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裴墨的談判

  其實裴墨挺不樂意帶我去這種地方。畢竟鄭文原本就是個地痞,他選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裴墨不想讓我去那種混亂的地方。


  可我卻堅持要去。畢竟我也曾經和鄭文接觸過,如果我一起去,指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呢?

  裴墨拗不過我,也就答應了。


  酒吧里特別的吵鬧,光怪陸離的光線,晃的人眼花繚亂。舞池擁擠著瘋狂扭動的男女,還有一些衣著暴露的女人,在醉生夢死的音樂中,扭動著妖嬈的身姿。


  在這裡總能看到各種腎上腺激素狂飆的男人。


  我一進來就下意識的皺眉,我不太喜歡這種地方。


  我跟著裴墨和崔安,進了一個包廂、


  包廂的隔音效果挺好的,一進了包廂,就把外面各種醉生夢死的聲音隔離在外。


  鄭文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抽著煙,活脫脫就是個小痞子。


  「喲,裴總。」鄭文略帶諷刺地喊了一聲。


  我跟著裴墨坐在他身邊。


  鄭文有些貪婪地打量著我:「喲裴總,這是你的馬*子啊。不錯啊。」


  這個地痞說話流氓味兒十足,我聽著心裡一陣反胃、


  不過,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眼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我並沒有告訴裴墨,我在衣服的胸針里裝了一個微型攝像頭。


  今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完完整整地拍下來。


  裴墨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子寒氣,鄭文撇撇嘴:「裴總你脾氣可真大。來,喝杯酒,消消氣。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朋友了。」


  鄭文拿起一杯紅酒,又在一個銀色的盤子里搓了點白色的粉末,丟進紅酒中,遞給裴墨。


  我的心猛地卡到了嗓子眼兒。


  那個白色粉末是……


  裴墨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杯紅酒,卻是接也沒接:「我們也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開門見山吧。」


  鄭文臉色陰寒,立馬沉了下來:「你不喝這杯酒,咱們什麼也沒得談!」


  崔安臉色一變,看向裴墨。


  裴墨卻依然不動聲色,淡漠從容,他看著鄭文:「這麼說,哪怕我們把證據交給警方也無所謂了?」


  「砰!」


  鄭文猛地摔破了紅酒杯,杯子就碎在我的腳下,裡面猩紅的液體,濺滿了我的裙角。


  「裴墨,這裡可是老子的底盤,只要我一聲令下,你跟你的馬子還有你的跟班,今天就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你信不信?」


  我真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鄭文也敢這麼大放厥詞。


  別的不說,裴墨不管怎麼樣也是裴家的長子,哪怕裴家人不會對他有半點支持,身份也擺在那兒,江城有多少人敢去招惹裴墨?


  這個小小的地痞,竟然敢這麼威脅裴墨。


  「你若能做到,你就試試?」裴墨漫不經心的說,身上帶著股與生俱來的優雅高傲,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呵,不要仗著你是裴家的人我就不敢動你。就算我動不了你,你身邊的馬子總行吧?我聽說你的馬子在裴家不怎麼招人喜歡呢?就算我把她上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裴墨打斷了鄭文,墨黑色的眸子彷彿漫著冰冷的寒氣,周身繚繞著一股凜冽的殺氣。


  鄭文狠狠一震,裴墨身上的這股子氣勢太過滲人,竟然微微有些懼意。


  他冷哼了一聲:「說罷,你們想如何。」


  「你罷手,證據我們也銷毀。」


  「罷手?不可能?!每人一千萬,一分錢也不能少!」鄭文說。


  「那我們也只能把證據交給警方了。涉及到三百萬的惡性搶劫案,甚至將受害者打的半身不遂,搶劫罪再加上故意傷人罪,數罪併罰,你覺得會判多少年?」


  「你敢?!」


  「你要撕破臉皮,那便只能如此。」裴墨從容不迫,淡笑如風地瞅著鄭文。


  「就這麼算了不可能。」鄭文估計也沒想到裴墨會這麼強勢,他也退了一步,「你要知道,現在輿論都站在我這邊兒,有多少記者和老百姓站在我這邊兒?我是有絕對優勢的,你要我就這麼罷手?不可能。」


  「你沒有優勢。」裴墨的眸光淡漠,卻彷彿能看透人心,「因為你比誰都清楚,你那個表哥,還有另一個民工是謀財害命。從一開始是你的索賠就站不住腳。」


  鄭文狠狠一震,顯然是沒想到裴墨竟然會這麼說。


  不過他很快就神色恢復如常:「裴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吃。說這些話,你得拿出證據。」


  「如果有證據,你認為你還會在這裡跟我平等的對談么?你早就被傳喚到了警察局。」


  「總之,我的兄長是出了事故截肢,然後被鼎鑫逼死的。沒有證據,請你們不要隨口污衊別人。」


  我有些遺憾。這個鄭文很狡猾,但一直不肯鬆口承認他的兄長謀財害命的事兒。


  如果他剛才承認,那麼這件事兒就算徹底的結束了。我身上的針孔攝像頭會把他的話全部錄下來,到時候只需要把這份證據交給警局便行。


  「所以,適可而止。」裴墨不置可否地笑笑。「尤其是當你站不住腳的時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適可而止,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裴墨的話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像鄭文這種經常遊走在灰色地帶,過著刀口舔血生活的人,特別清楚裴墨說的留一條後路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確定答應了你之後,你不會反手捅我一刀,把我當年搶劫的證據交出去?」


  「我說不會,便不會。我裴墨向來說話算話。」裴墨淡淡道。


  「這太不可信了。」鄭文皺眉,「像我們這樣的人,最不信的就是信任這兩個字兒。」


  我看了眼裴墨,但他依然還是不慌不忙的模樣,「若你不信我,那我便只能把這份證據交給警局了。那兩個民工的家屬都是你在煽動。沒了你,他們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好打發的很。」


  「……」


  裴墨靜靜地看著鄭文,眼裡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那樣的居高臨下。、


  「所以,佔據優勢的是我,不是你。」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裴墨在生意場上談判,這個男人就連在生意場上也是那樣的霸道。把握著絕對的主動權,掌控著所有的節奏。


  明明鼎鑫是處於弱勢地位,他卻能反敗為勝,讓鼎鑫一躍翻身,佔據主動的上風。


  鄭文顯然是有些糾結,他來來回回地看了裴墨好幾眼,像是在做某種思想鬥爭。


  「好!」


  終究,鄭文還是答應了。


  「行吧。」裴墨像是早就料到鄭文會這麼答應。


  「我們要不要簽個合約?」鄭文問。


  「不必了。」裴墨笑了笑,「就如同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我訝異地看了裴墨一眼,不得不說,裴墨這一招做的太妙了。


  其實合約只是一個形式,在這種相互拿捏把柄下,沒有人會鋌而走險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但是人們總是趨利避害,會下意識地想要簽一份紙質的合同,來保證自己的利益。


  能做到像裴墨這樣的,除了有豁達的胸懷、超脫的遠見、還要有過人的膽識。


  鄭文也是一臉欣賞地瞅著裴墨:「裴總,好膽識啊。今兒還真得給你說個服字。」


  像鄭文這種地痞,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可也特別的講江湖義氣。像裴墨這樣坦率的方式,很對鄭文的胃口。


  「彼此彼此。」裴墨客氣地笑了笑。「鄭先生也膽量不菲。」


  我見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便問了一個我一直關心的問題。


  「鄭先生,你們這麼針對鼎鑫,應該不是自發的吧?」


  從兩個民工敲詐,再到兩個民工自殺,以及鄭文銀行賬戶中多出來的那五百萬——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這件事兒的背後,有幕後推手。


  鄭文倒是豪氣,沒有藏著掖著:「那是當然,如果沒有那人撐腰,我怎麼敢對裴家出手?」


  「那人?」我眼中劃過一抹暗光,「鄭先生,方便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么?我們可以給你一筆不菲的報酬。」


  「呵呵,裴少夫人,你還真會收買人心。不過很可惜,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鄭文擺擺手。


  我其實有些不信鄭文的話,但是我看鄭文的態度,顯然是三緘其口。哪怕我繼續追問下去,他也什麼都不會說,因此我也沒有再問。


  這一趟鴻門宴,總算是安靜地平息了。


  鄭文是一個動作很快的人。第二天就召開記者招待會,告訴記者們鼎鑫已經給了他們滿意的賠償,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誤會鼎鑫了。


  媒體記者們都傻眼了。


  原本他們一切,鄭文是要搞一出大戲,沒想到之前鬧得那般不可開交,現在竟然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就結尾了?


  很快鄭文的記者招待會,就登上了報紙的頭條。


  雖說鄭文的澄清並不能為鼎鑫的口碑挽回多少。但是畢竟給鼎鑫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事情總要一件一件的做,已經造成的負面影響,鼎鑫要用十倍、一百倍時間和精力,才能消除。


  「沒想到鄭文還挺守信用。」我看著報紙,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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