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專心養病吧

  「跟他過完下半輩子。」


  「真的?」他的口氣就像在試探。


  「真的。」


  他問:「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取消婚禮呢?」


  我不覺得他有什麼辦法來取消婚禮,而且他剛剛的態度很令我動搖。我承認,只要他的表現稍有不佳,我就想要退回到安全區域里,因為我實在是搞不清他在想什麼。


  所以我沒說話。


  他又重複了一遍:「如果我能幫你取消婚禮,你怎麼打算?」


  我轉頭看向他,問:「你有什麼辦法?」


  「你別管。」他說:「我是問你想怎麼辦。」


  「你想我怎麼辦?」


  他沒吭聲。


  「取得了再說吧。」我說:「我真的要去休息了。」


  這次他沒再攔我。


  我洗了個澡,然後回房間躺到床上,關掉了所有的照明設備。


  房間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才令我覺得安全。


  我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架不住疲倦睡著了,第二天被疼痛驚醒時,是發現有人正往我手背上扎針。


  是我的隨行醫生,她一邊扎,見我醒了,一邊說:「又發燒了。」


  「幾點了?」


  「十點了。」


  「十點?」我連忙起身:「鬧鐘怎麼沒響?」


  「不要動。」她按住我的肩膀,說:「您必須留在這裡休息,直到身體痊癒。」


  我詫異道:「誰給你權力這麼做?」


  「我是沒有權力,是繁先生要求的。」她說:「他今早出門前說他在屋子裡放了炸彈,只要您出門它就立即引爆。」


  我看看她,再看看房間里緊張兮兮的護士和傭人,不禁笑了:「這話你信?」


  她面露尷尬:「繁先生畢竟名聲在外……」


  我說:「放心吧,他只是嚇唬你們。」


  繁音才不可能在我家放炸彈,就算他有這膽子,他也得有炸彈呀。


  結果我剛要起來,醫生又把我按住了,這次不僅是她,護士也來幫忙了,且面露難色:「蘇小姐,您就為我們想想,炸彈爆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哭笑不得:「他又沒有炸彈。」


  「您怎麼斷定他沒有?」醫生的語氣中有著請求:「蘇小姐,我們知道繁家是做殺人買賣的,就算沒有炸彈,給我們寄刀子我們也吃不消。何況您休息也是應當的。」


  我說:「放心吧,你們都是我的人,他不會這樣,也不敢這樣。」


  「蘇小姐……」她們依然不信,尤其是醫生,她年紀最大,因此說話很有分量:「我最小的孩子才六歲,也有父母需要贍養,真的……您就休息一下吧,好不好?」


  「公司很多事,我不能因為這種奇怪的原因休息。」我說:「把電話給我,我打給他。」


  醫生把電話交給我,且兢兢業業地幫我掛上了水。


  對於她們的恐懼,我倒是理解。人家是來給我看病,照顧我身體的,一直以為我只是一個比較有錢的病人而已,在她們眼中,繁音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其實,對我來說也何嘗不是呢?

  我撥通了繁音的號碼,他接得很快,問:「醒了?」


  「聽說你在我的住處裝了炸彈?」


  「嗯。」


  「有病。」我說:「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這麼做了,現在我要出去,你不準欺負我的人。」


  「你的特助說分公司的工作他可以搞定。」


  「他只是一個助理,他什麼都做不好。」我說。


  「我看他履歷不錯,做事也很有調理,不至於這點小事也搞不定。」他說:「你另外幾個秘書剛到,我已經按照他們的能力把你這兩天的工作全部分攤出去了。放心吧,我一點也沒有接觸。」


  我說:「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讓你休息。」他說:「你今天凌晨又在發燒了,再不休息就該燒傻了。」


  「不是,我是說誰給你這種權力?」


  「當然是我越俎代庖直接安排的。」他倒是直白:「你這個人油鹽不進,我懶得再勸你。我看你分配工作的能力弱得很,高薪養著一群學歷高,能力強卻沒活乾的傢伙,這可不合適呀,笨蛋。」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說:「我現在要出去。」


  「你在怕什麼?」他的語氣依舊很閑適:「都說了我完全沒接觸你的工作,不用擔心我盜竊你的商業機密。」


  我說:「我不是怕這個,我只是討厭你這種行為。」


  「我什麼行為?」他問:「關心你也有罪?」


  「我不用你關心!」我生氣了:「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的情夫啊!」他說:「如果你覺得不夠分量,那我這就打給你的未婚夫,讓他來決定你今天是休息還是作死去公司。」


  我被噎住了,沒說出話來,而他接著說:「老老實實休息,我今天要去拉斯維加斯,天亮之前會回來,有什麼想要的嗎?」


  「你去拉斯維加斯做什麼?」我說:「沒事別亂跑,當心有麻煩。」


  「有點事。」他笑著說。


  「我記得你們家的生意與拉斯維加斯完全靠不上。」


  「所以我是來陪個朋友玩的。」他柔聲說:「就這樣,不跟你說了,專心養病吧。」


  「你先說清楚陪誰。」我自然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同尋常。


  「你又不認識……」


  「繁音!」我打斷他:「男的女的?」


  他不吭聲了。


  我說:「你好樣的。」


  他這才出聲:「我聽說你結婚以後就打算跟我斷了。」


  「你昨天還說有辦法讓我取消婚禮。」


  他笑著反問:「你不也沒答應?」


  我想我是被他耍了,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


  「還有事么?」他問:「沒事就掛了,我最晚早餐時也會去看你。」


  我還是說不出話。


  他問:「怎麼了?」


  「……」


  「不會是生氣了吧?」他笑著說:「這有什麼問題么?你還有兩周就要嫁人了。」


  我沒說話,掛了電話。


  醫生大概是見我臉色不好,也沒吭聲,帶著護士們溜了出去。


  女傭給我倒了水,然後站在不遠處。


  我拿著電話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分別打給我的助理和秘書,這幫人口徑一致,聲稱繁音說如果他們不聽話就炸了我,即便我表示這不可能,他們也不接受,因為繁音惡名遠播,他們都相信他。


  不過他們工作得都還蠻順利,我放心多了,又對阿文說:「去給我查查管初夏在哪裡。」


  很快便有答案了,阿文說:「她昨天乘了到拉斯維加斯的航班。」


  「……」


  「老闆?」


  「知道了。」我揉著疼得快要炸裂的頭,說:「掛了吧。」


  「那您專心休息吧。」阿文笑著說:「大家都安排得很好,您不要擔心,如果有事,我會第一時間請示您。雖然繁先生手段激烈了點,但看得出,他也是因為關心您的健康……」


  「阿文,」我打斷他:「最近廢話變多了。」


  他立刻說:「對不起,老闆。」


  「給我聯絡管先生,在下周約個日子見面。」我說:「另外,把咱們跟管家的合作都整理整理,看看他們對於合約的完成度如何。」


  阿文說:「好的。」


  接著我便安心休息了,一整天飛快地過去,可能是因為睡得不錯,一直沒有再發燒,頭也沒有再痛,到晚上還有了些食慾。


  繁音說他凌晨回來,但我一直等到三點,也沒見他的人影,便撐不住睡了。


  朦朧中感覺床邊陷落,我想睜眼,但眼皮實在是沉重,明明感覺有人靠過來抱我,甚至還親吻了我的嘴和眼睛,但就是無法睜眼看清。直到我感覺自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紅酒味以及女士香水的甜香,才突然惱火地醒來,發覺自己正被摟著,便去推他。但他很沉,而我現在沒什麼力氣,自然沒能成功將他推下床,只將他稍稍推離,他一翻身,便又抱了回來。


  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種程度的動靜應該已經把他弄醒了,但他並沒有睜眼,依然「睡著」。我便再度扯開他的手臂,睜待下床,他又摟了過來。


  這次我徹底煩了,抓起他的手臂扔了下去,打開燈命令:「起來。」


  他仍舊閉著眼睛,臉上掛著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中,呈現出一副酒足飯飽的嘴臉。


  我推了推他,說:「起來。」


  他順勢抓住了我的手腕,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迷糊地望著我問:「幹嘛……」


  「去睡客房。」我說:「別上我的床。」


  他瞅了我一眼,不吭聲,重新閉上眼。


  我推他:「快點!」


  「不要。」他說:「客房太冷。」


  「今天三十三度。」


  「還是太冷。」他閉著眼睛,模樣賤兮兮地拽了拽我的手,一邊說:「你有三十六到四十度呢。」


  我拎起桌上的花瓶,說:「你再不滾下去我就打爆你頭了。」


  他終於睜開眼睛,望著我。


  我說:「我數三聲,三……」


  「別數了,」他盯著我拿著花瓶的手,目光開始危險:「放下。」


  我沒動。


  他慢慢地看向我,面色已然陰沉:「放下。」


  我把花瓶墩在桌上,說:「我叫你出去。」


  他閉上眼睛,手已然捏著我的手腕,過了半晌,才重新眯起眼睛,說:「關燈,躺下,睡覺。我天亮還有事。」


  我問:「天亮還去拉斯維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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