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矯情
「啊……」頭和肩膀先後著地，唐寧疼的額頭滿是冷汗，為了不嚇到樂晨，她咬著牙盡量不呼痛出聲。
等緩口氣，唐寧忍著疼，對著已經從她懷中爬起來，跪在她身旁，焦急筆劃著的樂晨搖搖頭，「媽媽沒事，你摔到了沒？」
已經急哭了的樂晨，快速搖了搖頭，見到醫生護士來了，懂事的讓開地方。
醫生先給唐寧做了簡單的檢查，確定骨頭沒事後，才讓人搬動她。
「不用，麻煩扶我一下，我自己能走。」
唐寧性子倔，很少在別人面前示弱，在醫護人員的幫忙下站起身，目光在圍觀的人群中逡巡一圈，沒發現最初撞到承樂的那個人，她握著承樂的手不由緊了緊。
做完一系列檢查，確定肩膀和頭並無大礙，唐寧拒絕醫生住院觀察的建議，拿了些跌打損傷的葯，記下醫生說的注意事項，帶著一直乖乖跟在她身邊的樂晨去做康復訓練。
因為之前意外，耽擱了時間，等她們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天已經上了黑影。
看了下時間，六點半！暗叫聲糟了，急忙從包中拿出關掉的手機，果然一開機，簡訊提示音不斷響起。
不等她點開，顧雲琛的電話打了進來。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人一直沉默，如果不是耳邊略微粗重的呼吸聲，唐寧會以為是不小心擠過來的。
「顧少這是要改變風格走深沉路線？」
肩膀疼，不方便開車，唐寧帶著樂晨站在路邊攔車。
隨意中帶著三分調侃的語氣徹底激怒了電話那頭的顧雲琛，「你又在耍什麼把戲？說吧，在爺爺生日宴前玩失蹤，是又想在我這裡得到些什麼？」
早知道她會來這麼一出，那天在警局，就應該把她再關進去，長長記性！
「要些什麼好呢？你先讓我想想哈。」
顧雲琛對她的刻板印象已經固定在，工於心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上。唐寧乾脆不去浪費口舌解釋，呵呵笑了兩聲，存心去撩撥怒火中燒的顧雲琛。
「唐、寧！」顧雲琛咬牙切齒的叫了聲她的名字，「不管你在哪裡，十五分鐘給我死到東苑造型，不然後果自負！」
耳邊響起嘟嘟聲，唐寧跟司機說了聲，「師傅，東苑造型。」
側頭看向正睜著雙烏黑大眼瞅著她的樂晨，樂晨動手筆劃了幾下。
「是爸爸嗎？」
唐寧嗯了聲，小傢伙眼中瞬間多了幾抹神采，「待會我是不是能見到爸爸？」
「嗯，不過……」
「不過爸爸工作忙，很累，我不能纏著他。媽媽不用擔心，我會安靜待在一邊，不去打擾他的。」
心疼樂晨的懂事乖巧，唐寧眼眶一熱，握住他不斷筆劃著的小手，把他攬進懷中。若是知道樂晨那麼想見顧雲琛，剛才她千不該萬不該逞口舌之能，惹惱他。
興許，等會見到樂晨時的態度會好那麼一丟丟。
東苑造型，助理田拓已等在門前，引著唐寧母子進去。
「把衣服換了！」
門剛打開，一身黑色燕尾服的顧雲琛，抬手把放在身邊的裙子拋到唐寧身上。
「樂晨乖，先去那邊沙發上吃點點心等著媽媽。」
早就料到顧雲琛的舉措，唐寧把禮服搭在胳膊上，囑咐迎上來的工作人員照顧好樂晨，進了試衣間。在關門時，不放心的看了眼顧雲琛的方向。
他雙腿閑適的交疊著，腿上放了本雜誌，除了在進門時瞥了樂晨一眼，並未對他有所不滿，唐寧的心才算定了定。
禮服的拉鏈在背後，肩膀上的傷限制了胳膊的活動幅度，唐寧咬牙忍著疼試了幾次都拉不上去，急的手心冒汗。沒辦法，她只能喊工作人員。
「可不可以進來下，幫我拉下拉鏈。」
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唐寧以為是工作人員，打開門鎖，背過身子。
「嘶……」
衣服是她平常穿的s號，只是今天她的兩隻肩膀腫了，拉鏈從下而上呲溜拉上，中間一點兒緩和都沒有，衣服驟然緊實的勒在肩膀的皮膚上，疼的她渾身抖了抖。
剛欲抬手去揉肩膀，忽然發現罩在她身上的陰影太過高大，她呼吸驀地一滯，緩緩轉頭。
「矯情，穿個衣服都能疼成這樣，你開車撞人的時候怎沒想過別人有多疼！」語落，顧雲琛咣當聲甩上門，緊走兩步來到洗手間門口，對著還站在試衣間前的樂晨說道：「不是去洗手間嗎？站在那裡做什麼？」
顧雲琛竟然會親自帶樂晨去洗手間，正在心裡誹謗顧雲琛的唐寧，整理衣服的動作微微緩了緩。
轉念一想，房間里只有顧雲琛能看懂樂晨一些簡單的手語。
趕時間，造型師簡單給唐寧挽了個發，在給她化妝的時候，發現她臉上明顯發紅的抓痕，開口提醒。
「顧太太，再好的化妝品對皮膚都有傷害，你臉上有傷……」
「沒事，你化吧。」
這兩天忙著見客戶，她不得不化。接下來的宴會關乎顧家的顏面，為了不讓顧家人找茬，她不能頂著一張傷臉出現。
正在打電話的顧雲琛不著痕迹向唐寧的方向看了眼，掃過鏡中過於蒼白的小臉時，眉間不自覺多了幾道褶子。
收了線，對著房間中的工作人員指了指樂晨，「幫他挑身禮服。」
「不用了，今晚樂晨不去，等下去老宅的路上，把他送回家。」
樂晨情況特殊，心思比同齡孩子敏感。以前在老宅有人嚼舌根，他變得異常沉默，你問他什麼，他基本上都是點頭或者搖頭，她用了好長時間才讓他再次願意用手語。
宴會上人多嘴雜，唐寧不想讓樂晨再經受一次閑言碎語的攻擊。
「去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收收拾好他。」
顧雲琛坐在沙發，低頭去看腕錶，沒理會唐寧。
「顧雲琛你為鄧莎出氣，可以沖我來，樂晨他還只是個孩子。」
為了樂晨，唐寧不得不服軟，推開正在幫她刷睫毛的化妝師，起身來到在莫諱深身前，言語間滿是懇求。
顧雲琛抿唇不語，唐寧眼裡閃過掙扎，用力咬了下下唇，「只要你答應不帶樂晨去，我願意去給鄧莎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