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撞牆

  我嚼了嚼,咽進去后忙問:「你這是要幹嘛?」


  「張嘴。」他一邊把肉塞進我嘴裡,一邊說:「我爸爸說你看不到,沒辦法吃飯。」


  我忙著嚼,沒空吭聲,再想問時,一張嘴就被他塞了一勺米飯。


  吃了一會兒,我感覺我已經半抱了,才聽到繁音問:「味道怎麼樣?」


  「蠻好的。」我問:「家裡換新廚師了?」


  他沒回答,只命令:「張嘴。」


  我連忙張開嘴,嚼了幾下,突然發覺不對頭,連忙咽進去,一張口還沒說話,因為聽到繁音不悅的命令:「嚼!」


  顧不上搭理他,我問:「這是你煮的嗎?」


  他說:「張嘴。」


  我又問:「這是你煮……唔。」


  又給我塞嘴裡了。


  看來真的是他煮的。


  所以繁爸爸之所以沒送飯,還跑來找我嘀嘀咕咕那些,就是想給他打個鋪墊?

  我草草嚼了兩下便咽進去,說:「挺好吃的。」


  「張嘴。」他繼續給我塞,待我嚼了幾下,才說:「比他呢?」


  「比爸爸煮得好吃多了。」我說:「爸爸簡直就是黑暗料理界的傳人!」


  「不識抬舉。」他嘀咕了一聲。


  「那爸爸做得比你好吃。」我說:「你才是黑暗料理界的傳人。」


  話音未落,下巴就被捏住。繁音的聲音惡狠狠地傳來:「吐出來。」


  他捏得很輕,因此我很容易就扯開了他的手:「你幹嘛!」


  「把我的黑暗料理吐出來。」他命令。


  「你這個人真是有病!」我氣死了:「你自己要問,可我答什麼都不對!」


  「誰問你我爸爸了!」


  「那你問誰啊!」我說:「我就……」


  我突然想到他在問誰了。


  「說啊。」他說:「比他怎麼樣?」


  為了保命,我必須要說謊:「他是黑暗料理。」


  「我要聽實話。」


  「他煮得好……」


  他又捏住我的下巴,語氣更危險:「吐出來!」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解救了自己可憐的下巴:「你讓我說實話的啊!要聽實話就要堅強點啊!」


  「好。」他說:「等他來給你煮。」


  我感覺他要倒,連忙往前按,果然盤子都端起來了,我忙喊:「我還沒吃飽呢!」


  「餓著。」瞧他這小心眼樣兒。


  「你這人真是……」我連忙說:「雖然他比你做得好吃那麼一點點,但那是因為他經常做嘛。你充滿關心和愛意的料理當然比他的強多了。」


  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情,但他沒動,也沒說話。


  我連忙搶下盤子,正摸索著找叉子,就聞到了一股肉味。連忙張開嘴,那塊肉就塞進了我嘴裡,我正要嚼,它居然動了動。我嚇了一挑,縮起了脖子,感覺那根手指在我的嘴唇上摸了摸,繁音的聲音傳來:「蠢豬。」


  「這樣耍一個盲人好嗎?」我有點生氣了。


  「又不會盲一輩子。」他說:「張嘴。」


  「不要……唔。」


  「嚼!」


  我小心翼翼地嚼了嚼,嗯,這次真的是肉。


  填飽了肚子,我問:「你怎麼突然想給我煮飯了?」


  「爸爸今天有事。」


  「那可以讓廚師煮呀。」以我對他多年的了解,我覺得我不會挨打的。


  「不想吃我就不煮了。」他的聲音嚴厲起來。


  「那就不用煮了。」我說:「我自己吃飯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在這裡,我吃著害怕,還要挨罵。」


  他沒說話。


  我坐了一會兒,依然覺得非常生氣。


  我大傷未愈,結果他連飯都不讓人吃好。


  稍久,開門聲傳來,腳步聲走遠了。


  我有點不信,叫了一聲:「繁音?」


  沒人。


  「老公?」


  還沒人。


  「死變態?」


  真的沒人了。


  真是……


  我拿起勺子,摸索著在盤子里找了找,還剩挺多的。他把我當飯桶了呀?


  又找叉子,只找到一把,但叉子旁邊是一盤米飯。


  我的在我旁邊,這麼說……


  他還沒吃飯?

  我放下勺子,想了想,起身摸到門口,打開門叫了一聲:「繁音?」


  還是沒人。


  但平時這裡有保鏢的:「有人嗎?」


  依然沒人理我。


  我不甘心,四處摸了摸,起先沒摸到什麼,但我就是覺得附近肯定有人,因為保鏢都不吭聲。


  我像個真瞎子似的一路摸著,突然摸到了一個熱乎乎的身體,布料材質就像襯衫,我連忙攥住,扯了扯:「繁音?」


  他沒吱聲。


  「進來。」我說:「你還沒吃飯吧?」


  還是沒理我,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不吃我可就倒了。」我扯了扯他,催促道:「快點。」


  「那就倒了吧。」他拉開了我的手。


  我連忙朝他的聲音那邊跑過去,卻因為判斷不準,一頭撞到了牆上。


  我叫了一聲,感覺有人按住了我的頭頂,語氣中滿是奚落:「喲,好疼啊。」


  我一陣惱火,打開他的手:「我回去了。」


  笑聲傳來,他吩咐:「去請醫生。」


  又捏了捏我的耳朵,手掌滑到我的肩膀上,問:「好端端地幹嘛去撞牆啊?牆得罪你了啊?」


  我沒吭聲。


  他又拉開我捂著額頭的手:「嘖嘖,這麼大的包,簡直撞成壽星了。這下肯定要撞成傻子了,完蛋了,本來就智商不夠用。」


  我真是要氣死了:「你能不能閉嘴!」


  「不能。」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麼:「敢撞牆就要做好被嘲笑的準備……喂,哭什麼啊你?」


  「我還不是為了出來找你?」我說:「我要跟爸爸說,你違反保證書,我要跟你離婚。」


  他沒吭聲。


  「一點都不尊重人,我什麼都看不見撞到牆上有那麼好笑嗎?」氣死我了,越說越想哭。


  他摟了摟我的肩膀,語氣訕訕的:「醫生來了。」


  「手拿下去!」


  他沒理我,扯住我的手臂把我拖進了屋裡,醫生過來給我做了點處理,也做了檢查,幸好沒有腦震蕩,但起了個老大的包。


  我心力交瘁,回床上去躺著,半晌,繁音的聲音傳來:「睡了?」


  「嗯。」


  「睡著了還『嗯』?」


  「不想跟你說話。」我說:「你回家去吧。」


  「飯都涼了。」他突然跳轉了話題:「好難吃。」


  我才不中計:「誰讓你不提前在家裡吃?這也能怪我?沒走就沒走,半天不出聲算怎麼回事?」


  「小朋友,拜託你講講道理。」他說:「等我吃完飯再來都幾點了?」


  「反正你出去吧。」我說:「我要睡覺。」


  「我就不。」他說:「涼飯可真難吃。如果不是因為有的人啰啰嗦嗦還撞牆我本來是可以吃熱飯的。」


  我被他念叨的心煩,坐起身說:「你到底想幹嘛?」


  「道歉。」


  「我接受了,晚安!」


  「你道歉。」他有些慍怒。


  「我為什麼要道歉?」


  「我跟他誰煮菜好吃?」


  「你。」


  「說實話。」


  「實話還是你。」我已經被搞崩潰。


  「那明天還要不要吃?」


  「不要了,你太辛苦了。」我真是虛偽。


  「不辛苦。」他說:「最近我爸爸要我在家休息,照顧你。」


  「那謝謝你了。」我說:「請你明天繼續來吧,求求你了。」


  他沒說話。


  我真的煩死了,重新躺回去閉上眼睛。


  數了一會兒羊,稍微有點困了。


  突然感覺有人靠近了我的臉,我不由開始緊張。


  他好像一直都沒走,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我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清醒,直到他的嘴唇突然貼到了我的嘴唇上。


  我不由攥緊了床單。


  也不知為什麼,他一親我,我就覺得他下一步就要扒我的衣服。


  但他沒有,只是在我的嘴巴上貼了貼,便鬆開出去了。


  我慢慢地放鬆下來,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興奮也沒有期待。曾幾何時,跟他接吻,也是讓我充滿興奮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起床,就感覺有人在捏我的鼻子,窒息的感覺不斷傳來,我終於慢慢清醒。


  眼睛今天對光的感覺又強烈了一些,但還沒拆紗布,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東西。


  那隻手還在捏我的鼻子,我煩躁極了,吼了一聲:「誰啊!」


  「你猜。」一個男人捏著鼻子說。


  繁音……


  我從床上爬起來,但發覺左肩的傷口很疼,看來是止疼葯過期了,因此我又起不來了,便對繁音說:「幫我叫下醫生,我傷口疼。」


  「誰幫你叫?」他趁機拿捏我。


  「老公。」我說:「幫幫忙。」


  他又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才去找醫生了。


  醫生幫我加了止痛,又拆開我眼睛上的紗布。我真的能看到一些東西了,但很模糊。


  可這種感覺是極好的,我忙著四處欣賞,綠的是窗外的樹,白的是病房的牆壁……突然,一張大臉到了眼前,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縮了縮脖子:「你幹嘛?」


  「能看清楚么?」他說:「別眯眼。」


  「看不清楚。」


  「哦……」


  他的語氣有些失望。


  「怎麼了?」我問:「不是還要恢復么?」


  「這已經是最好效果了。」繁音的語氣有些無奈:「沒辦法更清楚了。」


  「真的假的?」醫生明明只說會受損,可這幾乎是殘疾了,怎麼可能只是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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