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死都不離婚
我拿路上買的葯處理了腳上的傷口,打掃了家,晚點便出去補辦手機卡,買手機,且去車行選了一輛小車,手裡的錢仍有餘。
我以為這麼多天配型結果應該下來了,然而手機里並沒有蒲萄或蒲藍的簡訊息。
也許是我的配型不合適?
我想打過去,但因為他們的手機號都在舊手機里,因此無法聯絡任何人。
如果我合適,他們肯定會打給我吧?
雖然知道醫院的位置,但我並不想去看他。因為那天的場面讓我很不舒服,可我不喜歡他,這是最讓我愧疚的一點。
這天晚上我自己做了飯,自己在家看電視,覺得生活十分愜意。沒有那隻變態的感覺真的太好了,我發誓我睡覺時肯定打了呼嚕。
第二天一早,我被門鈴聲叫醒,門口站著一個黑衣男人。他自我介紹說:「我是繁先生的律師,敝姓李,受繁先生委派,專程和您溝通離婚的事。」
我便讓他進來,他坐下后便掏出資料,說:「這是你們之間的共同財產,也就是這間房子,以及少量存款,這一部分全部歸你。另外贍養費的數額,請您自己提。」
我說:「隨便給點就行了。」提多了顯得我找他是為了發財,提少了我自己不滿意,我挨打這麼多次,又差點被殺這麼多次,不要錢我就是真傻子了。
我以為律師的心裡肯定已經得到了一個底價,然而他表現出了一臉為難:「太太,繁先生只說要您隨便提。」
「他沒說上限?」
「沒有。」
「那我也不多要。」我說:「一千億吧,這點錢對繁先生來說肯定是毛毛雨啦。」
律師愣了一下,隨後說:「太太,繁先生說,如果您提的價格過高或過低,那就必須告訴告訴您,離婚的事已經無可挽回,請您不要再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我說:「我沒有呀。不是沒有上限嗎?」
律師苦惱地說:「但他恐怕沒有一千億歐元。」
「那就九百。」我說:「不能再少了。」
「好的。」律師居然答應了。
我有點慌:「他願意給我九百億?」
「不。」律師說:「每月給您支付九百。」
「九百?」我說:「我說的是九百億。」
「不。」他睜眼說瞎話:「我有錄音,您說得的確是九百。」
我忙說:「你把錄音給我看看。」
「就您個人的經濟收入來說,九百已經不算低,而且你們並沒有孩子。」律師正色起來:「繁先生的職業是一名作家,按照他的收入,法院判決只會給您每月不超過七百。因此九百已經對您有利了。」
我真是要吐血了:「九百塊就想打發我?他打我那麼多次,現在就給我九百?」
「請您理性一點。」律師說。
「滾!」我簡直要氣死了:「告訴他,我不離婚!死都不離婚!」
「繁先生說,如果您不肯提出訴訟,那麼他會提出。以您出軌的名義,屆時,您現在所住的這套房子也有可能會劃分給他。」律師不疾不徐地收拾東西:「那我告辭了,太太,祝您生活愉快。」
我愉快個毛線啊!
我在家裡生了半天氣,胸疼得不行。晚上去醫院查了,說是有點增生,倒是並不嚴重。醫生說要避免吃辛辣食物,還要少生氣。回來的路上,我特別憤怒地想:我都被他氣出病了,算了,九百就九百,為了避免得乳腺癌,我離!
第二天得去上課,我的課程又落下了,心煩意亂,渾渾噩噩,成績也不怎麼樣。
下課之後我的導師,沒錯,就是跟繁音上過床的那位。她主動叫住我,把她的講義遞給我,說:「拿著吧,明天上課前給我。」
我說:「不用了。」
「拿著吧。」她笑了笑,說:「我希望你能取得好成績。」
我拿著講義回去,心裡五味雜陳。樂隊訓練室那次之後,學校好像就開始有了有關我和繁音的緋聞,不少人都用有點怪的眼神看我,大概是在欣賞我頭上的綠帽子。
我想她也知道,但她一直都沒說。這感覺還真夠糟的,放在古代,這就是亂倫吧?
我回家複印了講義,逼著自己學到了夜裡兩點,卻什麼都學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先氣憤了一會兒九百,又想起小甜甜,他肯定還不知道繁音要跟我離婚的事。我本覺得解脫,想到他又開始後悔。
順著這些又想起蒲藍,直到睡前都是他的那張臉。乾瘦的、枯黃的、彷彿死期將至。
一直想到天微微亮,去學校的路上依舊渾渾噩噩。進教室時把講義還給了導師,卻突然決定去看看蒲藍。
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得知道才行。如果我的不合適,我也要幫著想想辦法,每天去照顧他也可以……不論什麼,總要補償,不能逃避。
於是我請假去了蒲藍所在的醫院,一路找到了蒲藍的病房。
走廊里依舊空空蕩蕩,但在我想進病房時,兩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保鏢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忙解釋:「我姓蘇,是專程來探望蒲先生。前不久我剛剛做過配型,希望能給他做肝移植手術。」
保鏢便說:「蒲先生睡了。」
謝天謝地,沒死就好。
「至於肝移植的結果。」保鏢說:「請跟我來。」
我被這個扎著小辮的大塊頭領到醫生的辦公室里,說明來意后,醫生說:「您的檢查結果昨天就已經出來了,我已經通知了蒲小姐。可能是因為您並不符合,所以才沒有聯絡您。」
我忙問:「那他現在有合適的肝了嗎?」
「暫時還沒有。」
「那他的情況怎麼樣?」我焦慮起來:「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去探視?」
「蒲小姐不準任何人探視。」醫生說:「他的情況暫時比較穩定,但急需合適的肝臟。」
「我的怎麼就不合適呢?」我覺得……我很願意給他啊!就因為太願意了,我都離婚了!
我請求了好久,醫生始終態度堅決,最後保鏢把我攆出了醫院。
我不想再去學校,便回了家。
回家的時候路過第一次跟蒲藍吃飯的餐廳,忽然想起那天他笑眯眯地把冰激凌推給我的樣子,一時間覺得恍如昨日,心痛不已。
到家后,我思前想後,決定打給韓夫人。
大不了就是被罵一頓,但我覺得她會答應的概率比較高。
韓夫人的電話是韓先生接的,我跟他寒暄了幾句,他說話的口氣和平時同樣溫和,場面話說完便問:「你有事嗎?」
「上次和我們一起救出來的蒲藍,他因為傷口耽誤太久得了肝衰竭。」我說:「我想請問韓夫人能不能幫他尋找合適的肝源?」
「嗯?」他似乎沒有聽懂。
我這才想起,我並沒有告訴韓夫人那件事的細節,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我把事情說了一遍,韓先生這才聽懂,卻說:「那件事的確是音音做得不好,之前他也說起過,覺得自己太過魯莽。所以,所有後續和法律問題都是我們處理的,也和蒲小姐達成協議,免收她五年安全傭金。這件事已經結束了,音音已經不欠他的。」
「蒲小姐也跟繁家有合作嗎?」
「當然了,她有賭場和妓院。」他說:「這些場所的安全都是由音音負責的。」
「那免收五年是多少錢?」
「我不清楚,但至少是一個讓她接受的價格。」他說:「所以你不用過多關注這件事,他們已經處理好了。」
我完全不能接受:「那蒲先生有什麼好處?也免收他的貨物銷售分成了嗎?」
「沒有。」韓先生沉默了一下,說:「孩子,這件事要面對的是蒲家,並不是蒲藍,畢竟他已經病重。蒲家決定讓蒲小姐做代表。」
也就是說,蒲萄代表家族談判,要的賠償卻是針對自己。就這樣還好意思說我沒良心,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又試著遊說了一會兒,韓先生始終態度堅決。在他們的立場上,這件事已經兩不相欠,畢竟平事和免錢都開支巨大,實在沒理由再幫忙給蒲藍找肝。
我再要求就太過分了,只好放棄這邊。
這一晚,我始終非常焦慮,甚至想試圖聯繫蘇悛。他們公司的網站上有電話,或許我可以試著撥給他。但他願意幫我嗎?如果他也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而我跟蒲藍說好聽了叫關係不錯,難聽點就是有一腿。而且我結婚都沒有告訴蘇家任何一個人,蘇家人也從未聯絡過我,感情實在太生疏了,聯絡了恐怕也是碰釘子。
我就這樣糾結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手機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接起來,對方說他是昨天的醫生,竟然告訴我:「抱歉,蘇小姐,我把您和另一位試圖配型的小姐搞混了。早上我重新檢查了檢查報告,您的配型合適,可以進行肝臟移植。」
我傻了,簡直不知是喜還是憂。
喜的是蒲藍有救了,憂的是……我這飛行員鐵定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