去了她大口的呼吸,讓自己平靜,然後拉著初見的手“我沒事,姑娘,我沒事就我們先回去,你累了!”


  初見機械的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紫筱一個人呆在家裏肯定悶壞了,我們先去給她買芙蓉糕,她最喜歡那個了。”


  瑾璃忙著點頭“好,我們去買芙蓉糕。”


  瑾璃知道她的姑娘出了問題,她知道我可是如今除了先將她的姑娘帶走,離那人遠遠的看便沒有了別的辦法。


  連翹和瑾璃扶著初見向外走,連翹甚至怕初見在受刺激,竭力的擋住她的視線,他們想的好,卻沒想別人會如何。


  “你是初見!”柔弱的讓人酥到骨子裏疼到心裏的聲音聽到連翹和瑾璃的耳朵裏卻如同厲鬼的嘶吼。


  瑾璃全當沒聽見隻扶著初見向外走到連翹卻對著那柔若無骨的大長公主射去了一抹冰冷的視線,那裏麵含著刺骨的寒意漸似乎能將人直接凍成冰坨,在那樣的視線下大長公主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更是“啊”一聲向後倒了去。


  歐陽初正看著初見入神,他在看見第一眼,便確定了,那孩子有著她母親七分的容貌,剩下的三分便是像他,十多年未見,歐陽初,如今驟然見到,歐陽初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突然,大長公主的驚叫聲將他驚醒,轉臉看過去,正好攔住那突然向後的嬌軀,他感受著懷裏人的顫抖,抬眼間便看向還未收回視線的連翹,他突然覺得火起,抬手便打了過去。


  “混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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