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越發的好奇
這怎麼可能?如果不打麻藥,可想而知,那一針一線可都扎進皮肉中,即便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都難以承受,何況這麼一個弱女子。
醫生搖了搖頭,示意讓傅瑾言扶著她,他拿著針管走過來,摸准地方,正準備扎進去的時候,針管卻被握住,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醫生,我有孩子,有孩子。」
這樣的理由倒是讓醫生有些意想不到,全麻的話,對腹中的孩子影響很大,如果想讓孩子健康也只能不使用麻藥,可這樣的話她真的能夠承受得住嗎?
「這.……」醫生看向傅瑾言,尋求他的意思。
這個女人懷有孩子讓傅瑾言也有些驚訝,可看她一再堅持,傅瑾言也只能對醫生點了點頭,他也想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毅力。
興許才剛開始就會後悔這個決定,聖母可不是誰人都能做的。
醫生也要尊重病人的選擇,只好放下麻醉劑:「盡量控制住她,在這個過程中千萬不能動。」
「我能堅持,麻煩給我一個毛巾。」
醫生明白她的意思,拿出毛巾塞到她的嘴裡。
她緊咬著毛巾,豆大的汗水滴落下來,每當她疼的快要暈厥的時候,又是一下鑽心刺骨的痛楚。她無能為力,除了攥緊拳頭,緊要下頜,只能默默忍受。
她緊緊的閉著眼睛,傘狀的睫毛因不適劇烈抖動著,極力壓制著身體的幅度,每一分一秒都痛不欲生。
傅瑾言固定她的腿,可幾乎用不上。他從未見過如此堅韌的女人,就連他看著醫生的手熟練的穿透皮肉上下翻飛,都不忍的別過頭去。
「結束了。」醫生脫去手套擦了把汗,剛才他集中注意力唯恐病人掙扎的太厲害,影響手術進度,他必須做到快准狠,可手術卻正常有序。
她善意的一笑,由於疼痛和勞累,還有高燒,身體早就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傅瑾言看著她,不知怎地對她越發的好奇,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溫柔和煦的風從窗紗穿過,隱隱約約聽到幾聲羊叫,這應該是在夢裡吧?先動了動腳趾,蜷伸著腿,接著腰,伸了伸懶腰,最後才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可真好,只是右腿稍有些動彈不得,一用力牽動著小腿還有痛意。
這時耳邊又傳來狗叫聲,蘇安安猛地一個激靈,四下打量,牆壁是淺綠色的,上面還有一幅田園油畫,木製的床和柜子,身上的被子是大片花朵。看著屋內別具一格的裝飾,這樣的布置讓人感覺很溫馨。
平靜一下心情,那一夜的發生的事情湧進腦海,可中間卻又一大段空白,她應該是被人救了,可到底是誰救了她?又是怎麼救的?
她一概不知。
這時門開了,一個十七八模樣的女孩戴著頭巾哼著輕鬆的曲調走了進來,拿了一束鮮花,把花插進瓶子里,又退後端詳一眼,再把其中的一支調了調順序,而後點了點頭。
沉寂在自己的歡愉里,並沒有意識到蘇安安已經醒了。
又進來一個人,和剛才女孩穿著同樣的衣服,卻故意將裙子提的稍短一些,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胸前的衣襟拉得靠下,顯出飽滿柔軟的胸部。再配上紅霞的臉龐,讓人想到成熟的蜜桃,等待人的開採。
「小雪,你在做什麼?」聲音清脆悅耳,只是語氣中的傲慢打破了這份美。
「愛麗,你嚇了我一跳,我.……我只是來看看。」小雪明顯有些害怕愛麗。
愛麗不以為然地說道:「這裡有什麼可看的?」
「傅少說讓我每天都過來看看。」
愛麗撇了撇嘴,不屑一顧地說:「她都睡一天了,你還照常把一頓三餐端過來,這不是浪費嘛。依我看這個女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傅少好心救了她,她卻死皮賴臉的黏上傅少。這樣的女人,你管她做什麼?」
小雪看愛麗如此口不擇言,想去制止,正好看到蘇安安清醒了過來正好望著她們,臉色一紅道:「你醒啦?」
在人背後議論雖然不是出自她的口,但仍舊是不禮貌的。
蘇安安對她友好地一笑:「嗯,謝謝你。」
剛才的對話里她聽明白了自己昏睡了一天,這期間一直都是這個小雪忙前忙后,床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牛奶和麵包,應該也是她端來的。
既然醒了,愛麗更沒有什麼好隱藏了,更加肆無忌憚地諷刺道:「如果好了就不要再繼續裝睡了,起來幹活,這裡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說完就扭著纖細的腰肢離開了。
小雪急於替愛麗開脫:「小姐,你別生氣,她是無心的,平日里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
愛麗平常雖然趾高氣昂,但是從未苛刻對人,尤其是對一個陌生人說這樣尖酸刻薄的話,這讓小雪很不能理解。
「沒關係,她說的沒有什麼不對。我叫蘇安安,你叫我安安吧。」平白無故受人恩惠,即便是她也難以心安,她現在格外的想知道,究竟是誰救了她。
「那我叫你安安姐吧。安安姐,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先把早飯吃了吧。」小雪端過牛奶驚嘆道:「有些涼了,要不先等等,我再去熱熱。」
蘇安安接過牛奶,目光柔和:「不用了,真是麻煩你了。小雪,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是被誰救了?」
「這裡是傅先生位於臨海西南處的農莊,除此之外,在臨海還有其他四處農莊,都是臨海面積最大的。傅先生把這些農場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和愛麗都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傅先生對我們很好.……」
一提及傅先生,小雪原本帶著雀斑的小臉散發著奪目的光輝,蘇安安不免失笑:「說起這個傅先生你就滔滔不絕,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傅先生。」
蘇安安忍不住想要逗弄這個單純的小丫頭,小雪果真變了臉色,臉頰轉紅:「安安姐,你取笑我。」
就像剛才那個叫愛麗的,對她如此大的成見,想來只有一個原因。自己是被傅先生親自救回來的,愛麗便對自己起了敵意,歸根結底,愛麗也喜歡傅先生。
還未見過傅先生,蘇安安就已經對傅先生定性了。
他一定是一個處處留情的人,連十七八歲的少女都不放過,即使他救了自己,但從內心就給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蘇安安笑著把牛奶和麵包吃完,肚子空空的,這會食慾大好,身體也輕盈不少:「小雪,能幫我找一件衣服嗎?」
低頭看了看身上,穿了件與之完全不匹配的寬大的襯衣,好像是男款的。而那個陪伴多年的行李箱興許還在那間陰暗潮濕的倉庫里,所以自己幾乎沒有任何換洗的衣服。
「對了,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既然那個傅先生是那樣花心的人,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換了,蘇安安就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這個浮誇子弟。
小雪剛打開柜子,聽到蘇安安的問話又轉過身:「嗯,衣服是我換的。」也就是在昨天早晨傅先生抱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她真是嚇壞了,直到聽到她均勻的呼吸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換衣服的時候,即便小雪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視線觸碰到傷口時,仍舊覺得觸目驚心,甚至當傅先生說出,這是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縫合的傷口,小雪對蘇安安由衷的敬佩。
「不過衣服是傅先生的。」因為當時不敢碰觸到傷口,所以傅先生就隨意找了件襯衣讓她先暫時穿著。
這點正如蘇安安所料,單看這款襯衣的樣式,簡潔大方,就是男款。
「安安姐,衣服一早就準備好了。」小雪笑嘻嘻的從柜子里拿出衣服,上面的顏色紋理應該和她身上所穿無異。
蘇安安不好意思地說道:「能先出去等我嗎?」
「好。」小雪一口應道,不過又突然想到什麼:「安安姐,你現在這樣方便換嗎?要不還是我來幫你吧?」
小雪仰著臉,眼底如湖水般輕盈,對待人真誠不設防。蘇安安不想欠別人太多,何況是穿衣服這種力所能及的事,而且她也不習慣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坦胸露背。
比起小雪,她心裡的防線太多了,擔負的太多了,她永遠不會有這麼純潔的眼神。
「沒關係,我可以的。」這句話不僅是對小雪說,還是對自己說。
小雪走出去隨手拉上門,在快要關上時說道:「如果需要幫忙叫我哦,我就在門口。」
「好的。」
掀開被子,就看到包紮的嚴實合縫的右腿。手術時沒有使用麻醉,大概最疼的時期已經過去,現在也能活動自如。
熟練的穿上衣服,長時間躺卧,眼前有些發黑,不過蘇安安盡量穩住身形后,朝前走了兩步。
頭幾步有些鑽心的疼,之後慢慢的適應了,盡量用左腳使勁,走路時像極了坡子,可眼下只能這樣了。
打開門,呼吸到外面帶有青草香甜的氣息,那天發生的事,蘇安安沒有想過自己能活下來,她不自覺地摸了摸還未鼓起的小腹。