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你心虛什麼
他還告訴我,他一直喜歡的珊珊姐,她太聰明了,而他根本就不想讓她待在繼承人的位置上,他擔心她上去就不下來。
他還告訴我,他打算讓這個什麼都不懂,學的專業也完全不沾邊的我來管理家裡最重要的那塊。在我接手之前,他甚至不放心把它交給任何人。
這一切都顛覆了我從前對這一切的認識,我甚至有點懷疑今天坐在那的那個人是不是我養父?
他對我做的這些,既像是好寵我的樣子,又像是在想方設法地害我。
可沒理由啊?
無論寵我還是害我,他都沒理由啊!
我不想回去見繁音,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好怕他看出來,因為他一定會恨我。便在花園裡坐了好久,遍地的白雪還沒有融化,到處都是一片潔白。宴會是室內的,因此我穿的是絲質禮服。
所以我冷,特別冷。
但這種冷對我來說是很必要的,它至少讓我覺得清醒。也讓我明白,從今天開始,我的生活就進入了如履薄冰的狀態。我一定不能讓繁音發現這件事,因為那孩子已經死了,我知道時已經晚了,我救不了他。
與其這樣,我就要瞞著繁音。
那些懷疑和監控照片等等可能是我養父他們特意設的局,為的就是讓繁音心裡認為米粒是故意誣陷蘇悛,導致繁音不信任她,從而拒絕找孩子。
所以,只要瞞住繁音,他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
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兒子是被他岳父殺死地。
而我內心深處也隱約有些輕鬆。我很害怕我跟繁音的生活會因為那個孩子的存在而改變,而米粒並沒有像我一樣在他身邊吃過這麼多苦。
我覺得這不公平。
我怕他現在堅定,但日子久了就開始喜歡那孩子。
我怕我就要開始幸福的生活突然間一無所有。
我養父說得沒錯,我是個母親,我忍不住要為我的孩子考慮。萬一我以後沒有兒子了,那孩子又繼承了遺產,他會欺負我女兒吧?
可是現在沒有他了。
一切就都結束了。
只要繁音不知道這件事。
當初他一腳把我踢到流產,害我剛成型的孩子掉了,現在我養父殺死他的私生子……也許這就是現世報吧?
米粒本來是警察,如果她不徇私讓繁音進監獄,那她也不會有他的孩子,沒有,就不用承受這種喪子之痛。而繁音進了監獄,我跟他也就早完了,也不用吃那麼多苦。
她只是在為自己的慾望買單。
而他是我老公,從一開始就是。
我這樣安慰自己,彷彿這樣一來,我就能夠少承受些良心的譴責。
天快黑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繁音。
我猶豫了一會兒,也竭力調整自己,才回到走廊里,接起電話說:「老公?」
「怎麼還沒回來?」他問完這句后,又道:「聲音怎麼了?」
「有點感冒。」
「哦。」他問:「你還在醫院么?」
「是。」我說:「剛剛還在跟我爸爸聊天。」
「鬼扯。」他的語氣冷了下來:「我現在就在你爸的病房門口。」
我心裡登時就是一驚:「是我爸讓你來的嗎?」
「先說你在哪!」他質問:「為什麼撒謊?」
「我在外面。」我說:「花園這邊。」
「到外面幹什麼?」他一邊說話,一邊傳來拐杖接觸地面的聲音:「你爸欺負你了?」
「沒有。」我說:「是我自己想到外面走走。」
「有病,這麼冷的天。」
我正想再開口,一抬頭,突然看到了繁音的身影。
我養父不會是想害我吧?他告訴繁音什麼了?坦白說他突然對我這麼好,我真的不習慣,可害一個我好像也沒必要那麼複雜。
我胡思亂想的當口,繁音已經走了過來,臉沉著,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
我心裡有些慌,只能盡量讓自己冷靜:「你怎麼啦?」
「剛剛跟誰在一起?」他皺著眉頭說:「好端端地到外面去?」
「要是跟別人在一起,誰還能不給我借件外套嗎?」我有些心虛,但不是心虛這個。
他沒吭聲,脫了外套罩到我肩膀上,拉了拉衣領,命令:「套上。」
我連忙套上。
「現在交代。」繁音皺著眉頭說:「姦夫在哪?」
「哪有什麼姦夫?」我身上哪裡有一絲姦夫的影子?
「沒有姦夫?」他挑起眉梢,問:「那你心虛什麼?」
我……
我說:「怕你罵我。」
「我為什麼罵你?」他眸光更危險。
「因為……」我趕緊隨便編了一個:「我穿成這樣就跑出去了,你看到肯定會怪我,會罵我……」
「沒錯,正常人是不會穿成這樣跑進雪地里的。」繁音似笑非笑地歪著頭,說:「物反常即為妖,交代姦夫。」
「沒有姦夫啦。」我說:「我到外面是因為我爸爸突然說要把我大哥的工作交給我,讓我換專業!」
繁音也愣了:「交給你?」
「真的。」我小聲說:「你別告訴別人,他說三五年之內,讓我盡量考學歷。我覺得好奇怪呀,我什麼都不會,突然就說要交給我。」
繁音愣了好久才說:「好事呀。」
「算什麼好事呀?」我說:「我覺得很奇怪,像我這種什麼都不會的,放到那麼高的位置上,肯定會被人玩死。」
「不至於,很簡單。」繁音邪笑起來:「看樣子你爸這是打算把你當繼承人了。」
「你要是我爸你會嗎?」
「不會,我怕家業敗空。」繁音道:「但要是就這一個親閨女就另當別論了。我說他怎麼突然叫我去,問我打不打算讓你再生孩子。能不能有一個姓蘇……」
「你答應了嗎?」怎麼提這種要求?
「答應了呀,沒什麼不能答應的。」繁音說:「只要參與我工作的那幾個姓繁就行了,別的你喜歡就都姓蘇,是我的崽子就行了。」
「我爸爸還問你什麼了?」
「只說了這個。」繁音道:「還問我米粒的事怎麼樣了,說你有一天哭著給他打電話,說爸爸那樣要求你。拜託,我都說不會了,你怎麼不對他解釋一下?」
「對不起……」那之後就沒有聯絡到我養父了,何況我覺得就算解釋,他也不見得會聽。
「沒事。」繁音說:「他說他要你來就是勸你,讓你接受我爸的建議。但我告訴他了,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我養父居然這麼說?這下我更加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見我思考,繁音捏住了我的臉,道:「幸虧我答對了,你老爸既然這麼安排你,那如果我說我要把私生子接回來讓你帶著,他搞不好立刻就把咱倆搞離婚了。個老狐狸。」
「喂,那可是我爸。」我說:「你客氣點。」
他抽了抽鼻子,半晌,正色起來,說:「靈靈……」
「嗯?」
「我真的認為那是個圈套,根本就不可能有那個孩子。」他認真地問:「你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吧?」
現在比較殘忍的大概是我。
「不會。」我說:「你這麼想也對,畢竟你一直都沒見過那孩子。」
「沒錯。」他的臉頰有些紅,其實他今天也喝了很多酒:「我最近都有點不安,怕你覺得我是個可怕的人。你那天一直在勸我,我怕你心裡有芥蒂。」
「沒有。」他越說這些,我越覺得良心上過不去:「我沒有的,你說得都有道理。」
他便點了點頭,半晌便按住了我的後腦,將我摟進了他的懷裡,輕聲說:「靈靈……」
「嗯?」
「那這件事就當它過去了。」他說:「為了避免老頭兒找咱們麻煩,我最近會派人去把米粒封口,找個機會把米雪做了。」
「好。」我忍不住摟緊了他,心想這樣也好,米粒一死,這件事就只有蘇悛知道了。蘇悛應該不會出賣我,我也必然不會虧待他。不過:「那米粒死了爸爸不會懷疑嗎?」
「當然會,所以她得多活一陣子。」繁音說到這兒忽然鬆了口,笑眯眯地問:「原來你這麼恨她啊?」
我心裡驀地就是一驚:「什麼?」
「想我殺了她啊。」他精明地觀察著我的表情,問:「怎麼?還想瞞著?」
「想……」嚇死我了:「想想都不行嗎?畢竟她睡了我男人,而且還睡那麼久!」
他揚了揚眉,手掌按在了我的頭頂:「放心吧,只要時機合適,我提她的頭來見你。」
「整件事明明是你最可惡……」我忍不住嘀咕。
「那……」他傾了傾身,鼻尖貼著我的鼻尖,壞笑著問:「讓她提我的頭?」
「有病!」我忍不住狠狠推了他一把。
他一個踉蹌,拄著拐杖才站穩,卻笑得稀里嘩啦。
我不知道是只有我這麼無恥,還是很多人的內心其實和我一樣。我知道整件事最可惡的並不是米粒兒是繁音,但他還是我愛的丈夫,所以我……
何況米粒也不是沒錯,她既然是警察就應該好好地匡扶正義。既然要自己生孩子,就不要以那副嘴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