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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廢后難寵75

  她也,在所不惜!


  聽了納蘭煙兒的話,赫連煦沉寂片刻。


  半晌兒,赫連煦語氣低穩的說道:「納蘭若蒲之事,朕自會考量,此事你不必再做計較。」


  心下一喜,納蘭煙兒伏身叩拜:「臣妾謝皇上不罪之恩!」


  赫連煦的為人,她多少了解一些。


  既是他說會考量。


  即便納蘭家族日後不會如過去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也定會再得個一官半職!

  這樣,於以後,總歸是好的。


  「榮昌!」


  輕喚出聲,赫連煦自寶座上起身。


  須臾,榮昌自殿外進來,在納蘭煙兒身邊站定,躬身應聲:「奴才在!」


  「送齊王妃出去!」


  不看納蘭煙兒,赫連煦沉聲吩咐一聲,便轉身欲向後室而去。


  「喏!」


  輕應一聲,榮昌側身對納蘭煙兒道:「王妃請……」


  「皇上……」


  不曾起身,納蘭煙兒再次出聲:「臣妾還有一事要稟!」


  隨著她的這句話,赫連煦腳步微頓。


  微轉過身,他凝向納蘭煙兒:「你一直要與朕說你的苦衷,如今朕讓你說了,你便如你方才所言,今日是朕的登基之日,朕沒有空暇,再聽你說些什麼。」


  語落,赫連煦抬步向里。


  驟然抬頭,就在赫連煦即將進入后室之時,納蘭煙兒急忙出聲:「此事事關皇後娘娘,臣妾必須在皇上登基之前,讓皇上知道。」


  聽她說事關端木暄,赫連煦的腳步,再次止住。


  轉過身來,他復又看向納蘭煙兒。


  知他此刻,是在等著自己說話,納蘭煙兒微抿了下唇,一字一頓的垂首說道:「皇后……她……是齊王的細作!」


  聞言,榮昌握著拂塵的手不禁一抖。


  眉心一緊,他抬起頭來,偷瞄赫連煦一眼。


  可出乎他意料的,赫連煦並未動怒,而是依舊面色莫測的端著納蘭煙兒。


  不曾去看赫連煦的臉色,納蘭煙兒依舊低垂著頭:「在皇上身陷天牢之時,她曾到過恩澤殿,那時臣妾才知,她是齊王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細作,之所以對她立而後廢,根本是齊王使的一計,為的便是,讓皇上對她放下戒心!當日,皇上被臣妾陷害之時,她便與齊王在一起……」


  眸色漸深,赫連煦此刻才知,那時端木暄竟與赫連颺在一起。


  「如此女子,處處深藏不露,實在讓臣妾心驚……」眉心緊皺,眸華之中滿是激動,納蘭煙兒抬頭望著赫連煦,滿臉憂色:「皇上,您可立阮寒兒為後,以鞏固皇權,卻萬萬不可立她為後啊!」


  心下,因納蘭煙兒激動的神情,而涼諷一笑。


  緩緩抬步,在納蘭煙兒身前站定,赫連煦蹲下身來,勾起納蘭煙兒的尖尖的下頷,語音淡漠:「你可知道,如今你是齊王妃,皇后既是齊王的細作,此刻,你便該為她守密,而不是在此與朕揭穿她的身份。」


  目色朦朧,納蘭煙兒輕顰眉心,凝著他的眸,輕聲喃道:「煙兒的身,雖背叛了皇上,可煙兒的心,卻一直都是向著皇上的。」


  赫連煦的唇角,隨著納蘭煙兒的這句話,而微微勾起。


  伸手,輕撫她的側臉,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既是如此,那你便讓朕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向著朕的。」


  聞言,納蘭煙兒心下一窒!

  「皇上想讓煙兒做什麼?」唇瓣輕顫,她輕問出聲。


  陡然收手,站起身來,赫連煦輕道:「我要你說服赫連颺,讓他儘快謀反!」


  心神一怔,納蘭煙兒暗暗心驚!


  此刻,若是旁人,定會差人盯著赫連颺的一舉一動,不讓他有造反的機會。


  可他,為何卻……反其道而行之?!


  眸中,凝著肅殺與冰冷,赫連煦直直望進納蘭煙兒的眸底:「你要知道……只有他死,你才有機會再入後宮!」


  心下,不禁一顫,納蘭煙兒略作沉吟,再次伏首:「煙兒明白了。」


  抬眸,看向榮昌,赫連煦對他略使眼色。


  榮昌會意,再次對納蘭煙兒道:「齊王妃請起,奴才命人送您回初霞宮覲見太后。」


  這一次,納蘭煙兒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見她深深的凝望了赫連煦一眼,便轉身向外,隨著榮昌出了大殿。


  片刻,榮昌回返。


  見赫連煦已然不在大殿,他腳步輕轉,朝著恩澤殿的方向行去。


  恩澤殿內,已然有宮婢為赫連煦帶上朝冠。


  朝冠之上,十二旒白玉珠垂落,將赫連煦的氣質,襯的越發高貴。


  腳步微頓,榮昌緩步上前,在赫連煦身邊恭身站定:「皇上!」


  雙目直視,不曾去看榮昌,赫連煦語氣淡漠的道:「此事,不能讓皇後娘娘知道。」


  「喏!」


  微微頷首,榮昌垂首回道:「方才努力已然對外面的那些奴才們下了死命。」


  「嗯!」


  輕應一聲,赫連煦抬步向外。


  「皇上!皇後娘娘那邊……」


  語氣里,透著些許疑惑,榮昌想要問些什麼,卻在凝見赫連煦冰冷眼神的時候,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縱使端木暄救過赫連煦的命,她既是赫連颺的細作,便無論如何,都不能當上皇后。


  淡淡的,睨了榮昌一眼,赫連煦輕道:「這件事情,朕本就知道。」


  那日,在南陵時,端木暄和迎霜前面說了什麼,他不得而知。


  但,有句話,他是聽到了的。


  那便是,端木暄與迎霜說的,她與赫連颺之間的關係。


  他一直都知道她跟赫連颺有關係。


  卻,從未過問。


  只等著她親口說出。


  但她,一直未曾言明。


  他未曾想到,到最後,說出她和赫連颺關係的人,是納蘭煙兒。


  此刻,他才知道。


  原來,她是赫連颺的細作。


  只是這些,此時此刻,對他而言,都已然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救過他,而且還是兩次。


  他是她用生命愛著的男人。


  而赫連颺,則是她的滅門仇敵!


  既是赫連煦說知道,榮昌便不再多嘴。


  此事,聽了納蘭煙兒的話,赫連煦卻仍執意要立端木暄為後,這便說明,他心意已定,絕對不會改變立后的決定。


  ————


  重新覆上人皮面具的端木暄頭插九鳳簪,垂落金步搖,鳳冠於中,妝容婉約。


  大約時辰時,太后帶著宮中一眾妃嬪,抵達鳳儀殿。


  暫時先將一眾妃嬪留在外殿,太后與劉姑姑一起,不如寢殿。


  「臣妾參見太后!」


  恭謹謙遜,身懷六甲的端木暄,對太后略福了福身。


  「平身!」


  含笑上前,仔細打量著端木暄的妝容衣縷,太后終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她伸出手來:「走吧,皇后,隨哀家去翌庭宮。」


  「臣妾遵旨!」


  略低下頭,端木暄輕笑著,將手遞到太後手中,另一手扶腰,緩緩與之離開寢殿。


  大殿之內,安神香,焚的正濃。


  端木暄甫一隨著太後進入大殿,便見殿中眾人,紛紛對她行跪拜之禮。


  「參見皇後娘娘!」


  ……


  淡笑之間,端木暄眸華輕垂,對眾人微抬了抬手:「都平身吧!」


  「謝皇後娘娘!」


  齊聲,眾人同回,皆都輕盈起身。


  此刻,在大殿內,一共有三位主子,她們各自都帶著自己的隨侍宮婢。


  這裡面,阮寒兒和仇婉若,端木暄一點都不陌生。


  她所感興趣的,是此刻,垂首立於她們身後的那名華衫女子。


  那名女子,雖身著華服,身上的點綴卻是極少。


  讓端木暄一眼望去,頗覺有些眼緣。


  「皇后!」


  順著端木暄的視線望去,太后慈愛一笑,眼底眉梢都是笑意的輕道:「如今皇上才剛剛入宮,這宮裡面的主子,自也就原本在王府里的幾位,寒兒和婉若,你是見過的,在她們身邊站著的,便是鶯兒。」


  太后一語落地時,便見柳鶯自阮寒兒和仇婉若身後緩步走出。


  「臣妾柳鶯,參見皇後娘娘。」


  在殿中站定,柳鶯不疾不徐的輕言一聲。


  語落,她雙手交握於額前,禮數極致,對端木暄跪拜如儀。


  靜靜的,並未立即出聲,端木暄細細打量著眼前女子。


  跪於大殿上的女子,身形消薄,極為羸弱,好似隨時都會隨風飄走一般。


  此刻,眼見為實,端木暄才知道,原來柳鶯,果真如她聽到的一般,是個病弱之人。


  據聞,柳鶯過去,也曾是太後身邊的奉茶女婢。


  可她,在太後身邊五年,卻從不曾聽太后提起過柳鶯的名字。


  即便後來,她嫁入王府,柳鶯為側妃,她們也無緣相見。


  倒是今日,她們見著了。


  說到底,柳鶯還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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