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我愛上他了

  我的話音未落,便感覺下巴被人捏起,他的神態已經完全變了,就像是一頭被人踩了尾巴的猛虎,滿臉的凶暴:「不想死就認真說。」


  「我能做什麼?出賣你們家?」我使勁握住他的手,竟然真的拉開了,大概是他沒想到我會反抗:「繁音,你覺得我能做什麼?我只差把血抽出來給你喝,把骨頭抽出來讓你嚼了,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他沒理我,按電話叫人進來。我的確沒想到他會因為這個再次打我,於是絮絮叨叨個不停:「我就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都只是漂亮話,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你就是覺得我肯定喜歡聽那些,撒謊騙騙我。這裡面就是竊聽器,但你覺得我帶它能為了什麼?害你?我想害你哪有那麼難,只要我起訴離婚在法庭上說你有精神病警察就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只要我把你對我做的事對念念描述描述她就會恨你一輩子!我前幾天才知道,當我想盡辦法救你們家時,你居然覺得我在篡你的權。既然如此就跟我離婚吧,繁音,你我到底誰才是一匹中山狼?」


  在我說的期間,他一直在撥號,但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按上了電話,一把扯住了我的頭髮,迫我仰起臉來,挑起眉梢問:「覺得委屈?」


  我動彈不得,用手按住自己的頭,沒有回答。


  我的手臂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令我不能看到他的臉,只能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如果你沒有跳樓跑去找他,我也不想這麼想你。」


  我抹了抹嘴邊的血,不再說話了。


  「如果你回來時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更不捨得扇你。」他說:「就在剛剛,我還在跟你商量,想跟你和好,但你呢?我都看出它是個竊聽器,你居然還想騙我?」


  我還是沒說話。


  他鬆了手,我垂下頭。


  他原地站了一會兒,又拎起電話,很快便按了鍵,讓林准易進來。


  林准易隨後就進來了,繁音把手裡的戒指遞過去,問:「怎麼回事?」


  林准易愣了愣,問:「這是什麼?」


  「你問我?」繁音將它扔到桌上,說:「去查查信號是發到哪裡的。」


  林准易立刻說:「這不可能查到的,先生。」


  繁音危險地看向他。


  「太太之前有要求我們重做信號系統,因為老先生的宅子里出過信息泄露的事。」他說:「陌生設備進來之後會自動被失效,所以它從進來開始,就無法發出信號了。」


  繁音瞥了他一眼,扭頭看向我,問:「剛剛怎麼不說?」


  我沒說話。


  「出去吧。」繁音指著桌上的戒指,說:「把這個拿去,修好再給她。」


  「不用給我了。」我說:「拿走丟了吧。」


  誰也沒理我,林准易拿著戒指出門了。


  繁音回來坐到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問:「既然知道沒用,還帶回來做什麼?」


  我還是沒說話。


  他也跟著沉默了一小會兒,伸過手來捏我的下巴,我先躲開了,但他又捏了過來,說:「別動,讓我看看。」


  我沒動。


  他看了看便鬆了手,又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


  我沒說話。


  他又道:「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裡面有竊聽器?」


  「我知道。」


  他「喔」了一聲,說:「但畢竟是結婚戒指,所以……」


  「我根本不知道林准易在說什麼。」我說:「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樣說,我沒有對他提過那種要求。」


  他又沉默了。


  想打我就打吧,我不怕。


  我只怕自己不能死心。


  他站起了身,朝我這邊轉過身來。


  我做足了心理準備,揣測著他會繼續打臉還是掐脖子亦或是扭胳膊。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朝我伸出了手。


  我被他摟進了懷裡。


  沒有力氣推他,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便沒有動。


  他好像在親吻我的頭頂,過了很久才開了口:「那天知道你跳樓,我擔心得不行,又找不到你人。有消息之後,他又說你在ICU,也不准我見,我更害怕了。起初我以為你是被他挾持,後來才知道你沒事,和他一起騙我……我本來想,如果你回來,就好好跟你談談,如果你想離婚,我也沒關係,只要你別背叛我,離婚之後你再想做什麼都隨便你。可是你那樣告訴我,我……對不起。」


  我聽他語氣誠懇,不由心思一動:「如果我沒背叛你,你就願意跟我離婚?」


  「嗯。」他用手掌撫著我的背,柔聲說:「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也已經累了,我的病沒有起色,你只是陪著我吃苦。我早就考慮過離婚的事,只是不想你背叛我。這你理解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現在改口也來得及。跟他說清楚,然後跟他離婚,也能和平分手。


  但我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當然知道他很在乎這個,因此,為了這個耍手段套我的話也是有可能的。我也要試他一下,便問:「你找到你爸爸了嗎?」


  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鬆了手,目光中有了笑意:「你什麼意思?」


  不對,我這樣一問,他就能夠聽出我在問他問題試他。什麼情況下,我需要試探呢?那當然是在我背後還有實話想說的情況下。這樣一來,我就不打自招了,我到底有沒有跟蒲藍上床,這個問題只有兩個答案,沒有中間選項,我開始答了是,現在若有隱瞞,就必然是否。


  所以,他才立刻就喜形於色了。


  反應過來這個,我便有些挫敗。


  他伸手去拎起電話,叫人來送冰袋叫醫生。放下電話后,又用手撩我的頭髮,輕輕地摸我腫著的臉,柔聲說:「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氣,幹嘛要專門往槍口上撞?」


  我說:「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他笑了一聲,又摸我的頭,說:「動手是我不對,這樣,你打我,我讓你打回來。」


  我看向他。


  他笑眯眯地望著我,就像這件事真的已經揭過去了,完全揭過去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問:「你剛剛說,可以跟我離婚?」


  他揚了揚眉,笑道:「你至少得先把話說清楚吧?」


  看他這架勢,我如果再「說清楚」,恐怕更加沒有離婚的可能。但我現在反而比之前要被動,自己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語言,說:「我早就跟我爸爸鬧翻了,他不可能給我錢。繁音,我……我想離婚。」


  他一邊聽一邊笑,用手指刮著我的臉,對我說的話滿不在乎。


  我只得閉嘴。


  他也放下了手,握住了我的手掌,說:「靈靈,別鬧了,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但是你也彆氣我,好嗎?我想念念和茵茵了,等過一陣子你好一點,咱們就去把她們接回來,最好能趕在念念過生日之前。我爸爸最近醒了,但不太舒服,等你好點我帶你去看他。我跟他說好了,我們都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一直很辛苦地撐著,他很感激,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我也沒有對我媽媽亂講,她也盼著你早點回來。你那天說你難過你的身世,我聽你那麼說也很心疼……靈靈?」


  我看向他,「嗯?」


  「對不起。」他的手伸了過來,手指撫過我的嘴角,可能是在擦那上的血,一邊說:「你也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以後別再做這種事。其實,就算你真那麼做了,騙我也沒……」


  「他對我很好。」我終於決定打斷他。


  他動作一僵,但很快就繼續擦。


  「他很溫柔,親手給我煮飯,別說強迫我做什麼,連對我說話也很溫柔的,生怕我生氣。」這種話也不知會有什麼結果,但我還是決定豁出去了:「我一直盼著你變成這樣,可是你沒有,你打我已經打成了習慣。」


  他放下了手,終於認真起來:「他現在當然要表現。」


  「可你從來都沒有表現過。」我說:「我在你心裡一直很便宜,連表現的必要都沒有。」


  他沉默了一下,說:「靈靈,你要明白,他有目的,對你好只是不擇手段中的一種。」


  「目的?」我問:「你覺得誰沒有目的?我對你好不好?我有什麼目的?就算他有目的又怎樣?你到現在都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想說,我想跟一個對我好,不打我,不管我做錯了什麼都絕對不會打我的人在一起。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對我有所圖謀!你能不能成全我?」


  他立刻就沉下了臉:「不能。」


  那我的確沒話了。


  他也沉默了大約半分鐘,說:「你這樣做事,我沒辦法承諾你永遠不打你。我不想騙你。」


  我說:「我愛上他了。」


  他笑了一聲,捏起了我的下巴:「那你還回來做什麼?」


  「想跟你和平分手?」


  「我像是那種人?」他冷呲:「你傻?」


  我說:「我是不希望撕破臉讓孩子傷心。」


  「你不發神經她就不會傷心。」他的眼睛盯著我,就像一條盯著獵物的蟒蛇,讓人覺得刺骨:「說你蠢,你還不承認。本來是你我之間的矛盾,被你拉進第三個人,攪和成一團亂麻,你還怪我生氣?在你把他牽扯進來之前,你關我,沖我吼,打我,篡權,胡搞我的生意,你知不知道鬧的底線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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