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明年擺酒
「吃誰的醋了?」他悠然問。
「吃你的。」
「嗯?」
「我承認吃你的醋了。」我發誓我說全了。
「好端端地吃我的醋幹嘛?」他這口吻甚是矯情:「我又不是你老公。」
「我要是真懷孕你就是了。」我說:「趕緊交代。」
那邊繁音就像突然炸裂的炮仗似的笑了起來:「聽見了吧!來,願賭服輸,掏錢掏錢,我就說她是我老婆!」
我感覺很不好:「你到底在幹什麼?」
「玩兒。」繁音笑著說:「你先忙吧,老婆。」
仔細聽的話,可以聽到那邊有男人的說話聲,還有個女聲不滿地嘟囔:「人家都說自己沒懷孕,這樣也算我們輸,你好過分。」
「放心,明年擺酒。」繁音又對電話說:「就這樣,拜拜。」
「你敢掛試試。」我問:「你在哪?哪來的朋友大半夜跟你一起玩兒?」
他沒理我,叫了一聲:「懷信過來。」
稍久,費懷信的聲音傳來,說:「是我的幾個朋友,因為要走,所以辦了個小型party。」
我說:「原來如此。」
他的語氣依然充滿平靜:「您不要擔心,我太太說了,要我幫您盯著他,我會的。」
那邊傳來繁音的笑罵聲:「重色輕友。」
我說:「謝謝。」
費懷信還說:「剛剛的女人也是我的朋友,是大哥讓她幫忙測試的。」
我:「……」
費懷信頓了頓,又說:「她說她早就聽說您脾氣差,希望您別生氣。」
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我才沒有說她脾氣差啦!只是說她總派律師團刁難我爸爸而已!」
看來是我曾經的客戶。
不過我也沒問是哪個,只說:「他真幼稚。」
「我也這麼覺得。」費懷信淡淡的語氣中隱隱有點笑意:「恭喜。」
我已經懶得去解釋自己沒懷孕了,只說:「謝謝。」
掛了這通電話后,我回到了ICU那邊,一切依然和我走之前一樣,珊珊仍在門口坐著,但她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這個時間正是很容易犯困的時候,可我依然非常清醒。
又坐了不知多久,七姐上來,見珊珊睡著了,對我說:「你去休息一下吧,乾等著也不是辦法。」
「我不困。」我說:「你先去吧,等我困了,我再換你。」
她不依,跟我推拒了一會兒,見我真的一絲睡意也沒有,便說她去隔壁的休息室躺一躺,要我有事找她。
走廊里很快就完全靜下來。
不多時,周助理也上來了,見七姐不在,便說:「把親戚們都安置好了,樓下已經沒人了。」
我點頭,說:「你跟我來。」
我把周助理領到一個確定無人的角落,問:「你知道星星得病,怎麼沒有告訴我?」
他完全不意外,大概也猜到我是要問這個,說:「她希望我能尊重她的意願,不告訴您這件事。」
我有些生氣:「你這不是在陪她胡鬧嗎?」
他說:「她當時情緒很低落,雖然我把她住處的刀具全都收了起來,但她還是拿床單結成繩子自殺。後來我只好天天盯著她,告訴她我決定把這件事告訴你,她求我不要告訴你,還保證她不會再自殺,後來我見她確實不再那麼做了,就瞞了下來。」
抑鬱症患者關於不自殺的保證並不值得信任,因為她隨時會被病情影響,因此我張口想要說教,他卻又說:「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看得出他明明想要解釋,卻不說了。
我問:「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同情她?」
他搖頭:「不只有同情。」
我想了想,問:「星星對你感覺怎麼樣?」
他神態緊張起來,一向精明能幹的臉上竟然出現了近乎木訥的神情:「我不知道……她有對您說什麼嗎?」
我說:「沒有,我隨口問問。回去吧。」
他便陪著我往回走,我這才想起來,「對了,你在樓下幫忙攔著訪客,那有沒有見到孟簡聰?」
「沒有看到他。」
「完全沒有?」
「完全沒有。」他問:「需要我去看看監控錄像嗎?」
「去看看吧。」
之後周助理去看錄像,畢竟錄像不容易查,他這一去,便去了約莫兩個小時。
這段時間,依然沒有發生什麼,我爸爸也沒有醒,珊珊睡得更沉了,我讓人給她蓋了條毯子也沒能驚醒她。
直到周助理回來時,天已經微微亮了。
他告訴我:「孟先生昨天就來了,而且跟老先生見過面,然後就去了骨科,可能是要給腿做檢查,之後就留在了病房。」
「原來如此。」
雖然基於安全考慮,這間醫院並不對外大範圍營業,不過像孟簡聰這種關係比較親近的朋友也是接待的。同時這也證明他跟我爸爸之間的關係已經基本緩解,看來他已經有了合適的理由。
等他彙報完這個,天色便已經大亮,周助理的電話多了起來,還對我說:「董事長,方便得話,能不能請您跟我一起去叫總裁起床呢?她今天還有四個會議。」
「你是說我七姐?」
「對,」他解釋道:「我畢竟不方便進去。」
「好。」我便跟他過去,在路上感嘆:「看來最近不光是你復職了,她也做得不錯。」
「她……」他欲言又止。
我想就算七姐做得不好,他也不會說什麼,自己的話有些刁難他了,便沒有再說什麼。
結果他卻自己主動說:「總裁的心地善良,容易感動,因為想法單純,所以常遭愚弄。最重要的是,她對經營完全沒有興趣,非但不懂,還不肯學習。」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她?」
「我經常在她面前這樣說。」他有些不悅地說:「這麼大的一份事業,她卻當做遊戲,動輒休息休假,把與重要客戶見面的工作交給我,導致客戶覺得自己受到冷落……交給她的文件不看就要簽字,常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我笑了一聲,心想這必然是七姐教他說的,周助理深諳職場之道,怎麼可能輕易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不過他所說的情況有一部分肯定也是屬實的,畢竟我還沒給人家交接完,這幾個月肯定比較混亂。
於是我道:「那就辛苦辛苦你吧,這樣也好,她就不敢輕易把你派去分公司了。」
他見狀沒有再說下去。
之後我們叫七姐起床,她一醒來便自責不已,說自己又要出門,我又不能休息。
我現在的確困了,且有些頭痛,但再等會兒也不是問題。
她走前我跟她商量繼續交接的事,她揮手說:「爸爸說不用交接了,要我就這麼做,實在不懂的可以問他。賠多了你自然就會著急。」
可不是么?股份都還在我名下。破產了也是我跳樓。
我說:「他不是要珊珊輔助你么?」
「他說說而已,又沒有下文件。」她說:「爸爸一知道你的病,立刻就把珊珊派去管建在西亞的幼兒園了。」
「哦。」我說:「難怪她的皮膚看上去粗糙了不少。」
那邊畢竟辛苦。
沒聊幾句,七姐便趕不及要走了,且對我說:「最早的醫生今天就到了,你記得不要走,乖乖做個檢查,我回來要看。」
「你去吧。」我說:「你給病人做手術也遲到么?」
「沒我會一樣可以開,而且開得更順暢。」她笑著說了一句,帶著周助理走了。
我從休息室一出來,便見醫生護士一起把我爸爸推了出來,珊珊也醒了,滿臉激動地跟在病床邊。
雖然那從我的角度看不到我爸爸的臉,但看珊珊的表情就可以得知他八成是醒了。
我便放了心,眼看著他們進了病房,沒有過去。
等了一會兒醫生才從裡面出來,我便過去詢問,果然醫生告訴我,我爸爸已經醒了,不過還不能說話,但病情已經穩定,也已經脫離危險。
我便放了心,轉身進了電梯。
昨天我來時,氣溫還算溫暖,但夜裡便開始下雨,因此我一出門便被凍了個激靈,身上迅速地發冷。
司機仍在樓下等我,我上了車便直奔機場,在路上接到了電話,是珊珊,她問:「你在哪裡?」
「我回去了。」我說:「你陪著他吧。」
她立刻就說:「你不是答應不走了嗎?」
我沒理她,掛了電話,她再打來,我便把她加入了黑名單,但很快七姐也打來,我乾脆按了關機,反正繁音找不到我自然會聯絡司機。
到機場時,剛進大門,身後便傳來叫我名字的聲音,我一扭頭,見是盛萌萌。
顯然她也是剛從車上下來,說:「總算追上了!」
我問:「你有什麼事?」
「我……」她猶豫著說:「我想送你回去。」
我不禁皺眉:「為什麼?」
她咬住了嘴唇,楚楚可憐地說:「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過想多跟你聊聊天而已,你不是我妹妹嗎?」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她要跟來,我也沒阻止,這主要是因為我爸爸挺疼她,而且繁音的飛機上荷槍實彈的,不必害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