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你自己都不怕死
這樣一來,我原本想在飛機上休息的計劃也被破壞了,她真的是來找我聊天的,說了不少小時候的事:「我爸爸說,你小時候一直住在小舅公那棟有很多梅花鹿的大宅子里,是嗎?」
「嗯。」
「那裡我只去過幾次,而且都沒有進到裡面,但我覺得好漂亮!」她高興地說:「下次你可以帶我去看看么?」
我看著她問:「你跟著我到底想做什麼?」
她一愣,說:「真的只是和你聊天而已。」
我說:「我跟你沒那麼熟。」
「你不是我妹妹嗎?」她問。
「不是。」我這兩個字是實話。
但她以為我在置氣:「雖然你沒有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大,可小舅公家裡也很好吧?我覺得其實比我家裡好,我家裡並沒有你家大,我弟弟也很頑皮,總是煩我,我爸爸和我媽媽很嚴厲。但小舅公家裡什麼都有,還有很多哥哥姐姐可以疼著你,他也很溫柔。」
我聽出來了,她可能是覺得我挺可憐,所以說點什麼好讓我平衡些。
我說:「你就算跟我去了,也見不到費懷信。」
她微微一怔,然後落寞起來:「我不是為了見他。」又迅速轉移了話題:「我爸爸說你老公很能幹?」
「嗯。」
無論從哪個角度,繁音都稱得上「很能幹」,包括破壞。
「那你喜不喜歡他?」她問。
「喜歡。」
「真好。」她頗有些羨慕地說:「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後來就這樣聊到了下飛機,盛萌萌扶著我下來,硬要跟上車,我也就沒攔著,由著她一路把我送了回去。
住處繁音的妹妹妞妞正在,看到我跟盛萌萌一起進來,她臉上先是露出警覺,同時扶住了我,問:「你還好嗎?」
我說:「沒事。」又對盛萌萌道:「你回去吧,謝謝。」
她點頭,臉上露出有點可憐的神情,說:「以後你可以隨時聯絡我,找我聊天,一起去逛街、去做美容、去玩……都可以,我對化妝和穿衣搭配還算有一點心得。」
這三樣我都不喜歡,但我覺得她這話沒有惡意,便點頭,說:「好。」
妞妞扶著我進了房間,再三確認我沒問題后便走了。
我累得不行,決定去泡個澡,躺到水裡時發覺經期還是沒有來。我摸著小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它好像胖了不少,我努力地吸氣,並沒有什麼改善。
難道我真的懷孕了?
我想了一會兒,覺得頭痛,索性先不去想了,閉目養神。
這一閉,便乾脆睡了過去,只覺得似乎有人在跟我說話,然而我渾身酸痛,意識模糊,也醒不過來,還有人往我嘴巴里塞了什麼東西,我用舌頭頂了幾次,對方鍥而不捨,我只得吃了。
再後來也沒有做夢,且沒有意識,這感覺舒服極了,如同未出生。
我醒來時,發覺自己正在卧房裡,天色正是火紅,是傍晚了。
妞妞正坐在我床邊看書,見我醒了,笑著問:「感覺好點了嗎?」
我說:「感覺有點冷。」
「哦。」她說:「你下午一直高燒,為了幫你退燒,我們就把房間的溫度調低了些,還喂你吃了退燒藥,現在總算降下來了,不過房間的溫度還需要幾分鐘才能徹底暖和。」
我說:「謝謝。」
她說:「你是為我的事才累成這樣的。」
我說:「不是。」但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繁音呢?」
「不知道,不過他在家,我這就去找。」
後來我便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正在摸我的臉。我便睜開眼睛,見是繁音。
他身上掛著泥土,手上也有點髒兮兮。我問:「你怎麼搞的這麼臟?」
「費叔叔好端端地非要種菜。」他靠到了椅背上,疊起腿,像受委屈似的說:「人一老了真是難搞,以前他潔癖很重。」
「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我說:「不要太刻薄。」
他笑,「昨天打電話時候還好好的,幹什麼去了搞成這樣子?」
「因為突然降溫了。」我見他神色疲憊,問:「你怎麼這麼蔫兒?」
「昨晚先跟懷信的朋友們玩了一會兒,然後一夜沒睡。」他打了個哈欠,說。
我問:「為什麼一夜沒睡?」
「唉……」他似笑非笑道:「還能為什麼?素太久了,想女人。」
「不會用手啊?」我問。
「手畢竟感覺不同。」他挑了挑眉,道:「我還以為你會叫我去女票。」
「錢在你口袋裡,你想去自然就去了。」
他笑了一下,又道:「念念還是不理我。」
「……」
他對我不言不語的態度很是不滿:「你捅的簍子。」
我沒說話。
他問:「不想道歉么?」
我說:「你還沒給我道歉。」
他撇撇嘴,道:「看你嘴硬到幾時。」
我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有點事,晚點回來。」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傾身過來捏住了我的臉頰,我還沒來得及掙扎,他便擺正了我的頭,在我的頭頂上親了一下,道:「安心養胎吧,乖寶貝兒。」
我問:「你有什麼事?」
「賺錢啊。」他又捏了捏我的臉,站起身說:「這相親、女票女支哪個不得要錢?」
我沒搭理他,他便轉身往門的方向走,一邊說:
「你前男友那可不便宜。」
我便沒再說什麼,閉上了眼睛,還未睡著,便聽到腳步聲回來了。我一睜眼,眼前已經見到他的臉,下一秒,他的嘴唇已經貼上了我的。
他企圖用舌攻進來,但我一面是心裡不想,一面也是累的,並不想張口配合。但胸.口便傳來一陣異動,我不禁張口想叫,便見到他眯著的眼睛彎了起來,待我發覺自己中計時已經晚了,想要合上嘴巴,他的手趁勢捏住了我的下顎,卡住了我的顎骨,令它一動也不能動。
我也就沒再掙扎了,由他口允.咬了一會兒,便有些心.顫,情.不.自.禁地用手臂纏.住了他的脖頸。
這大概使他受到了鼓勵,手掌便是一捏,痛.感並著快.感.交.織而來,我不.禁打了個激.靈,身.體如琴弦般.綳.緊,企圖被敏.銳的琴師撥.動,彈奏。
然而就在這關鍵的當口,他突然鬆了口,目光有幾分幽暗:「復婚么?」
我皺眉:「你能不能別這麼煞風景?」
他挑眉,一邊抽.出手,握住我的手,拉到嘴邊吻了吻,道:「我先去請醫生。」
我問:「為什麼?」
「給你做個檢查。」他一邊說,一邊在我的手指上咬了咬,我痛得一縮,他便又嘬了嘬以示安慰,含糊道:「之前那位說胎兒不穩,不讓做。」
我有如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不禁抬頭看著他。
他又笑了,屈起手指在我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道:「我可早就告訴你了。」
我問:「你怎麼沒說醫生檢查過?」
起先他仍在笑,但顯然我的神態太嚴厲了,他慢慢地斂起了笑容,同時鬆開了我的手,問:「你又要鬧?」
我側開臉,避開他的目光,問:「已經四個月了?」
「嗯。」
「之前關我是為了保胎?」我問。
「不算保胎。」他說:「只是想讓你歇著。」
我問:「你檢查為什麼還要背著我?」
「我感覺你不想要。」他坐到了床邊,姿態很是閑適,笑著說:「因為你一直出血,我沒覺得是懷孕,是怕你有別的問題。不過幸好沒有,只是孕卵植入性出血,一般第四個月就會停止,雖然比較少見,但也是正常現象。」
我沒說話,因為心亂如麻。
如果第一個月就發現,那我至少有選擇流/產的權利,畢竟那時它不過是一顆受精卵。可是都四個月了,他不僅早已有了心臟四肢,也具備了五官、性別、會動、會做鬼臉、會吞咽羊水、會聽、甚至會吃自己的手指……他是個人了。
半晌,繁音才開口說:「你是擔心血塊么?醫生說它暫時還沒有受影響。」
我確實是擔心這個,抬起頭問:「你那本婦產科學白看了嗎?懷孕要十個月呢?哪個醫生能保證那個血塊能夠一直不被孕激素影響?如果它突然爆了怎麼辦?」
他笑了,「你不是不怕死么?」
「死的是我一個人么?」
「那懷都懷了,你把他打掉不是連個機會都沒給?」他的邏輯天衣無縫。
我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強辯:「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生死?」
他攤手:「你自己都不怕死,我在乎有用么?」
話已至此,我當然沒話可說了。
他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說:「之前都是把葯混在飯里給你吃,現在既然知道了,就認真吃藥吧,多休息,哪怕是為了孩子。」
我問:「你真的要生?」
他又笑了:「我明明記得那血塊不影響智力呀。」
這太草率了:「生下來了怎麼辦?」
「養啊。」他說得很輕鬆。
「你整天出去相親約會鬼混還叫我又給你生孩子?」他的表情徹底激怒我了。
「我有找你復婚啊,是你要考慮,考慮也就罷了,還破壞我跟念念之間的關係。」他繼續擺出那一副吃定我的態度,笑著說:「我看你確實是不想復婚,那我就找別人,孩子生下來給你給我都可以,你要是有本事現在把他流產,那就算你厲害。」
我很詫異:「你說真的?」
他一掃玩味,正色起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