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心酸的堅強
他的話，我第一次沒有任何的反駁，因為他說的沒錯，這點我很早之前就清楚了，只是礙於自己是人類的身份，不想要殺戮，也不想手染鮮血，與他們一樣，所以我一直在躲避，一直在期待著有他人的幫助。
說到底，還是我太年輕，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的關係。
畢竟，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而它的殘酷，並不是會被每個人都看見，有的人，或許一輩子都看不到，有的人，或許一直都看得到，只是個人的境遇不同罷了。
而正如他說的那樣，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註定了會手染鮮血，因為我要活下去。
看著面前的妖在我的劍下逐漸的化作一縷一縷的黑煙，隨風消散，只留下那把紅劍，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刺目。
並且在我的注視下，一點點的化作血水流在地上，在堅硬的地面上腐蝕出一個巨大的洞。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全身都在顫抖，傷口上凝聚的血珠全部在那一刻散開，傷口還是傷口，我支撐不住，也承受不住那種痛楚，再度摔在地上，孤獨無助。
即便心裡清楚，但我還是接受不了，我犯下了殺戮。
那一刻的心情是五味雜陳，我很想撲倒在那人的懷中，好好的哭泣一次，好好的感受著屬於他的溫暖呵護，可是夜風越來越冷，他卻遲遲沒有出現。
腦海中的聲音也沒有再度響起，血玉也從我的周身散去，重新化作玉佩落在我的肩膀上，微微散發著溫暖，來驅散著我身上的寒冷。
「血玉，為什麼他沒有回來？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他究竟在哪裡？驚夔！」
我握著血玉，獨自坐著，自言自語，風聲帶走了我的聲音，孤寂的令人心酸。我習慣了被保護，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第一次感受到了彷徨。
沒有人來幫我，沒有人帶我回去，我不得不靠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傷口處已經沒有更多的血流出來，久到我的身心都再度變得麻木起來。
但我知道，自己這樣坐著是不會有誰來可憐我的，能做的就是回去，至少那個旅店，是現在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我朝著左右兩邊看了看，終於看到一個手臂粗細的木棍，攀爬著過去，拿著木棍，我勉強的站起來，可是雖然身體已經麻木，但過度的用力，傷口處還是會疼，血還是會流，但我還是咬著牙，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堅強的沒有哭泣。
天，漸漸的亮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我的身上，一片狼藉。
有的妖出來的早，見到我這樣，紛紛的遠離，沒有一個是想上來幫忙的，他們的冷眼旁觀讓我想到了現實社會中的人，很多人因為不想惹禍上身，而對需要幫助的人不始於援手。
其實，這些都不是錯，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思量，遇到了困難，不能想著要他人的幫助，只有靠自己，才是真的努力。
我在這些妖的注視下，撐著木棍，一步步的朝著不遠處的旅店走去，短短的幾百米的距離，我足足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
好不容易走了進去，那個老闆看到我這副模樣，突然間發狠，將我趕了出去，我驚愕於他昨天今天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他的妖力給打了出去，摔在門口的地上，疼痛叫我倒吸一口氣，一時間站也站不起來。
「你的血可以腐蝕，是不祥之物，別再靠近我的店面，否則我會上報妖兵，抓了你，快走，快走！」
經過老闆的提醒，我這才有所反應，回頭看著地上掉落的血液，沾染在地上的地方都冒出了一個血珠大小的洞，洞口還泛著腐蝕性的白氣。
原來我的血還是會有作用的，只是為什麼昨晚那個妖怪襲擊我的時候，兵器沒有被腐蝕掉？我的腦袋有些渾濁，已經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我的血會對外界東西造成傷害，什麼時候又是完好的。
現在的我基本上就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被這樣輕輕地打在地上，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氣站起來。
身子也越來越覺得疲乏，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頭很昏，我知道自己失血過多，要再得不到治療，依舊會死的。
但我不能死，所以不管怎樣的卑微，被鄙夷，我還是想要得到救助。
「求求你，老闆，我願意付給你更多的錢，求你幫我找個醫生好嗎？我很難受，我需要救治。」
「你是不祥，不殺了你已經對得起你了，快點走，別讓人看得心煩，滾！」
老闆在我的身上又施展了妖力攻擊了一次，這一次，直接將我打的吐了血，鮮血噴射出來，不小心沾到了邊上的一個小妖的手上，頓時他的手背就被腐蝕出了一個大窟窿。
「啊——她要殺我，她要殺妖啦，大家快跑，快去報告妖兵！」
他大叫出聲，滿臉都是驚恐，不斷地往後退去，還不忘叫大家離開，並且去報官。邊上圍觀的妖都一個個都退後了數步，面露驚恐之意，好像我就是個大壞蛋，隨時都會因為心情不好，而殺了他們。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街道上，意外地圍滿了很多的妖，男妖手拿著武器，圍堵著我，其他的，則跑出去要報官。
一旦被妖兵發現，我的行蹤就暴露了，會惹來更多的麻煩。雖然昨晚的襲擊也算是暴露了身份，但至少沒有被大眾知道，依舊有著可以挽回的可能。
但這個城池不算大，妖兵要來會很快，那麼此時的我要怎樣才能夠躲得開？
我睜大眼睛，望著周圍的妖怪，從他們的眼中不難看出對我的敵視，還有濃烈的嫌棄與輕蔑和嘲諷，還有不斷地咒我死的。
總之，應有盡有。
「呵呵呵，哈哈哈……」我突然大笑出聲，對著白茫茫的天空，大聲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但你若是覺得這樣就可以殺了我嗎？我是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哈哈哈……」
我笑得停不下來，笑得眼睛發澀，但眼淚始終不見流下來，似乎有誰關掉了我的淚腺開關，斷絕了我的眼淚。
我對天大笑，是想說給暗中對付我的人聽，我可以猜測他是誰，但並不確定，所以只能這樣，以表我的不甘。
「我們一定會殺了你的，一定要殺了你，死，死，怪物，去死。」
妖群中有誰咒罵了一聲，隨之絡繹不絕的咒罵聲不斷地響起來，一個個都是叫我去死，一如昨晚的遇見。
更有不怕死的妖舉著武器朝我靠近，想要對我當頭一棒，將我活活的打死。
可是當他的武器落下的時候，我卻用右手握住，五指用力，死死的扣住他的武器，然後用力一扯，竟然將他連帶著武器給扔飛了出去。
一時間，周圍的起鬨聲全部都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詭異的安靜。
誰也不說話，我冷眼望著他們，一字一句的說，「不想死的就給我滾！」
我這麼一說，他們先是一愣，隨後一鬨而散，就連著那個老闆也站在門內，顫抖的很，面對我的望去，他嚇得坐在地上，大呼求饒。
「去樓上，把我的東西全部拿下來，少一樣，我要了你的命！」
「好好好，您等著，等著。」
他嚇得立刻叫小二去辦，自己哆哆嗦嗦的躲在門後面，不敢動。我仍舊坐在地上，望著他，冷眼發笑。
剛才，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力氣，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而且那一刻，我也沒有感受到腦海里那個聲音，它沒有出現，所以不會幫我才對。
因為我感覺自己是隨著自己的主觀意識那麼做的，不是被昨晚的那種控制。
所以，我是突然間有了力量了？
雖然我也服下了妖丹，但只是妖氣存在而已，並沒有任何妖力罷了。
只是，這些並不是現在我該思考的，沒一會兒我就看到從門內出來了一個人，他似乎才睡醒，雙眼還朦朧的很，身上衣服也沒有穿好，旅店的小二拉著他的衣服，指著我，哆哆嗦嗦的說，「她，你的朋友，快帶走，快。」
「啊？」
玄笙朦朧著聲音，終於睜開了模糊的雙眼朝著店門口看來，僅是一眼，他的眼睛就瞪的很大，隨後快速的閃身到我的面前，一把將我抱起，速度快的我來不及告訴他，別碰我，我身上有血會對他造成傷害。
可是意外地，我發現這些血對於他沒有任何的反應，而他神情變得冷峻，緊張的盯著我，問，「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玄笙，玄笙。」我顫抖的用右手抓住他的衣服，鼻子發酸，淚水充滿了眼眶，終於抑制不住的完全爆發了，「玄笙，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差點死了，我好害怕，嗚嗚……」
我一邊說，一邊抽泣著哭泣，除了告訴他我的恐懼，告訴他我差點死了，其餘的我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是本能的往他懷裡縮去，靠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來驅散著我身心的寒冷和不安。
「乖，不怕了，有我在，你不會死的，不害怕，不怕。若離，堅強點，我在這裡的，我正抱著你，我陪著你，不會離開你了，別害怕，別哭了。若離，乖，沒事的，真的不會有事的，你需要睡一會兒，睡醒了，一切恐懼都會離開的，沒有人會傷害你，我會為你砍斷一切危險，保你平安。睡吧，睡著了就不害怕了，睡吧，睡吧！」
玄笙抱著我，唇瓣緊貼著我的耳朵，音色輕柔如水，一點點的湧入我的耳膜身處，瀰漫我的全身上下，讓我的身心都不自覺的聽著他的聲音，慢慢的放鬆，任由倦意侵佔我的身心。
因為此時此刻，那個真心的人不在這裡，我能夠祈禱保護的只有玄笙，只有他了，如果他有意害我，那麼我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