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跪下

  他沒說話。


  肯定是因為這個,我說:「我是蠢豬,行不行?」


  他還不放手。


  「我是蠢豬,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我說:「我不止是蠢豬,我還是肥豬。」


  他瞥向我。


  「夠了沒有?」我說:「我都說到這種地步了。」


  「不夠。」他翻了個白眼:「還是很疼。」明明中氣十足。


  「那你提示一下。」我說:「你想我說點什麼?」


  他又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我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表情,認真地想了想,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茅塞頓開:「我親你一下?」


  他沒吭聲。


  我湊過去想親,他卻扭過了頭。我有些尷尬,但感覺他似乎比我更彆扭,便捏住他的下顎,使勁親了上去。


  他愣了一下,隨後便按住了我的後腦,隨後就將我壓在了桌子上。乒乒乓乓一陣響,桌上的東西悉數落地,我覺得喘不上氣,與此同時感覺他的手探進了我的衣襟。我想握他的手腕,卻被他反制住,背到了身後,只能全力扭動掙扎。


  他也不甘示弱,始終想盡辦法控制我。而我完全沒有感受到半天舒服和快活,只覺得分外噁心。大概是因為這種感受太過強烈,我掙扎得拳腳並用,格外用力,直到他悶哼一聲,跌回了椅子上。


  我攏了攏被他撕壞的衣服,盡量將自己縮在書桌上,望著他。


  他緊捂著胸口,臉色慘白,額角滿是冷汗,緊皺著眉頭。


  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覺得這次好像是真的,便問:「你怎麼了?」


  他沒吭聲。


  電話被他撞到地上了,恐怕已經不能用,我連忙跳下書桌,打算去找繁爸爸。卻剛落到地上,手臂就被握住,一陣天旋地轉,我的脊背上傳來劇痛,回神時發現自己已經被壓在了牆壁上。


  他的臉近在咫尺,依然掛著冷汗,盯著我的眼睛如同一隻危險的狼。


  我禁不住汗毛倒豎:「我不是故意要踢你傷口的,只是、只是因為我才剛生完孩子三個月,我……」


  我的聲音被布料的撕扯聲打斷,痛感傳來,我打了個激靈。


  我想尖叫,卻被他堵住了嘴唇。


  我總覺得,我跟繁音之間的事情早就變得很亂很亂。以前我愛著小甜甜,可現在我已經很少想起他。我也愛過眼前這個變態,可我覺得這是因為他和小甜甜是一個人。但無論他還是小甜甜,現在我都不怎麼想見到。


  那麼多人給我講了那麼多道理,他們說假懷孕那次,要我流產的人是小甜甜,我不是完全不信,我只是不敢去信。因為我根本接受不了,比起小甜甜原來這麼惡毒,我更願意找遍各式各樣的借口去讓自己相信他。


  可是我始終都清楚地記得,那天我從洗手間出來,他管我叫「靈雨」。


  變態是沒有這樣叫過我的。


  每每想起這個,我的心底都在發冷。


  我想,我愛小甜甜,是因為他待我好,當他待我不好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愛著他。我只知道如果沒有念念,我現在肯定已經自己生活,可有念念,我也僅僅是不想走而已。


  我想,我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不愛「繁音」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剛生完孩子三個月就遭遇這麼粗魯的事,自然是疼得不得了。繁音報復完了就整理好衣服走了,我也裹了裹衣服,想著他剛剛又不做措施,但幸好我可以找繁爸爸安排。


  如果是三年前,被強暴我肯定覺得特別屈辱、崩潰甚至萎靡不振,然而在繁音對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後,我竟然已經麻木了,絲毫不覺得有什麼。


  我回房間整理了衣服,然後去找繁爸爸和念念,他倆還在外面曬太陽,繁爸爸閉著眼睛躺在太陽椅上,臉上寫滿了「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八個大字。


  我過去時,他沒睜眼就開了口:「是靈靈呀?功課做完了?」


  「嗯。」我過去看念念,她正醒著,手裡攥著繁爸爸的食指,在暖洋洋的陽光里張著小嘴,發現我來,立刻手舞足蹈起來。


  我抱起她,她就更高興了。我抱了她一會兒,就覺得身體沒那麼疼了,心裡那種空落落的鬱悶也少了許多。


  繁爸爸忽然又開了口:「跟音音吵架了?」


  「沒有。」


  「那是怎麼了?」他睜眼看我,突然皺起眉頭,從太陽椅上跳下來問:「他在哪?」


  「不知道。」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畢竟我還沒有告狀:「怎麼了?」


  繁爸爸沒回答,只陰著臉說:「你跟孩子先呆在這兒。」


  說罷,他立刻轉身走了。


  我一直跟念念呆到天色將晚,才抱著她回去了。雖然長得像個小麵糰,但這傢伙現在已經挺沉了,抱她這麼遠還是個體力活。


  我氣喘吁吁地回了別墅,準備回房間餵奶時,突然看到門口跪著個人。


  是繁音。


  我連忙躡手躡腳地轉身,但剛轉了一百八十度,念念就「嗷」了一聲。


  繁音果然扭過了頭,瞥了我一眼,表情倒不像是在挨罰,而是找到樂趣似的:「過來。」


  「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萬一他又報復我怎麼辦?

  「我爸爸要我跪在你面前賠禮道歉。」他說:「過來聽。」


  「我就在這聽。」這態度簡直就像是我在跪著。


  他挑起眼角:「過來。」


  「不過去。」我說:「念念會害怕的。」


  其實念念一點都不害怕,她正躺在我懷裡笑得流口水,所以說這崽子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傢伙。


  「過來。」他加重語氣:「別讓我重複第四遍。」


  「你轉過來。」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些:「否則我就不用你道歉了,我去跟爸爸說。」


  他死死地用眼睛剜著我,半晌,扭了過來。


  我連忙後退了幾步,並且站好,擺好「聽」他道歉的姿態。


  「對不起,我今天不應該強暴你。」他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我應該有同時做好這三點的覺悟。」


  這肯定是繁爸爸教他的,根本不是他的風格。


  繁音仍在繼續說,那表情就像背劇本:「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下三濫的事,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原諒了。」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住?」


  「我要留在這裡看孩子,照顧你。」繁音說:「是我爸爸的要求。」


  「……」


  我好感激繁爸爸。


  他背完這段后就沒再說話,我倆尷尬地沉默了許久,念念又叫了一聲。


  我問:「你還不想起來嗎?」


  他仰起了頭,倨傲地盯著我的臉,半晌,命令:「跪下。」


  「啊?」


  「你。」他的語氣不容置疑:「跪下。」


  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為了避免受欺負,我沒骨氣地跪下了。


  現在我倆一邊高了。


  繁音平視我的樣子簡直像個皇帝:「知道自己錯在哪么?」


  「不知道。」明明是他得跟我道歉的。


  「居然把這種事告訴我爸爸。」他冷冷地說:「你有沒有廉恥?」


  「我沒告訴他。」我也很納悶繁爸爸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我見他時已經換過衣服了。」


  他冷呲。


  「我真的沒告訴他。」我說:「要怪只能怪老人家太精明,一眼就看穿了。絕不是我說的,我對天發誓。」


  繁音依然不信:「誰能證明?」


  「念念。」當時只有她一個人在場。


  繁音冷笑一聲,扭過了頭。


  抱著孩子跪在地板上太累了,我正要起身,突然聽到繁音的聲音:「跪著。」


  我只好跪著。


  「跪直。」他橫眉豎眼地瞪著我。


  我跪直了。


  「我剛剛的話是真心的,其實我只是有點生氣。」他的語氣平靜了些:「以後不會了。」


  「哦。我原諒你了。」我問:「我能起來嗎?」


  「不能。」他繼續說:「我爸爸要我告訴你,如果我以後再做這種事,你不用害怕,立刻聯絡他,或者放聲大叫,也可以在事後找他或者我媽媽告狀,他們會替你打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好的。」我問:「我能起來了嗎?」


  「不能。」他說:「這句話是我想說的。」


  我感覺他眼裡似乎有一絲玩味,心裡打起了鼓:「什麼話?」


  「你的奶不好喝。」他說完,立刻站起了身,在我出聲之前說:「起來吧。」


  念念又手舞足蹈地叫了一聲。


  我總算起來了,膝蓋已經開始痛。


  繁音沒跟我一起回房間,可能是對繁爸爸復命?


  我回房間餵了念念,發現自己雖然被他整了,卻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很累,因為這事實在是無意義地浪費時間。


  念念睡了,我去吃晚飯。繁爸爸竟然不在,餐桌旁只有繁音自己。


  他正在喝牛奶,而我確定他從來都不單獨喝牛奶,總讓我覺得他是故意喝給我看的。


  我倆沒怎麼對話,各自吃飯。我剛吃完準備去睡覺,繁音又下令:「站住。」


  繁爸爸不在,今天我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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