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洗腳
所以這破狗就是不長記性,剛剛還嚇得要死!
我拎起箱子往門口走,但繁音擋著門,我只好站住,聽到他問:「這是想幹什麼?」
「你讓我滾的。」
「有病,回去。」他一把就搶走了我的箱子,趕蒼蠅似的趕我。
我沒動。
顯然他又生氣了,一把就將我的箱子扔了出去,站直了身體問:「你鬧夠了沒?我是在害你?」
「不是因為你是為我好,就可以在我面前甩臉子瞪眼睛大吼大叫還踹桌子的!」我說:「而且雖然當時我信了,所以才會順著你的意思給李虞打電話,但反悔的時候是因為我突然發覺我沒必要相信你爸爸!他又不是我爸爸!」
繁音怒極反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也在害你?」
「我沒那種意思。」我說:「可是繁音,當初小甜甜跟我在一起,他不告訴我他的病,你爸爸卻也不說。後來我們結婚了,他也只要阿昌騙我,好久才揭穿。現在他每天追查私生子的事,還有理有據的,就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麼似的!雖然他一直讓我叫他爸爸,可他好幾次的行為不要說把我當女兒,他甚至沒把我當人。與其相信他的話,我還不如相信我自己的哥哥。我不想這麼告訴你,是怕你覺得難過,但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他望了我許久,再開口時氣焰冷靜了許多:「我爸爸只是怕我沒有兒子,他很急,而且……」
「所以你也不反對,你爸爸有可能在這件事上撒謊啰?」
「不。」他搖頭說:「我了解他,他沒理由這麼做。」
「那我也了解我哥哥,他也沒理由。」我說:「我也了解我爸爸,他肯定不會允許我私自做這種決定。」就算我養父說過,蘇悛已經沒用了,他會殺他。那也不代表我可以越俎代庖地私自執行,這是兩回事。
而且我不能把我養父要殺蘇悛的事告訴繁音,因為這件事跟私生子有關。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雖然我也清楚繁音是為我好,但我不覺得這麼處理真的對我有好處。
繁音似乎接受了我的理由,過了很久突然轉了身,走了幾步又站住腳步說:「來。」
我見他神態還算溫和,便跟他過去了。
外間林叔正帶著傭人收拾茶几,地上有水果,破狗跑過去偷了一隻橙子。繁音沒回頭卻發現了,拎著它的項圈從它口中把橙子拽了出來,特別嫌棄地用眼睛斜他——就和斜我時候一樣。
之後他跟狗一起進了浴室。
我也跟進去。
繁音指著附近的椅子:「坐。」
我剛邁了一步,破狗就沖了過去,坐到了椅子上,朝繁音吐著舌頭,眼神好像是在等他給牛肉乾。
繁音扶了扶額頭,把手裡的橙子扔到了外面,趁著破狗追出去火速關上了門。
這會兒我已經坐到了椅子上,等著他的下一步命令。
繁音很快便走了回來,挽起袖子,拎起我的腳腕,放進了旁邊的凹槽里。
裡面隨後便開始注水,一股香味瀰漫開來。
我的腳本來挺涼,被燙了一個激靈。繁音立刻撩起眼皮:「抖什麼?」
「燙……」
他沒吭聲,按住了我的腳腕。
很快我腳的溫度就暖過來了,因此也不再覺得水燙。身上發了汗,感覺好舒服。
可能是蹲著太累了,繁音乾脆坐到了地上,手裡握著我的腳,認真而不專業地捏來捏去。
我問:「你這算是在道歉么?」
「嗯。」他不抬頭,只從鼻子里發出這麼一聲。
「那你知道自己哪不對嗎?」
他動作一停,抬起了頭:「你怎麼這麼啰嗦?」
「別瞪我。」我對他的眼神很不爽,使勁把他的腦袋按了下去。
他倒也沒反抗,順從地低下頭。
我怕他又因為面子掛不住而把我從椅子上扔下去,便沉默下來。而他的動作太認真了,無形中令我的火氣消了大半,忍不住揶揄他:「我的腳很漂亮吧?」
「一般。」他淡定地回答:「頂多是對豬蹄子。」
「你!」
他又撩起了眼皮:「消氣了?」
「以後不準再沖我大吼大叫。」
他重新低下頭,捏著我的腳指頭,說:「那是因為你太蠢。」
「那也不準沖我大吼大叫,更不準在我面前砸東西,也絕對不能打我。」我說:「否則洗腳也不好使。」
他翻了個白眼,沒搭理我。
我也就沒再說話。
又泡了好一會兒,感覺好熱了,我想出來了。
還沒開口,繁音忽然湊了過來,在我的膝蓋上親了一下,問:「舒服么?」
「嗯……」膝蓋好麻。
他立刻就笑了,用濕漉漉的手颳了一下我的臉,忽然又不笑了,說:「靈靈……」
「嗯?」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想的?」
「怎麼想?」我沒聽明白。
「開始決定不把我們當家人。」
我連忙說:「我說的只是你爸爸,跟你沒有關……」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打算了我,很平靜地說:「因為我們對你太糟了,你心裡開始有距離了。」
我說:「你弄錯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你爸爸當我自己的親生父親。但你……我也不知道,你是念念的爸爸,我會盡量跟你走下去。」
他沒說話。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想再說話。
以前是繁音總對我強調,說那是他爸,不是我爸。他說那話的時候總是好像在奚落我,又好像有點驕傲,還帶點提醒的意思。
而我也是最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那的確不是我爸,而且永遠都不可能是。
這天晚上我很快就睡著了,但半夜醒來去洗手間時發現繁音依然沒睡。我其實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麼值得他這樣糾結,但也沒有再問。
第二天一早,我和繁音就恢復了「正常」,誰都沒有再提起這些事。
中午阿昌來了,他目前是跟在繁爸爸身邊的,但繁爸爸知道他跟繁音好,所以已經把他放假。但就算這樣,他也有很多消息。他今天說的是昨天的事,假勞斯萊斯的確是繁爸爸派的。繁音認為他是考慮到我懷孕了,只要我們上了車,就不會選擇跳車等等會傷身的手段。所以那樣其實就能把我們弄去見繁爸爸了。
阿昌說繁爸爸今天帶著米雪一起給他們開會,說讓家族裡的兄弟們都認識她,接下來還說要安排她陪他去赴每月一次跟本地小家族的宴會,算是介紹給所有同僚了。我聽不懂他的意思,但繁音顯然懂了,拉長了臉問:「他什麼意思?想娶?」
阿昌顯然也這麼覺得,但可能是怕繁音遷怒他,點頭點得特別小心:「除了韓夫人和我林小姐,也只有她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老頭兒長骨氣了。」繁音冷笑了一聲:「讓他娶,我看他最後怎麼收場!」
我忙說:「米雪的身份到現在還存疑,如果他娶了那……」
「他最近一直想見咱們,但我從來沒讓他得逞過。」繁音笑著說:「所以才想這麼一招,想刺激咱們,叫咱們去找他,他好趁機再說他孫子的事。」
我不喜歡「他孫子」這三個字,不由沉了臉。
繁音發現了,捏了捏我的臉,笑著:「小苗苗給他生兒子,小苗苗的姐姐給他生孫子,我已經不是他兒子了。」
我問:「那萬一不是呢?」
「肯定是。」繁音說:「他肯定要墨跡我,而且他說他必須要找你確定孩子的生死,他覺得你動手前肯定做了DNA鑒定,也就是說,只要孩子是被你殺死的,那他就肯定是我的。但他希望你承認,並且告訴他孩子到底是死是活。」
死了,肯定死了。否則這麼多次一驚一乍我早就交代出來了。
阿昌說:「我聽說米小姐最近要過來,但這個消息不是百分百可靠。監控她的工作已經被老先生交接走了。」
「不用她過來。」繁音說:「我已經安排人把她做了。」
我忙問:「你安排了誰?」
「李虞。」
「什麼時候的事?」
「早晨你睡覺的時候。」繁音說:「既然他有求於你,那就幫我辦這一件事吧。」
我說怎麼到現在銀行都沒聯繫我,說有人給我匯款的事。
繁音還說:「李虞說需要先調查米粒的身份,畢竟她從前是條子。我認為不能再讓她繼續聯絡我爸爸,否則我爸爸會被她們攛掇得瘋掉。」
阿昌點頭,問:「那麼米雪小姐呢?」
「等查出米粒的身份再說。」繁音說:「如果米粒不是條子,那她們兩個應該里屬於同一個組織。」
這事就交給阿昌了,應該幾天後才有答案。
下午我和繁音商量孩子們的事。我給韓夫人家打了電話,那邊說是韓夫人的侄女在,她說韓夫人一直都在醫院,沒有回來過。
雖然醫生說沒事,但我還是有點不安,只是為了念念的安全,我最終還是答應了。
但我一答應,繁音的臉色反而詭異起來,問:「你想他么?」
「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