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生死一線
「老婆！」沈嚴聲音都變了。
沈母聽到沈父的聲音，回頭看著他，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
「老公，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就讓我去找少君吧，我真的太想她了，我對不起她，二十年了我沒照顧過她，她走的時候才八歲，什麼都不會，到了下面她該怎麼辦啊？我這個做媽的不照顧她誰來照顧她？老公，你就放了我吧，嗯？」
「不要！你走了你讓我怎麼辦？這麼多年我工作忙，沒有好好照顧你，過兩年我申請提早退休，我們一起去旅遊、去週遊世界，我全都打算好了，老婆，你回來，你就再陪我個二十年好嗎？」
「下輩子……吧……」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是要這輩子，我就是只要你這個人！」
沈父這麼內斂的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現在有多害怕！
「媽！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沈少君眼圈紅著，眼淚直往下掉，眾目睽睽之下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媽……我叫了你二十年媽，早就已經把你當成了親媽，我就只有你和爸爸兩個親人，你別讓我再次變成沒媽的孩子好不好？你走了，就再也沒人疼我了啊媽！」
這一聲聲媽叫得肝腸寸斷，沈媽看沈少君的眼神變得複雜，彷彿有千言萬語。
「老婆！老婆！求你別做傻事！」
沈父喊著老婆，聲音都是變調的。
「活著真的太痛苦了啊……」
沈母捂著臉哭，她對不起孩子，她不配做母親……
「媽，如果你跳下去，我也不要活了，我跟你一起走，媽媽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沈媽捂著臉哭：「你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
「媽，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你看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沈少君哭得聲音都嘶啞了，相處了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把她當成親生母親，因為太在乎，所以更害怕失去。
「老婆，其實你沒忘記少君對不對？你一直都還記得她，她也是我們的女兒，她生病發燒是你整夜整夜不睡覺照顧，這些你就從來沒有忘記過對嗎？」
沈母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到底她記得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嘴唇顫抖，就在所有人以為她要說話時，她突然轉身站在了窗框上！
「媽！」
「老婆！」
沈少君和沈父同時失聲驚叫，兩人幾乎又同時朝沈母撲過去，可連沈母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
「啊！」
就在沈少君失控尖叫時，楊突然從樓下的窗戶飛出，一隻手抓著窗框，身體因為慣性幾乎被整個甩到空中，在沈母落下的一瞬間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就像藤蔓掛在牆壁上，楊的手臂瞬間迸出鮮血，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一下子染紅了他的衣服，整條胳膊垂直往下墜，幾乎要被從身體上撕扯下來！
「啊！不要鬆手！」楊痛苦大叫一聲，一手死死的抓著沈媽的手，另一隻手指扣在窗框上，兩人的體重都在這幾根手指上，就像鐵釘釘在那裡。
骨節都要爆裂了！
「撐住！」沈少君撐起發軟的身體，急急忙忙往樓下跑去。
樓下的窗戶伸出來幾隻手臂，手忙腳亂的頂住沈媽的腳，可因為距離太遠，他們想救沈媽卻一時不得要領。
「你放手吧……」沈媽仰頭，哭著對楊說。
楊因為疼痛整張臉都扭曲了，咬牙道：「不放，我不會讓我妹妹再一次失去媽的。」
「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死就死吧，你替我照顧柔柔二十年，我沒什麼好報答你的，我把自己這條命陪給你。」
沈少君又從樓下跑上來，衝到楊所在的窗口，對沈媽伸長手臂：「媽！抓住我的手！」
沈媽不伸手。
「沈太太，我支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我們三個人都要掉下去，我們兩個是腿在下面，掉下去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柔柔是頭先著地，摔下去腦袋就像西瓜一向崩開，就是她本人給自己開刀也救不回來！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們兄妹兩個賠你死不冤枉，反正你死了，柔柔也絕對活不下去，就算不死也一定瘋掉！
沈母抬頭，蓄滿眼淚的眼睛看著沈少君，沈少君半個身體掛在外面，看上去驚險不已，然而就算這樣，她還是朝沈母伸長手臂，想去拽沈母。
沈母重重合上眼睛，眼淚湧出。
這個孩子她養了二十年，早就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成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越是感情深厚，她就越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把女兒忘了二十年，把另外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當成女兒，她的女兒如果地下有知，該會多傷心！
可沈少君為了她不顧一切，豁出命也在所不惜，這讓她如何能真的狠的了心？
「媽！求你了！你上來吧！」沈少君和沈母一起哭。
沈母最終還是捨不得她，將另一隻手伸過去，沈少君抓住后，拽住她的人用力將她和沈母拖上來！
沈母安全了，然而楊還掛在外面，救下沈母的那隻手臂已經沒有感覺，他想抬手，卻怎麼也動不了。
如果在狀態好的情況下，他只要做一個引體向上就能脫困，但現在……
「把手給我！」沈少君沖他喊。
楊唇角挑起，搖頭：「我沒力氣了，手臂動不了。」
沈少君看向他垂在身旁的那隻手，血正一滴一滴的沿著他的指尖從空中掉落。
「我……我不管……你現在馬上把手給我……給我！」沈少君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柔柔，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心心，我最大的遺憾就是還沒找到心心，你答應我一件事，不管發生什麼事，替我找到她好嗎？」
「我不要！我不會去找她的！要找你自己去找！」
楊笑容變得苦澀：「你不認我也好。」
「不……不……不……」沈少君看出了楊的意圖，頻頻搖頭。
咫尺的距離，然而是生死一線，下一秒或許就是陰陽兩界，天人永隔。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對方，彷彿看完了這一眼不知道還能不能看第二眼。
沈少君眼底腥紅一片，她想去抓楊的手，然而以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抓得住，反而兩個人會一起掉下去！
楊沒有任何猶豫地鬆開手指，沈少君只抓到了空氣，眼睜睜的看著人從眼前快速下墜！
「哥！」在手指錯開的一瞬間，她失聲大叫，聲音都變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