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千翻卷近未言休
“謀朝篡位!”相夫驚歎,霍成君趕緊捂住她的嘴,耳語道:“小心隔牆有耳!”
相夫輕輕拉開她的手,小聲說:
“即便七八成的勝算,還有兩成不可知。若是輸了,所有人都跟著陪葬!”
霍成君起身,又思索一番,再次回頭:“不,還有兩成,在你!”
相夫歎氣:“我能有什麽本事。”
霍成君說:“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傳聞?”
“你是說,害死我外公的那個預言?他都已經作古了,很明顯那是個假的傳聞啊。”
霍成君說:“對,那個確實是假的傳聞。”她說著,“我想你還不知道真正的預言是什麽。“
相夫搖搖頭。
霍成君深吸一口氣,輕輕湊到相夫眼前,很是神秘地說:
”胥後人,為天子!”
相夫有些站不穩腳跟,往後退了兩步。
霍成君道:“你果然不知情。”
當日廣陵王劉胥身邊的巫女李女須做了預言,說劉胥將會當上天子。
劉胥為了保全家人,才讓李女須改口預言內容是劉胥要當天子。
而後,悵然自盡。
沒想到劉胥的小女兒流落到了楚王府,生下相夫,之後又是一場浩劫。
最終,廣陵王之後隻剩了相夫一人。
相夫不願聽下去:“你別說了。這些傳聞,怎麽會有人相信。”她準備離開:“成君姐姐,你好生休息,過段時間我自然會去找裴衡的蹤跡。若是找到了,我會和他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
“不行,你們必須留下。”霍成君說,“這步棋下到現在了,若是棄局,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費了。”
“之前.……成君姐姐,你告訴我,你們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謀劃的?”她退後一步,呆呆地盯著霍成君問道。
“這不重要,隻要我們以後.……”
“不!”相夫眼裏含著淚,“你跟我說實話,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霍成君低頭:“從霍家被滅門之後……”
“所以,我也隻是你們的一個棋子?”
“相夫,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相夫回想著往日的總總,“從一開始,你,裴衡,還有太皇太後,就是在布局……我隻是你們棋局裏的一步.……”
“不是,你聽我說。”霍成君去拉相夫的手,卻被她推開。
“從我遇到裴衡,到進上林苑認識你們,再到我去和親,都是.……”相夫哽咽,拿袖子抹了眼淚,努力平順著氣說:“都是你們的計劃而已。”
“不,衡兒他沒有……”霍成君走上前。相夫卻退了一大步,說道:“我不想聽下去了。成君姐姐,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
霍成君見相夫要走,突然間跪下來,她伸出雙手抓住相夫的裙角:
“不,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你已經是衡兒的夫人了,你是我們霍家的人,你必須聽我的!”
相夫低身拉開霍成君的手,道:“成君姐姐,收手吧。一切都還來得及。”
說完,相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相夫衝出霍成君的房門,想趕緊離開皇宮,去找烏就屠。
“站住!”身後一個聲音叫住,她轉身,發現是剛才進院子就攔住她的侍衛。
“不是說讓你把我們的衣服一起收了嗎?東西呢?”侍衛責備道。
相夫連忙抬手拜了拜:“剛才忘了,我這就去!”
侍衛見狀不對勁,趕緊叫住:“等一下!”
相夫沒有回頭,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說:“我現在就去取,不勞大人費心。”
侍衛上前,一把抓住相夫的肩,將她按在地上。
“侍衛大哥,你這是做什麽?”相夫慌忙轉頭問道:“我說了,剛才忘了,現在就去取。”
“說中原人狡猾,果不其然。”侍衛冷笑道,“不過,你這中原探子倒沒什麽經驗,一下就被我識破了。”
侍衛讓另外幾個收下按著相夫,自己走到她的麵前:“姑娘,你會烏孫語,怎麽,烏孫禮儀沒有學會嗎?”他用手放在胸前:“這才是我們烏孫的禮,你剛才那拱手,分明就是你們中原的禮儀。”
相夫搖頭:“不是的,我剛才沒有……”
“少廢話。”侍衛招手,叫了幾個人上來:“你們去通報狂王殿下,說我們抓了個中原探子,馬上送去地牢。”
“大哥,你這未免太興師動眾了。”相夫笑著說,“我不過就算是半個中原人,在烏孫討個生活而已。不必驚擾狂王殿下。”
“哼,你們中原人最會撒謊使心計,我才不敢相信你的話。”侍衛一揮手,“帶走!”
相夫不服,旁邊的幾個烏孫侍從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和胳膊,拖著她就往外走。
相夫害怕自己被抓走了沒人知道,一邊走一邊掙紮著衝屋裏叫道:“你們幹什麽,竟然要把我抓走了!有沒有人,快救救我啊!”
侍衛急忙拉住她:“吼什麽!你跟給我老實點!”
見相夫還是不肯罷休,他們互相看了幾眼,然後其中一個人抬手敲暈了相夫,把她扛著往外走。
幾個人把相夫抓至一處地下暗室,叫了幾聲相夫都沒反應。
一個侍衛去室外取了一桶冰水,衝走她的頭就是一潑。
“嘩”一聲,相夫似乎掉入了冰窟一般,竟感覺無法呼吸。她掙紮著醒了過來,隻覺脖頸處一陣酸麻痛楚。
她清醒後,發現自己在一個四麵潮濕黑暗,散發著惡臭暗室裏。
她被人按住肩跪在地上,空氣中的惡臭讓她咳嗽了幾聲。她發現咳嗽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地下通道,這裏既空曠,又與外界隔絕。想必沒人會來救助她。
侍衛們用鐵鏈拴住相夫的手腕,另一頭鎖死在牢房的一端。腳下也帶著重重的拷鏈。
相夫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像個待提刑的犯人一般,不知等來的是期望,還是厄運。
過了一會兒,一個烏孫大漢走上前,手裏拿著一根鐵棍。惡狠狠地問:
“你是什麽人,從實招來。”
相夫說:“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婢女,父輩有中原血統,長得像中原人罷了。”
那人一聽,拎起棍子就往相夫背上一打,隻把她重重擊倒在地上,瞬間嘴角鮮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