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跟你很熟嗎？
「呦！」凌筱一邊對著鏡子補妝，一邊從鏡子里盯著程一諾嗤笑「還沒讓你上場拍呢，就著急地把裙子換上了，連個外套也不披，生怕別人看不見你那白花花的肉啊。」
程一諾搖搖頭，緊抿著嘴巴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忙著收拾裙擺處紛亂糾纏的羽毛，因為是仿製品，所以在細節上有很多瑕疵。
至於凌筱？她很忙，沒空去回應一條犬吠。
凌筱看她不說話，內心的火焰蹭地達到頂峰。
其實換完衣服之後，她心情本來是好點了。
因為有程一諾做替身，她可以在拍攝的時候，盡情地欺負她。
這是程一諾這個土包子第一次拍大片，肯定有好多地方都不懂，只要她稍使小計就能讓她處於眾矢之的。
不過她稍微好轉的心情，在看到程一諾穿著那件黑色禮服亭亭玉立地站在鏡子前面的時候，就徹底消失了。
轉瞬而來的是陰暗晦澀的酸疼。
只不過是一件高仿品，在她身上竟然能把正品的氣質都襯托出來。
凌筱在桌子底下握緊拳頭，她必須得讓程一諾消失。
在陸宇琛沒有認識到她的變化，沒有察覺到她的美麗，沒有心思探索她的時候，她就必須得把程一諾幹掉。
陸家長媳的位置是她的！誰也不能奪走。
「凌小姐？」程一諾抬起手在凌筱失神的雙眼上來回擺了幾下。
凌筱把她的手打掉，粗聲粗氣地問「幹什麼？」
「我是說要去拍攝了，你要不把西裝外套脫了吧，這裡只有工作人員，您的穿著大家也都會理解的，再說，這件也沒有很暴露啊」只不過是露了個背而已。
凌筱冷哼一聲，拉了拉身上的西裝，冷笑著說「程小姐不知道吧，我是陸宇琛的未婚家，陸家內定的兒媳婦，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要臉的。」
聽到陸家兒媳婦這幾個字，程一諾眼睛里的光彩瞬間暗淡下去。
周身的氣度都降了好幾分。
不可否認，即便知道凌筱這個未婚妻是陸宇琛的母親內定的，跟他沒什麼關係，可程一諾還是心悶地難以忍受。
在她心裡，愛情真的很像處女座強大的潔癖，容不下半點沙子。
靜默了會兒，就在凌筱以為她不會再反駁，得意的倒在更衣室的沙發上，悠閑自在地自拍發微博的時候。程一諾忽然嗤笑一聲「要臉？當初凌小姐橫插進我跟陸宇琛生活得時候，您怎麼不說要臉呢？是不是在你心裡，小三是個很光榮的職業啊。」
凌筱被激的臉色發綠，好半響沒說出話。
程一諾呼出口氣，繞過她就出了更衣室。
既然她有工作，就沒時間在這兒跟她耗。
張震宇正守著機器等開拍。看到程一諾提著裙角從更衣室出來，眼睛猛地一亮。
不得不說，衣服真的很適合她。
程一諾骨架小，身材纖細，這件衣服又恰好是是束身款的，很好地將她纖細的腰肢，和精緻的鎖骨襯託了出來。
黑色最出氣質，設計者的初衷就是想讓模特身上的魅力通過神秘的黑色散發出來，可程一諾偏把它穿出了乾淨清新的出塵感，或許是因為她那雙無法讓人忽視的純凈眼睛，黑色的魅惑偏讓她多了份清純，少了很多媚俗。
張震宇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掌，由衷地讚歎「很漂亮。」
雖然是高仿品，但在程一諾的襯托下，和正品不相上下。
程一諾有點羞窘得低下頭，整了整裙擺「我個子低，好像還有點撐不起來啊。」
張震宇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忽然沖她擺擺手說「你等一下。」然後急匆匆地從攝像機前離開，走進衣帽間。
程一諾抿抿唇，這馬上都要開拍了，怎麼又消失了啊？
愣神的時候，凌筱也裊裊婷婷地從更衣室走出來，一看她過來，鼎盛聘請的幾個助理，立即把隨身攜帶的摺疊椅和靠墊拿出來，展平擺好放在凌筱身邊。
凌筱一邊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身邊的小助理，一邊雙腿交叉地優雅落座，沖著程一諾嬌笑「程小姐，站著幹什麼？坐啊？」
說著拍了拍身邊的小馬扎「你不是盡職盡責的鼎盛員工嗎？那我讓你坐小馬扎，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怨氣吧。」說完，女人故作敬佩地撅撅嘴「我可聽說程小姐很是清高自恃，覺得自己很負責任的呢。」
程一諾聳聳肩「你口渴嗎？」
凌筱冷笑「有點渴，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幫我拿杯水嗎？」
「可以啊。」
程一諾大大方方地走到飲水機旁，拿起一個別人用過的紙杯，嘩啦啦接了一杯涼水，拿起來走到凌筱身邊，遞過去「喝吧。」
凌筱自然不會接。
程一諾啪的一聲把紙杯捏爆扔在地上，眼神如劇毒的蛇信子一樣嘶嘶冒著陰寒「凌筱，我忍你不代表我怕你，你要是真想死，就請出門左拐去趟西涼河，要是不想水葬，也可以路口找個車躺下，痛苦少，無後患。別他媽老在這兒噁心別人。」
凌筱身旁的小助理早就被程一諾的架勢氣場嚇得大驚失色，別說護著她們家主子了，自己都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凌筱在心裡直打鼓。
說不害怕是假的。
這個賤蹄子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份膽氣的？
記得大學的時候，她可什麼都不懂，整天就知道哀嚎著讓陸宇琛幫忙，別說是發狠了，就是給她個巴掌，她都會含著眼淚忍耐。
怎麼才五年，就讓這麼個懦弱的賤人變成了這麼個不怕死的八婆。
凌筱眨眨眼睛，即便心裡大驚失色，可臉上仍然是不動聲色的平靜。
就算害怕也得忍著。
她絕對不可以在這麼個沒有教養的人面前丟臉！
「jiffy」凌筱盯著程一諾的眼睛，突然開口喊身後正不知所措的人。
jiffy回過神，連忙回了句「凌筱姐，我在呢？」
凌筱抬起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嬌嗔著說「你剛才聽見程一諾說的話了吧。」
jiffy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自己即將成為炮灰的感覺。
「那你覺得，公然冒犯公司派遣的重要員工，應該有什麼懲罰呢？」
jiffy為難地皺皺眉，這不是那他當擋箭牌嗎？
「凌筱姐……」怔愣了半響，jiffy不得已張口慢吞吞地說「我覺得……懲罰的話，頂多也就是扣.……」
「誰也不能罰她。」
jiffy扣工資這仨字還沒說完呢，就被從衣帽間拿著雙高跟鞋的張震宇高聲打斷。
jiffy猛地鬆了下肩膀，衝程一諾送去了個歉意的苦笑，表明他剛才也是被逼無奈，畢竟，凌筱是鼎盛高管點名指姓地說要特殊照顧的人，即便不願意，他也得萬事聽從她的話。
娛樂圈嘛，向來是靠著這些站在頂尖上的人吃飯的。
張震宇把鞋子扔在程一諾腳下。
程一諾吃驚地看著張震宇手中那雙紅色的細高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你不是要把這雙鞋給我穿吧？」
張震宇肩膀微聳「要不然呢？」
程一諾皺眉，低下頭扯了扯裙角說「不用換鞋了吧，這裙子很長，拍攝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鞋子的。」
張震宇像是沒聽見她拒絕似的，直接邁著大步走過來，到程一諾身邊屈膝單跪下。
「嗬！」jiffy在旁邊發出了一聲很誇張的驚呼。
程一諾雖然沒叫出聲的，但是全身已經僵硬到如同石化了。
這這這.……這叫她如何擔的起啊！
「張震宇。」一著急程一諾就什麼都顧不上地開始直呼其名「你能不能先起來，我可以……」
「把腳抬起來。」張震宇沉聲打斷她，低啞性感的嗓子聽著就有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程一諾搔搔後腦勺，她跟張震宇很熟嗎？
「張震宇啊！」程一諾俯下身子抬著他的胳膊想讓他站起來「你準備讓明天頭條刊登出咱倆的照片嗎？」
張震宇拂開她的手，自顧自地把手裡的紅色高跟鞋放在地上，開始找鞋的側扣，無所謂地聳聳肩說「登就登唄，幫人穿個鞋，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程一諾苦笑「可是經過媒體渲染這就成大事了啊！」
張震宇抬起頭，既無辜又困惑地反問了一句「是嗎？」
程一諾扶額「你是怎麼在娛樂圈活這麼久的。」
「丫頭。」
張震宇忽然正色「我十八歲就入了這個圈子，今年三十五歲，可以說很多事都要比你看的深，我奉勸你一句，這破地方，能不進來就不要進來，接觸的深了，身不由己的只能是你自己。」
程一諾表情僵住，沉默了會兒，才悶悶地回道「謝謝你。」
張震宇抿抿唇「現在把腳抬起來吧。」
「我覺得真的不用」程一諾仍然固執地想拂開他的手「讓你來穿，我擔當不起啊。」
張震宇握住她藏在黑色禮服里的纖細的腳踝，略微使力，將她腳上的白色帆布鞋褪下來，程一諾皺著眉，連忙將腳伸進高跟鞋裡，臉上既羞窘又尷尬。
「好了。」
男人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緊盯著程一諾的眼睛沉聲說「沒有什麼擔的起，擔不起的，在這裡，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工作人員。衣服可能有真有仿，但人品就絕對不能再有仿製品了。」
程一諾乾乾地笑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張震宇這番話另有所指，好像是在幫她說話，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是她自己多想了。
張震宇跟她也沒什麼恩情交道的，實在沒理由為了她而去得罪凌筱。
凌筱就在他們身後，當聽到仿製品那三個字，神情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她剛才就一直在諷刺程一諾穿仿製品，他現在引題發揮，是要幫程一諾說話吧？
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
憑什麼!像張震宇這樣鑽石王老五級別的人，第一次見程一諾就甘願彎腰為她穿鞋，還為了保護她，不惜明裡暗裡諷刺自己！
程一諾，你是跟多少人上了床，才能讓他們這麼袒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