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怨夫
宴會還沒結束,但因為我的裙擺在雪地里弄髒了,繁音先陪我回去換了,一邊問:「你爸叫你去只說這個?」
「還說要你和宴會上的那些官員多聯絡,對那件事有好處。」
「嗯。」他按住了我的頭,靠了過來說:「靈靈。」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幹嘛這麼問?」
「我又不傻。」他說:「雖然我好奇心很強,但我可以先不問。」
「真的沒有瞞著你。」我說:「你想太多了。」
「考慮好就告訴我。」他捏了捏我的肩膀。
換過衣服再回宴會時,晚餐時間已經開始了。我和繁音又陪那幾位官員喝了酒,從聊天方式中聽得出他們跟繁音已經相當熟絡。晚餐過後他們便走了,繁音拉著我到角落,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紙條,打開后,是一張照片和姓名等基本資料。
繁音叫來阿昌把紙條交給他,阿昌便收起走了。我問:「這是誰?」
「生意。」繁音小聲說:「快選舉了。」
「哦。」雖然我知道他一直都做這個,但第一次看到心裡還是慌慌的。
宴會結束之前,我和繁音計劃道別。但因為我想先去個洗手間,繁音便在外面等我。
剛解決完,手機便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串陌生號碼,但稍微有些眼熟。
我接起來並「喂」了一聲,那邊似乎有些意外:「蘇小姐?」
「是。」我問:「蒲先生?」
「是我。」他說:「請問你們還在加拿大嗎?」
「是。」怎麼會知道我們來的?而且珊珊姐的活動沒有請蒲藍也有點奇怪,畢竟他和我養父關係很好。
他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們最好今晚就走吧。」
「為什麼?」
「因為上次沒有救你,你大哥被你父親從公司開除。我最近已經開始拓展加拿大的業務,但我在這邊的人脈依然不夠,所以請我二姐幫忙。」蒲藍說:「你大哥花錢買通了我二姐的人,希望她能幫他們殺你。但我二姐並不想殺你丈夫,所以她要我來通知你們,希望你們提早走,之後她會偽造你們所住酒店被燒毀的現場,讓你大哥付尾款。」
我心裡不知該是什麼滋味,便說:「謝謝,我這就去告訴我老公。」
「好。」他沉默了一下,問:「最近過得好么?」
「還好。」
「我聽說他有個私生子。」他說:「你很辛苦吧?」
我問:「你從哪知道這件事?」
「因為……」蒲藍說完這兩個字后沉默好久,才說:「那個女人來找過我,說她和繁先生有孩子,想讓我明白自己有這樣一個機會……」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之前。」他說:「但我沒有答應。」
我問:「那你見到她的孩子了嗎?」
「當然。」
「長得……像誰多一點?」
「也許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蒲藍說:「我覺得很像繁先生。」
我的心又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掛掉這通電話后,我出去找繁音。他這樣精明的人當然一眼就看穿我的表情,問:「怎麼了?」
我便把蒲藍所說的殺手的事告訴他,他說:「那咱們這就動身吧。」
「你相信他的話?」
「他想殺你你早就死了。」他說:「你是為這個不安?」
「嗯……還覺得我大哥……」我說:「他居然這麼希望我死。」
「這不是壞事。」他說:「別人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你開始有威脅性了。你爸爸不可能什麼事都親自處理,露出風聲是難免的。他們越是希望你趕快死,就越證明你接下來會獲得的越多。所以,接下來這種事會源源不斷的。」
所以我養父才要我無論如何都保住繁音。我問:「那你不會嫌棄我嗎?」
「嫌棄什麼?」
「就是接下來好多人要殺我,你得花錢加強安保,反正要比較小心。」我問:「你不會覺得嫌棄么?」
「多大點事兒。」他摟住了我的肩膀,道:「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豁出去全部身家殺我,你這才哪到哪?」
回家的路上,我問繁音:「蒲藍說他姐姐不希望你死,所以才提前放咱們一馬的。」
「那當然。」繁音瞥著我,像看傻子似的說:「蒲萄做不到殺我的同時自保,相反,她殺一個我,接下來就會被繁家滅門。當然是不殺比較划算。」
「我不關心這個。」我說:「我是想問你跟她有沒有上過床啊?」
「要關心這個。」繁音一本正經地說:「雖然這部分不是你的工作,但將來你也會接觸到。你爸爸的意思不全是叫你趕快去考個經濟學博士回來給家裡賺錢,平衡關係也是很重要的。」
「那你有沒有跟她上過床?」
「這不重要,」他還繞彎子:「重要的是在這件事里,她從你大哥……」
「所以你跟她上過床對不對?」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雌性的:「你以前還說她是你喜歡的類型。」
繁音的表情先是僵住,然後眉毛耷拉下來,露出一臉無奈:「你又找茬吵架。」
「你不要反駁就不算吵架了。」
他白了我一眼,摟住了我的肩膀,把頭靠到了我肩膀上,說:「我可給你的情夫捐過肝。」
「他不是我的情夫!」
「別解釋了。」他撇撇嘴:「這件事我倒是沒什麼,但可把你的小老公氣得夠嗆。」
「本來我就是配型試試,不成就……」我也不知道不成會怎樣。
「不成要不要以身相許呀?」他問:「畢竟都是你的錯嘛,人家對你不錯的。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你的情夫對你是多麼純粹,剛剛又通風報信來救你。」
「那是你情婦的弟弟!」他就是故意帶走話題,不讓我說蒲萄的事:「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不要……」
「沒抱過?」他目光危險。
「……」
「沒親過?」
「……」
「沒脫過?」他表情越來越嚇人。
「那都是被你逼的!」
「進不進去在其次,就你倆這種『最近過得好么』,『還好』,」他模仿著我和蒲藍在電話里的語調,說:「這種關係最可怕。」
「你為什麼偷聽我的電話?」我居然還有點……唔,覺得他吃醋了,有點得意。
「那是我的電話。」繁音瞪了我一眼,說:「蠢包子。」
「你的電話為什麼在我包里?」
「口袋裡裝東西不好看。」繁音道:「以後不準接他的電話。」
「那你剛剛還裝不知道。」我說:「老奸巨猾啊你!」
「那是想聽聽你有沒有隱瞞。」他突然坐正身體,雙臂抱胸,一臉嚴肅:「靈靈。」
「嗯?」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說嘛。」
「你倆到底做過沒。」
嗯?
我說:「我不是都解釋過好多次了嗎?」感情他這麼多年一直沒信過?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那麼久,衣服都換了。」他說:「蒲藍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看過來,說:「這件事我早就已經決定翻過去了,畢竟我有很大責任。」
「問題是我倆真的沒……」
「那不是重點。」他又打斷我:「不管做還是沒做,這小子這幾年都一直在惦記你。」
「上一個話題明明是在說你跟他姐姐的事。」我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拐到這裡?」
「因為我跟她只是上過床,但你倆一直嘰嘰歪歪地不斷。而且你還不肯說實話。」他眯著眼睛說:「我不爽。」
「那你想我說什麼實話啊?」我有一種正在被扣帽子的感覺。
「你有沒有喜歡過他?」
「沒有。」的確覺得他挺好的,怎奈相處的機會太少了,我又已經結了婚。
「上過床沒有?」
「沒有啊!」
「那……」他微微地挑起了眉梢:「上到哪一步了?」
「就親了一下。」我可不想全都實實在在地說了:「然後就沒有了。」
他瞅著我,說:「撒謊。」
「沒有。」
「你心虛。」他白了我一眼,重新看向正前方的機窗,說:「只要一想起他,我就覺得如鯁在喉,非常不舒服。他有沒有跟你上過床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騙我這件事,而且他始終惦記著你。」
「噢。」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你想怎麼樣呀?」
他又瞪了我一眼。
「如果你想用指責我來掩蓋你的錯誤,那你如意算盤可打錯了。」我說:「我是不會覺得這件事有愧疚的。」
他的眼珠子又滑過來,瞅著我。
「你老婆年輕漂亮,美麗可愛,被個把個男人惦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我說:「你吃醋吃一會兒就行了,別上綱上線的。都跟你解釋過了,沒上就是沒上,不信拉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
他依然那麼瞅著我。
「沒完沒了嗎?」好討厭他怨夫一樣嘰嘰歪歪的樣子。
「但是他喜歡你。」
「喜歡就喜歡唄。」我說:「你不是把肝給他分了一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